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月在网上找工作,刚将简历上传到某BOSS直聘网站,便收到了一个offer。
老板自述是卖不锈钢盆的网店,后续打算发展线下业务,将废品换不锈钢盆的传统行当发扬光大。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要不锈钢盆?陈明月一听就不靠谱,而且需要上山下乡,不知要出差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老板道:“哎我也知道现在的年轻娃子不喜欢干这行,要么这样吧,每月给你开一万块底薪,业务做得好,还有提成。你看怎么样?”
一万块啊!陈明月惊了,对她一个应届毕业生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陈明月向来见钱眼开,不过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心理,去企XX查了老板的营业执照,是真的,签劳动合同的公司钢印也是真的,老板的身份证都给她看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苦点累点算什么?年轻人,就是要拼搏,要卷起来。陈明月毅然决然跟随老板出发,上了交通工具——老板的电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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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电驴一路突突突出了成都主城区。既然是小电驴,可见所去的位置并不远,陈明月也更加放心一些。老板说去到目的地住一晚,让她带上生活用品、换洗衣服,陈明月便依言背了个双肩包。
炎炎夏日,虽然穿着短袖短裤,背双肩包还是有点闷热。老板临行前塞给她一个不锈钢盆,就是家里常用的小洗菜盆那种,让她帮忙装包里。
“这是样品。”老板道,“剩下的到了目的地让快递送过来。”
明月心里嘀咕,这种鬼地方,也不知道快递送不送。
两人乘着小电驴,进了郊外的宝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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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宝盆山虽然不是火山,却像火山一般,山顶四周高,中间低,形如宝盆,因而得名。
此山四周山麓面积甚为广大,看着宝盆峰就在眼前,小电驴从早上开到下午,竟迷了路。
陈明月午饭也没吃上,停车休息时吃了点薯片,到太阳落山时,与老板两人还在树林子里面转悠。有时明明冲着宝盆峰去的,开出去半小时,方向却不知不觉偏了。手机信号也逐渐从满格到一两格,最后断了。
老板急得脸上冒汗,唉声叹气,陈明月则越来越怕。日落西山,两人脚下连柏油路都没了,变成了山里的土路。再跑一圈,土路也没了,就在荒无人际的山坡上鬼打墙。
再次休息时,陈明月总觉得老板在偷瞄她,老板一转头她就浑身一个激灵。她开始担心老板谋她的财,或者谋她的色,或者谋她的财和色,把自己在月色下白得明晃晃的短裤大腿用双肩包遮了一下。
天知道她是不是猪油蒙了心,跟一个第一天认识的中年男人进深山啊!她开始脑补刑侦节目大案要案碎尸案,并在五分钟内快进到了微博掐架:#受害者深夜孤男寡女入密林是否不自爱#。
老板粗声粗气地说:“我去放水。”
他远远走到一棵大树下,转身面对着大树。陈明月想了想,偷偷拎起自己的双肩包,潜行两步,回头看看老板没动静。
陈明月又想了想,把包里的矿泉水掏出一瓶、饼干掏出两包,放在休息的大石头上。不锈钢盆跟她的衣服卡在一起,塞太满了,她来不及掏,反正也不值钱,她就这么提着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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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月当初读书时,八百米也是能跑满分的。这下放开来狂奔,一口气就跑得看不见老板和小电驴了。
她不知跑了多久,身后并无动静,抬头一看,宝盆山那平顶的山峰似乎就近在眼前。
我没往高处跑啊,为何就上了山呢?陈明月暗自纳闷。
她也饿了,掏出水和饼干,吃了两口太干了,想把饼干泡起来试试,于是把双肩包转到胸前背,又掏出那个盆。
不锈钢盆透着一种工业制品的丝滑,但是也不一定就干净。陈明月犹豫了一下,侧旁突然扑出一只大兔子,有力的后腿一脚蹬在盆的侧面,盆飞出了四五米,“咣啷”一声落在地上,顺着山坡滚走了。
陈明月顿时惊了,那兔子有多大呢?足有一头成年肥猪那么大,上称得有三四百斤,做麻辣兔头的话,可能一只就够一盆菜。都说兔子蹬鹰,它刚蹬盆的那一下是真能把鹰蹬死的!
