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漪眼前骤然陷入黑暗,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她的意识拽回现实。
无数交错的光锥在她眼前闪过,如流星划过夜空,随后一一消散。
她缓缓睁开眼,鼻尖正紧贴着温暖的衣料,头顶是天花板上刺目的白炽灯。
一阵熟悉的寒意从脊背深处涌起,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打颤。
“快看!她醒了!”
注意到她颤抖的身体,顾屹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
“听得见吗!”耳畔传来忽近忽远的声音,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闻漪勉强转动眼珠,想抬起胳膊,可身体不听使唤。
她虚弱地喘息着,喉间忽然泛起血腥味。下一秒,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闻漪!”
顾屹风的声音沙哑,抱着她的手臂猛然收紧。
他一手圈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保持她的呼吸道畅通。
“别睡!看着我!”拇指迅速擦过她唇角上的血迹,“戴一鸣,拿些干净的纱布来!”
闻漪仍陷在记忆和现实的夹缝中,视线模糊不清。
唇边微凉的触感尚未褪去,她无意识地张嘴,轻轻舔过唇上残留的血迹——却意外尝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顾屹风突然浑身一僵,思绪瞬间停滞。
她的唇瓣温热湿润,舌尖扫过他指尖的一瞬,像被柔软的云包裹,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该立即抽手的,可手指却背叛意志,在她唇边多停留了一秒。
蹲在一旁准备施展急救的戴一鸣尴尬地别开脸:“我……我去拿些纱布。”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闻漪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后,她低声道:
“我……怎么了?”
她试图坐起来,却被顾屹风一把扣住手腕:
“先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哑,“你还在流血。”
戴一鸣适时地送来了纱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这是什么情况?不确定,再看看。
顾屹风抬手接过,一点点替她拭去血痕,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她。
他抿紧了唇,眼里是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闻漪默默看着顾屹风,他好像很紧张,是在担心自己?
思绪刚要飘远,耳边却传来戴一鸣干咳的声音:“那个……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他怀里这么久。
闻漪强压喉间的血腥味,借着他的手臂站直身体:“那个死者...曾在数十年前跟踪一个女学生,蓝白校服,南阳中学的...”
顾屹风的指尖还停在闻漪的腕间,听到"南阳中学"四个字时微微收紧。
“南阳中学?我记得你就是南阳的吧?”戴一鸣忍插话,“你和这案子还真有渊源。”
闻漪微微惊讶,原来他和郭青宇竟然是校友?
她怔愣的瞬间,顾屹风突然倾身逼近:“案子的事先放一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眼前的人影变成了两个,又逐渐变成三个。
脚像踩在棉花上,她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稳住身体。
“她看起来不太对劲,要不要送医院?”戴一鸣提醒。
“我没事……”她声音变得虚弱,眼皮重得睁不开,整个人向前倒去。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双手臂稳稳托住了她。
他的手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似乎在检查脉搏。
“我送她回去。”他说完,一手穿过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还是送医院比较稳妥吧?” 戴一鸣劝道,“她脸色太差了。”
“她不喜欢去医院。”他将怀里的人向上垫了垫,“通知倪千帆,我很快回来。”
“诶诶!知道了!” 戴一鸣扶着眼镜瞧了又瞧。语调莫名兴奋。
老天爷!今天这班上得可太值了!他看到了什么?
