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珩确实淋了雨。
整个古镇以中心广场为圆心放射状布局,而购物超市和民宿住宅区对角而立,中间横跨整个中心广场,空旷且毫无遮挡。
暴雨突降时,关月珩就在广场的正中心,不管往哪侧跑都有段距离。
等躲进屋檐下时,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因为收到前女友消息本就不好的心情再次一落千丈,以至于苗旭宁找到人的时候,关月珩正抱着胳膊缩在屋檐下,皱着眉头跟身边的石狮子吵架。
“你脚底下踩个球有啥用,有本事踩把伞啊,一点不实用。”
苗旭宁哭笑不得,走过去问:“怎么把伞放文千澄那了?”
听到声音,关月珩惊喜站起,回头的动作很大,发梢的水甩了苗旭宁一身。
“你怎么来了?”他笑了笑,很快又委屈巴巴撇嘴:“就出来这一会儿,没想到会下这么大。”
随着说话站直身子,苗旭宁这才知道他淋得有多狠。
关月珩本就穿了一身白,上面有件格子外套挡着,还不算显眼,下身的白裤子也湿透了,几乎毫无遮挡贴在腿上,灰色内裤的边缘清晰可见。
苗旭宁瞥了一眼就连忙收回眼神,把伞递到关月珩手里,自己脱下外套,系在关月珩腰间。
关月珩没拦他,只是耳朵有点红,轻声说:“这样会弄湿你衣服。”
“湿就湿了。”苗旭宁站起身,重新拿过伞撑在关月珩头顶:“走吧,回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两人撑伞并肩走在青石板小路,幽长的小巷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说话,就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安静的环境,可靠的人,身上也是熟悉的味道。
关月珩心底的烦闷散了些,深吸一口气,跟紧了苗旭宁的脚步。
回到民宿时,拍摄的器械车还没到,工作人员也趁机休息,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关月珩正想笑着打趣什么,眼睛撇过庭院中间的天井,笑意骤然凝固在脸上。
原本并排放在屋檐下的行李箱只剩两个,一个黑色的还在原位,他自己的银灰色行李箱却竖在天井中间。雨水从上淋下,将行李箱浇了个透。
关月珩绷不住,低骂道:“他妈的……”
行李箱离屋檐好几米远,生怕淋不着似的放在天井正中间,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一天下来又是前女友又是淋雨又是被针对,关月珩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火气腾一下直冲脑门,烧得人发晕。
偏生现在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关月珩发脾气都不知道冲谁发,气得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怎么不顺心的事又都凑上来!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先上楼。”苗旭宁拍了拍关月珩的肩膀,三两步上前把行李箱拉上来,说:“先换衣服,一会儿再处理这件事。”
关月珩恨恨咬牙,梗着脖子从喉口憋出两声粗喘,怒道:“行李箱这么淋,里面衣服都湿透了,怎么换!”
气上头的人语气不好,苗旭宁却脸色变都没变,稳当接道:“先穿我的。”
“穿什么,我没得穿了……”关月珩顺着脾气骂了半句,脑子才迟迟反应过来。他扭头看着苗旭宁关切的表情,确认苗旭宁没在开玩笑,烧昏的脑子从气得变成红温,登时气也不生了,也不想找人吵架了,半晌愣愣说:“也行。”
今天是入住第一天,房间都是分配好的。两人从节目组那里拿了房卡,又是紧挨的两间房。
惦记着关月珩淋湿,怕他着凉,苗旭宁一路都急匆匆的,刷开房门就径直推着箱子走进房间,蹲下在行李箱中翻找。
关月珩跟在他身后,迟疑片刻,也跟着他进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屋里,苗旭宁从行李箱中摸出一套短袖短裤的运动套装递过来:“穿这套吧,我穿着有点窄,你穿应该正好……”
声音戛然而止。
关月珩面朝他站立,一抬手把淋湿的上衣脱了,光着脊梁接过衣服。
衣服包裹的皮肉没被晒黑,淋了雨藕条似的白嫩,但又恰到好处保留着少年感的肌肉纹理。密实的细小水珠布满胸膛肩背,凝成一滴又顺着滑落,淌过腹肌,滑入裤腰。
苗旭宁瞳孔地震,没说话,但眼瞳来回偏移,睫毛扇动。
关月珩看他一眼,手从自己湿漉漉的胸膛抚过,想了想道:“我身上都是湿的,还是洗一下再换比较好。”
