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第4章 第四章

这个奇煜是奇宏的亲哥哥，也是李君山私养在府中的打手。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李裕的细作。

李裕在太师府中养了大约六七个细作，分布在他爹手下各个地方，所兼职位也各不相同，有打手、小厮、账房、厨子，还有在刘管手底下跑腿的。总之分布广泛且藏得极深。

这些人统一由他的书童奇宏来充当联络人。每当李裕需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这些人，或是需要他们做什么的时候，为了避免引人耳目，就由奇宏代为转答。

而没有任务时，这些人就各司其职，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同时给李裕留心着身边的所有人和事，能做到主子问的时候对答如流。

刘管处事圆滑，又是他爹的人。李裕不指望从他那儿套出什么消息来，这下唯一的着手点就只有顾渊。可是顾渊又对他有防备心，不愿意说。

自此，线索中断。

李裕一连几个晚上偷着去府里转悠，白天也到处走着留心，想看顾渊到底住在哪儿。

说来奇怪，李裕每隔一两个晚上就能在那个长椅上看见顾渊。也每次都是散着头发，抱着琵琶。李裕会上前，坐在他身边。大多数时候是不说话的，两个人都不说。就坐着，很安静。李裕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他总觉得跟顾渊待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舒服。李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这些年李裕跟他爹斗智斗勇，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久了，就养成了习惯。听人说话总是爱多想，往深了想，猜测他的用意。唯独顾九渊不一样，虽然他的事扑朔迷离，虽然明知道他出现在李府是计划中的变数。但李裕还是难以遏制地在顾渊面前放松下来，就像七年前一样，他不会去猜他的话中话。

晚上总能碰见，白天却不一样。李裕转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找到顾渊的住处，也从没在白天见到过顾渊。而且自那天吃过饭之后，他和李君山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个人。

是傍晚，惨白的月光包裹着整个走廊，廊边的长椅上坐了个年轻的身影。他的坐姿并不端正，侧身靠在柱子上，一条腿屈起来踩着长椅。手中端了酒葫芦，是李非池。尽管知道今天大概也等不来人，可是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顾渊。

葫芦里的酒下去了大半，李裕逐渐有了醉意。他抬起一条胳膊遮住脸，仰起头执着地不愿意走。

梆鼓齐响，三更天了。

远处的小道儿里绕出一个身影，披发，抱琴。他脚步很轻，四周张望着向走廊的方向来，直到走近了，看清长椅上坐着的人。似乎是有点意外，李裕还在等他。

他在李裕身边坐下，看人睡着了，也没叫醒他。夜里有些冷，顾渊似乎是怕人着凉，脱下了自己的氅衣要盖在李裕身上。他的双手虚搭在李裕身侧，满眼是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

盖好了衣服，正要起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顾渊抬起头，正望进李裕一双朦胧得带着醉意的眼睛。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通红的眼尾抹了一下。

“你来了啊……我都等你三天了。”

“……对不起”

“没有……怪你”

……

这好像是这些天里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虽然只是无甚所谓的闲聊，两人的关系却好像扎扎实实地迈进了一步。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