兔子猩红的双眼瞪着陈明月,陈明月寻思着自己也没杀兔子全家啊,但那眼神就透着嗜血,像是要吃人,陈明月忍不住再次站起来跑了。
陈明月在树影幢幢中往山下奔,突然一脚踩空,“啊啊啊”一阵尖叫在山中回荡。她顺着山坡滑下去,被无数树枝扫过面孔,本能地闭上眼睛、护住头脸。
月光一黯,陈明月仿佛穿进了一个树洞里,四周黑黢黢的,又头昏脑涨地不知道滚了多远,手臂和腿上刺痛,多了不少细小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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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行的最后一段急转直下,是几乎没有坡度的自由落体。陈明月一声大喊,手不停地乱抓,却抓到一个熟悉的东西:那只不锈钢盆挂在身边的老树根上,被她抓在手里。
尘土飞扬,陈明月落入一个烛火昏暗的山洞,身下有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发出吃痛的闷哼,垫了她一下。
陈明月心惊肉跳,坐在原地喘息,结果发现她身下不是东西,是一个人,也在喘息,声音比她还大,吓到她了。
整个山洞中只有一根蜡烛,但也比她一路掉下来的树洞里亮多了。陈明月马上看到身下那充当肉垫的是个年轻男人,剑眉星目,穿一身典雅白衣,一双红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她。
红眼睛的巨型兔子,和红眼睛的……古装偶像剧小生?
陈明月错乱了:“这这这……这里是影视城吗?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双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兔子精吧?!”
古偶剧男主发出粗重的喘息,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陈明月这才发现自己还骑在他身上,马上弹跳起来,道:“压到你的胃了吗?对对对不起,你很想吐吗?”
男人翻身暴起,修长漂亮的手指一抬,卡着陈明月的脖颈,将她摁在墙上。
陈明月惊恐地看着他,男人手指慢慢收紧,嘴角咧开,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穿堂山风吹过洞里,男人突然吐气扬声,发出疯狂大笑,烛火随即闪了三闪。陈明月意识渐渐模糊,没想到自己没死在荒郊野外,反而死在了莫名其妙的偶像剧兔子男主手上。
不锈钢盆再次咣啷掉在陈明月脚下,声音像敲锣一般,男人的笑声倏然一收。
他的手离开陈明月的脖颈,抱着头开始痛苦地满地翻滚。
陈明月惊魂未定,大口喘息和呛咳,虽然想赶紧逃跑,但男人来回滚得太快了,她没有下脚的余地,就如青蛙过河的游戏一般,只怕跑两步还会踩到他而绊倒。
陈明月道:“你你你怎么了……是羊癫疯犯了吗?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男人口吐白沫,陈明月一筹莫展,掏出手机来看,还是无信号。
男人的翻滚慢下来,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环抱自己的上腹部。陈明月定睛一看,他的肚子里像有个寄生肉球来回翻滚,英俊的面孔扭曲到可怖,叫声也变成了渗人的“嗬嗬”声。
妈呀,刚才看着像羊癫疯,现在又像巨大寄生虫,这还有救吗?陈明月想着要么还是先逃吧,回去再想办法带人来救。
陈明月深呼吸,定下心神,紧盯着那男人,后背贴住山洞壁,小碎步往有风吹来的方向蹭。
她的路线要越过侧躺在地的男人,陈明月显然很怕。一米,两米,前方似乎有光……她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却不慎一脚踢上了一个坚硬却并不沉重的物品——正是她的不锈钢盆。
金属碰撞声像炸雷一般在洞中回荡,陈明月吓得跳了起来,那个盆被她踢得向侧旁滚去,刚好撞在男人的英挺的鼻子上。
男人痛哼一声,艰难地爬起身来。陈明月马上作势要跑,男人胸口起伏,居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是谁?”
陈明月被惊吓了足足一整晚,根本顾不得男人的声音清越动听,哆哆嗦嗦地答道:“啊,我,我只是个下乡换盆的。你有废品,想,想换不锈钢盆吗?”
这句说完,她有点恨不得掐死自己……不不不掐死刚尝试过,太难受了,不能立这个flag。
男人断断续续道:“换……换什么……拿走……”
陈明月听到他的喘息声倏然停了,似乎在闭气强忍着什么。他腹中游走的肉球逐渐上顶,几欲破胸而出。陈明月的心也跟肉瘤一样,咚咚地跳到嗓子眼,这是要吐了还是要生了啊!
三秒后,男人“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事,正好吐在他脸旁的不锈钢盆里。
陈明月的大脑已完全死机。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陈明月心中怒吼,可惜了一个上好的盆啊!等等现在不是勤俭节约的时候,陈明月转身就跑。
“别,别怕……”男人在她背后,躺在地上虚弱地呻吟着。
陈明月根本听不见,光速出逃,身后传来奇怪的金属闷响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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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月冲出了山洞,也不辨方向,一鼓作气跑到一条小溪边,才喘了口气。
月色如柔纱覆盖世间一切苦痛,她的恐惧也被无声抚平了。她停在小溪边,用缓缓流淌的溪水洗了脸,又当做镜子照了照自己清秀可人的容颜。她借着月色梳理鬓发,重新扎起散乱的马尾。
哎?陈明月发现,怎么脸旁好像有个东西?还不小,足有她的头差不多大。
陈明月转头,定睛一看,那只被她一路携带、陪她上山下乡、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黑暗呕吐物的不锈钢盆就这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像个无声无息的鬼魂一般悬浮在她脸孔旁。
不锈钢盆成精啦!陈明月终于吓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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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穿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