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人鱼宝宝后 第4章 抑郁

人鱼听不懂人话，它不知道尤赫的话语有多么恶毒，反而是沉浸在自己喜欢的饲养员给自己投喂的快乐中。

“哼~~”人鱼发出像哼哼一样的声音，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一股莫名的撒娇，因为尤赫得用手喂它东西，所以它勉为其难松开了尤赫的手，转眼就盯上了尤赫的大腿，整条鱼贴在尤赫的腿上，手臂还环住尤赫的小腿，一副想把尤赫据为己有的样子。

好多人鱼都有收集亮晶晶东西的习惯，不过这种习惯大多数都出现在雌性人鱼身上，雄性人鱼中像这样做的并不多。

这更加加深了尤赫对它的固有印象——一条虚弱，没有战斗力，柔软的像个雌性人鱼的小人鱼。

它身上还有几处被捕时留下的伤口，后背上有一处，尾巴上有一处，小腹上还有一处，这让它看上去更可怜了，也是因此尤赫忍了又忍，没有把水淋淋的它从自己身上剥离。

“啪啪。”

在尤赫拿起一块鱿鱼的时候，人鱼忽然拍了拍尤赫的膝盖，眼睛比刚刚更亮。

尤赫理解能力一向很强，他又拿起两块鱿鱼问道：“喜欢吃这个？”

人鱼眼睛更亮了，猛猛点头，直接伸头去够尤赫手中的食物，为了一口吃的急得不行，和富坦口中那个绝食的小鱼判若两鱼。

三两口吞下后，人鱼立刻仰起脑袋讨好地笑着去看尤赫，一副卖乖的样子。

这鱼挺好养的，尤赫觉得柯琳娜之前对这条人鱼的评价还挺准，它确实很像一条小狗，情绪价值给的很足，让人不会很抗拒投喂它。

“累了一天你先去休息吧。”尤赫对富坦道，“喂完它我会把它放回容器里，放心。”

为了防止人鱼攻击研究员，在把人鱼从容器中捞出来时富坦就给人鱼戴上了电击手环，一旦监测到人鱼有攻击行为，手环就会立刻起作用保护研究员，所以此刻这条人鱼对尤赫的威胁力极低。

富坦确实很累了，他也知道自己在不在这里用处不大，所以他没再和尤赫推辞：“那好，有事你随时叫我。”

房间里只剩下尤赫和人鱼，人鱼对手腕上的手环很好奇，它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把两只手晃来晃去，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手环，还像小狗一样试图伸出舌头舔一下。

“不可以。”尤赫清冷的声音传进人鱼耳朵里，与此同时，人鱼的手背被尤赫用小鱼干轻轻打了一下。

尤赫发现人鱼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它可以通过他的表情很准确的推断出他的意思。

人鱼把伸出的舌尖缩了回去，用试探的眼神去看尤赫，像是在问尤赫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尤赫对人鱼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是想管它，他只是单纯的有洁癖，受不了等会儿这只鱼用沾着口水的手去抱自己的腿。

“你该吃饱了吧？”尤赫点了点面前七八个空盘子对人鱼道。

人鱼离开水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它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干燥，尤赫起身准备吧人鱼放进玻璃容器中。

可他刚一起身，人鱼就立刻紧张起来，像是害怕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夺走一样紧紧抓住他。

“我送你回水里。”尤赫言简意赅，弯下腰就要把人鱼抱起来。

“嘶……”然而尤赫失败了，这条人鱼虽然看上去很瘦，但他宽阔的骨架和接近三米的体长都是真实存在的，尤赫只尝试的抱了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坠海之后他腰腹的酸疼感持续了好几天，一直到现在还有些许不适。

就在尤赫准备把人鱼放下的时候，人鱼忽然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它口中嗯嗯叫着，像是在告诉尤赫这样回比较省力，它还乖乖的把自己的尾巴翘起来，以免拖地给尤赫带来更大阻力。

还算是个懂事的小鱼。

尤赫心中半夜被吵醒加班的不悦减少了几分。

在人鱼的配合下，尤赫费了些力气，但还是成功把它送回到了容器中，只不过人鱼回到水中时手臂还依依不舍的挂在尤赫的脖子上，尤赫想要强行挣开，却反而被人鱼拽向了水面，半张脸猝不及防进了水，嘴里也被水呛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尤赫猛烈地咳嗽起来，他被人鱼虚弱的样子麻痹了，忘了这条人鱼只是在同类中算瘦小的，但和身高一八一的他相比，还是要强出很多的。