戴一鸣还贴心地加了句:“走停尸间专用电梯,那里没人!”尾音上扬,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一阵失重感袭来,闻漪感觉自己被人抱起,缓缓移动。
“闻漪?”他轻唤她的名字,声音有一丝紧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没能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攥住了他的前襟。
顾屹风的呼吸明显一滞。
下一秒,他的唇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车上了。”
意识朦胧间,她感觉顾屹风加快了脚步,空气里飘来汽油味……到停车场了。
她被轻轻地放在副驾驶座上。
顾屹风抬手替她抹去唇上残留的血迹,却在看到更多鲜血涌出时瞳孔骤缩。
“闻漪,你怎么样?”他声音有些失控,“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就在他要踩下油门的一刻,闻漪艰难地咽下血沫,抚上顾屹风的手背,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开口:“没事的……”
“这叫没事?” 顾屹风咬牙质问,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忽然,他俯身靠近,毫无预兆地吻上了她带血的唇。
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闻漪在震惊中完全忘记了反应。
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身子往前靠了靠,将她压得更紧一些,加深了这个冲动又热烈的吻。
他的唇原本很凉,却在贴上她唇的一刻燃烧起来。
她呼吸一滞,手指收紧了些。
他吻得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所有没法说出口的担心,都融进这个吻里。
不小心泄露的心跳声,藏不住他想要她的秘密,在安静的车厢里,竟然如此清晰。
直到他们慢慢分开,闻漪剧烈喘息着睁开双眼,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她听见他的呼吸略重,神色却很坦然,仿佛无事发生。
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而是凝视着闻漪的双眼。
两人呼吸交错,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
顾屹风没接话,她能感觉到他情绪有些复杂,像是后悔,又像是克制。
闻漪怔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面上一热,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缄默不语。
总不能说感觉不错,能不能再来一次?好像有点不矜持了……
见她不说话,顾屹风立刻放低姿态,语气柔和:“别生气。我现在送你回家。”
可就在他准备彻底拉开距离时,闻漪忽然倾身而前——
她略侧过头,只浅浅贴了贴他的下颌,像是一次羞涩的试探。
顾屹风瞳孔微缩,下巴微微仰起,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闻漪覆上他的唇,轻轻啄在他已经离开的唇边,想要留住那一点余温。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的气息忽然变得急促,像是被她这轻浅的一吻打乱了节奏。
他眼神微动,几乎是本能地收紧手臂,再度将她圈入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回,不再克制。
他的舌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待她红唇微启,毫不犹豫地闯进去。
闻漪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身体瞬间僵住。
“接吻,不是这样的。”他在她唇间低语,声音沙哑。
顾屹风虽好为人师,但她能感觉到他其实也在摸索。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滑入她柔软的发间,边吻她边观察她的反应。
闻漪被吻得有些透不过起来,便觉对方慢下节奏,她才想起用鼻子换了口气。
她刚要继续回吻,他却一反刚才的温柔缠绵,竟变得粗暴起来,让她像醉了般找不着方向。
在一个密不透息的长吻后,顾屹风缓缓退开,仍将她圈在怀里,贴在她耳边温声道:“乖,让我抱会儿行不行。”
她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仍未平稳,抱着她的手臂也不愿松开。
顾屹风的声音突然严肃:“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是使用力量的后遗症吗?”
闻漪缓缓抬眸,对上顾屹审视的眼神。
“我……”她一时语塞。
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能力透支,也有可能是与郭青宇意外相遇产生的未知后果。
“可能是我能力使用过度了。”
顾屹风深吸一口气,发动引擎:“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我会限制你使用能力。”
闻漪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地岔开话题:“你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顾屹风瞥了眼手机,眉头微微皱起。
可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
办公室内飘着若有似无的八卦气息。
“你们听说了吗?老大和闻漪是认真的?”高亦远声音中带着点兴奋。
“敢八卦你老大,” 倪千帆斜了他一眼,“胆子不小。”
“我不是好奇吗!据说老大心里有个藏了十几年的白月光,当初就是为了她来国安局。”
高亦远灌口咖啡接着说,“现在冒出来个闻漪,这叫什么?白月光不敌天降?”
正埋头研究虫子的李正阳突然抬头:“小高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当时间被折叠的时候,白月光会通过量子隧穿,跃迁成为天降。”
就在这时,顾屹风推门而入,原本热闹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几双眼睛齐刷刷投来探究的目光。
倪千帆立刻关切问道:“人没事了?”
顾屹风正要开口,高亦远从电脑后探出脑袋:“老大,闻小姐没事吧?她昨天一个人跑了,我担心她……”
“她的事,我会处理。”顾屹风冷冷地打断,“不在你们的职责范围内。”
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开始吧,法医报告呢?”
琢磨了半天,这一章修改了好几次,对不住各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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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次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