霍恩海姆的晨曦（第四天灾） 第513章 盗火者（109）

丹特城，领主城堡。

得知教皇陛下突然带人前来，丹特城领主忍不住抹了把额头，擦下满手冷汗。

“见鬼，为什么大人物最近全都来了这附近，刚走了个烈焰主宰冕下，又来一个教皇陛下，”即便口中抱怨，领主却丝毫不敢耽搁地赶到会客厅。

为首的老者面容慈和，对略显紧张的领主微微颔首，先行开口说出来意。

“我需要询问一个人，先生，”教皇思索片刻，轻轻抚摸手中的权杖，“据说烈焰主宰冕下也在你这里暂住，我希望能够亲自和他见面，当面请求他的帮助。”

“真对不起，陛下，您来这里的前几天冕下就离开了，”领主松了口气，“大概三天前那位冕下就带着自己的继承人离开，在他们走后第二天，家主和他的几位兄弟造访这里，严格搜查了整座城堡——这是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家主亲自带人搜查这里，我就没来得及再去打听冕下的下落。”

教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年轻人，见对方只是看着手中的长杖，眉心紧蹙，正在用意识和他人沟通。

“他们离开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其他的事情么？”卢西恩很快回神，低声开口。

“他们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丹领主不敢隐瞒，立刻拿出他们需要的东西，“按照信上说的，他们应该是躲进了红石山，我这几天也没有听过那位冕下和家主大人会面的消息。”

卢西恩将信接过，熟悉的字体让他拿着信的手轻轻颤抖着。信的内容没有太多特殊之处，只是说了他们会去红石城后山寻找一些东西，却没有说具体找些什么，但它必然是出自她手，她写字的时候习惯于在一些字母后加个小圆圈，这种特殊习惯让她的字体对他来说很容易分辨。

“看来我们要回去了，”教皇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那位冕下，上一次见面还是我在他身上看到预言……”

老者喃喃地说着，很快举起权杖示意，安排女神骑士团返回红石城。

身旁的部署有条不紊，卢西恩却再无法做到全然冷静。他将手中的信纸攥紧，恳求地看向那位又变得紧张的领主：“请问他们在这里的时候，身体……还好吗？”

“这你可问到重点了，年轻人，”提起这个，领主同情地摇头，“我第一次捡到冕下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怀疑过他是个偷了别人衣服的骗子……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带回了自己的继承人，我到这时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的身体已经坏彻底了，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在那之后只能依靠魔药维持着。”

这个消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卢西恩还是选择继续问下去：“他的继承人呢？那人……还好吗？”

“你说冕下身边的年轻人？”领主不疑有他，“这些天冕下眼睛不方便，文书工作一直都是那年轻人帮他处理的。那可真是个机灵的少年，和我有着同样的灵魂能力，非常少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还想再和他探讨一下灵魂相关的事情，我认为将灵魂学得更深以后，应该能做到直接把自己想说的通过灵魂传递给别人……”

“这样啊，”卢西恩将信纸小心地折了起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那张羊皮纸收进衣襟，“教皇陛下，请原谅，我也想带着柏斯图拉阁下去后山看看。”

知道她的确切消息之后他就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在教皇身边迟疑不决。

“当然，你完全可以这样做，”教皇点头，看了看满脸紧张的丹特城领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在这里暂留，尊敬的先生，女神会为你的善良行为赐下祝福。”

“我的荣幸，陛下，”领主一叠声地回答，“您完全可以留在这里，我会为您准备好您需要的，希望您不要介意这里的情况——搜查那位小姐的亲卫来得太频繁了啊，他们每次都会带走一些东西，这里有太多东西都出现了短缺。”

教皇眼眸微合，听过这段陈述，他的双眼缓缓睁开，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听过一种说法，博鲁赫会给他们的反对者加上魔力锁链，让他们无法使用魔力？”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我也知道一些关于它的事情，”领主并未立刻说出真相，而是试探地观察教皇的表情，“多年来，您一直代表女神的意志看透未来与真实，每句被您说出的承诺，都代表着必定实现的高贵的信任……”

“这是自然，”教皇猜到对方隐忧，意态从容地抚摸手中权杖，“我曾向女神发誓，在我成为教皇的时间里，女神教会不偏袒特定的家族与国家——我们包容善良与虔诚的，只因我的眼睛代表着真实，这才是女神教会延续的最终。”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微弱的魔力波动悄然闪过，新的魔法契约随之成型。

领主这才放下心来，立即跪地行礼。

“陛下，请您对那些罪恶的进行惩罚，为世界带来公平——我会将我所知的全都告诉您，我向女神发誓，接下来所说的一切不会对您有任何隐瞒与欺骗。”

教皇点头，正想唤来身边人帮忙见证契约，寻人的视线就扑了个空。

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少年早已离开城堡，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红石城了。

……

短短时间内又一次返回原地，卢西恩已经十分疲惫了，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提出抗议，但他却没有任何休息的念头，给自己灌了一口精力魔药之后就和柏斯图拉并肩走向红石城后山那片红杉树林。

随着脚步的深入，密集树叶很快遮蔽了天光，数人合抱粗细，生长时间超过百年的巨树时常可见。

“从未见过的树种，这都能抵得过一座小房子的墙壁了吧，”柏斯图拉在树林中四处看着，正想对同伴说上几句，就发现对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认真寻找树林里所有可被称为线索的事物。

卢西恩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他的女孩了，这也是她失踪以来他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得到关于她的确切消息，他做不到在此刻还继续维持冷静。

他在她突然消失之后就一直无法好好休息，每一次安静下来就会不间断地想起那个噩梦，这让他不得不用许多工作让自己变得麻痹。后来，他再也无法专注进行任何工作，也没办法留在暴风要塞了，索性选择向母亲告辞。按照柏斯图拉阁下的说法动身前往死亡之海，一边为居住在暴风要塞的人们寻找出路，一边在沿途城镇不断打听她的消息。

但他还是失望了——她像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母亲派出的护卫队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无数次地燃起希望又很快落空，每一次于他而言都是痛苦的折磨。到后来，他甚至感到绝望了，还多了个幻听的毛病，总会恍惚间觉得她在自己身边，轻快地叫他的名字，难得陷入睡眠时也会突然被耳边的声音惊醒，愣住许久才意识到她并不在身边。

这样的感觉太难捱了，他毫无选择地只能在第一时间来到她可能去过的所有地方，身边的亡灵先知也摆出看不下去的样子，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一边将自己能召唤出的所有亡灵全都派出去，把整个后山森林都纳入搜索范围内。

一路无声。

亡灵先知手中的智慧之眼微微一动，他突兀地开口对身边人说道：“再向前十五欧里。”

说罢，他将找到线索的亡灵战士快速召回，拿过它手中的某样东西递过去。

“小家伙，你看一下，这东西是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