“嗯嗯！嗯嗯嗯！”在尤赫被呛到的瞬间，人鱼立刻松开了他，用沾着水滴的手匆忙捧着尤赫的脸，还笨拙的用手掌轻拍尤赫的后背，瞪着一双漂亮的金瞳，口中着急地说着一些尤赫听不懂的人鱼语。

尤赫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他忍着剧烈咳嗽的欲.望，一把甩开人鱼的手，抬眼冷冷扫了眼人鱼：“回水里去。”

可能是看懂了他的表情，人鱼愣了一下就委委屈屈地缩回到了水中，但那两只金瞳还在紧紧盯着尤赫。

尤赫看了眼时间，距离天亮只有三个小时，他摁下按钮，把圆柱形玻璃容器的顶部合上，在确保人鱼无法擅自离开后他才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铛铛！”

人鱼在他身后用力且急促地敲着玻璃，这是它表达挽留的方式。

尤赫耐心耗尽，他对人鱼制造出来的声音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尤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被人鱼碰过的衣服脱下，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人鱼触碰过的地方留下的湿漉漉的触感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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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呀学长，咦？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大清早，柯琳娜看着推门而入的尤赫奇怪地问道，“你的样子看上去比昨天还疲惫。”

“还好。”尤赫嘴上说着还好，实际上眼下的乌青骗不了人，昨晚他洗完澡躺下后睡得断断续续的，大片大片的梦境连在一起，时而是波涛汹涌的海浪，时而是被海水裹挟挤压的痛楚感，他的眼前隐隐约约闪过一条硕大美丽的鱼尾，那条鱼尾美得太不真实，似是要把他缠住，把他碾碎，让他连呼吸都喘不过来气。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湿透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梦中的窒息感太真实，几乎要夺走他胸腔中仅存的一丝氧气。

此刻站在试验台前，尤赫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拿出两只营养剂喝下，这会儿功夫，富坦刚好过来找他，表情并不轻松。

“早上我请了医生给那只人鱼做了检查。”富坦忧愁地皱着眉毛，“检查结果显示它现在不仅身体上有毛病，就连……就连心理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一条鱼，心理？”尤赫微微挑眉。

富坦点头道：“是的，医生说这条鱼有中度抑郁的表现，他厌食也和这有关系。”

尤赫：“……”

尤赫觉得这条鱼挺给人鱼一族丢脸的，研究所这两年捕捉到的人鱼每一条都展现了宁死不屈的架势，即便和研究员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被饲养在容器内苟延残喘，大家怕归怕，但都对人鱼一族的气节很是佩服。

然而他在这条人鱼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的凶悍不屈，现在它居然还不吵不闹地抑郁了，哪怕它大闹一番尤赫都会觉得它是个有骨气的，可偏偏它就是一个小废物。

“医生给出治疗方案了吗？”尤赫询问道。

富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给了，不过这个方案需要你的帮助。”

尤赫彻底抬头看向富坦。

富坦硬着头皮道：“我对医生描述了一下人鱼和你相处时的情况，医生认为你是治疗人鱼抑郁的关键，你需要多和人鱼进行一些接触，减少人鱼的不安和孤独感，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它很快就会变成重度抑郁，那我们的实验就真的没办法在它身上进行了。”

“接触？”尤赫敏锐地抓到了富坦话中的重点。

富坦详细说道：“对，就是接触，包括日常的投喂，每天至少四小时的陪伴，还有必要的肌肤之间的触碰，触碰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似乎对你有肌肤饥渴症，可以说你是它能否健康活下去的最主要因素。”

“我不理解。”尤赫眼中的抗拒不加掩饰，“我和它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它对你有一种执着的占有欲。”富坦斟酌着用词磕磕绊绊地回答道，“医生说在人鱼之间……一见……呃，一见钟情并不少见，它们像是有感应一样，总是能清晰且坚定的选择出自己想要度过余生的命定伴侣，有时仅仅是……一眼。”

少顷的沉默后，尤赫扶了扶眼睛，直视着富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条鱼，它对我产生了……”

在富坦和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柯琳娜的震惊且难以言喻的眼神下，尤赫唇角勾出一个带着淡淡嘲讽的弧度，他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