苗旭宁点头,找回自己声音道:“是……”
然后关月珩抱着衣服推开苗旭宁卫生间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苗旭宁又哑巴了。
很快,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苗旭宁骤然回神,攥着拳头想了半天自己该干什么,踉跄两步走到房门前,开门把关月珩的行李箱拎了进来。
没什么能做的事,苗旭宁又踱步到床边,抓过电视遥控器,想打开电视缓解尴尬。一转身,跟浴室的半透明磨砂玻璃打了个照面。
大概酒店的大床房都是这般设置,浴室的磨砂玻璃只有中段有,上能看见头顶,下能看见小腿,而中段的磨砂也隐约透明,能够看到身形轮廓。
关月珩没发现这点,磨砂玻璃后的窗帘没拉上,就这么大大咧咧冲澡。
手臂划过胸膛,又侧身对着花洒洗脸,转身时轮廓的起伏更加明显……
苗旭宁喉头滚动,忙不迭扭头撇开眼神,却又忍不住在电视声的掩盖下,瞥一眼,再瞥一眼。
电视里综艺节目的声音无比热闹,窗外雨声阵阵,屋里淋浴水声不断,空气潮湿闷热像浴室的热气弥漫出来。
房间没开灯,只有一张大床,在阴雨天本就昏暗的环境下徒增几分暧昧。
苗旭宁坐在床边,玩手机也不是,看电视也不是,心里痒得不行,不禁嘲笑自己,这坐立不安的状态跟他丫的初夜似的。
意/淫营业对象实在不礼貌,苗旭宁忍不住低声骂自己:“真他妈禽兽,草。”
“苗老师?”浴室的水停了,关月珩叫了一声没人应,又大声道:“苗旭宁!”
坐在床上发愣的苗旭宁骤然清醒,慌乱站起身,还以为是自己偷看被抓包了,连忙清嗓正色道:“怎么了?”
关月珩的声音从浴室里闷闷传来:“我没有内裤,你能借我一个吗?”
苗旭宁:“……”把这茬给忘了。
赶紧将脑子里的念头扔到一边,苗旭宁几步迈到行李箱跟前,拿出一包一次性内裤走到浴室门口。
正准备敲门,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蒸腾的热气翻涌而出,湿漉漉的关月珩赤着脚站在门边,探出个头来。
脸颊被热水蒸得通红,黑亮的眼睛漾着水意。关月珩只穿了苗旭宁给的上衣,手指拽着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他也没想到苗旭宁就在门口,大脑空白一瞬,不自觉往门后躲了躲,这才眨眨眼睛,巴巴道:“哥,我内裤也湿了,借一条你的穿。”
妈的,妖精。
苗旭宁喉结滚动,努力平静递过内裤,道:“给,一次性的,你穿吧。”
见关月珩没接,苗旭宁又补了一句:“干净的。”
“好嘞。”关月珩语气轻快,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向后一缩,跟仓鼠似的又躲进浴室,在里面换衣服。
苗旭宁听着里面窸窸窣窣还哼歌的动静,竟然昏了头,一时很不道德的想:
后悔了,应该把自己穿过的内裤给关月珩的。
浴室玻璃的剪影上,关月珩纤长的小腿抬起套上内裤。关月珩的腰胯比例不像其他男性一样平直,反而有轻微弧度,映在玻璃上的剪影也格外明显。
苗旭宁又想起刚才隐约看见的,匀称,腿根微微肉感的细白长腿。
还有上次直播结束拍过的屁股,他记得也肉肉的。
白色的一次性内裤很薄,穿上会有些透,如果穿在关月珩身上……
不敢再想,苗旭宁从桌上抄起烟盒跟打火机,快步走到浴室边大声道:“关月珩,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当啷一声推开门,颇有些狼狈地跑了。
他走后没多久,关月珩顶着湿漉漉的脑袋从浴室钻出,看着紧闭的大门笑得很得意。
“害羞到逃跑了?”抬手用毛巾擦着头发,关月珩撇嘴道:“还嘲笑我害羞,啧,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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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关月珩吹干头发,穿着苗旭宁的衣服逛悠着下楼找人。
雨停了,大厅里聚了很多工作人员,正在搬运设备,安装摄像头。
苗旭宁叉腰在导演身边站着,高出旁人一大截子的优越身高十分瞩目,身边是大厅主机位的摄影机。而大厅屋檐下,许久未见的盛铭洋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坐着,抱着胳膊神色淡淡,似乎在看风景。
三两步凑到苗旭宁身边,关月珩正好听见苗旭宁开口:“所以刚才大厅里真没机位?”
执行导演挠挠后脑勺,看看他,又看看穿着明显大一号衣服晃来的关月珩,为难道:“真没有,这机子刚才才到,你看着布置的,我上哪录去?”
“前几天恨不得把上厕所都拍了,今天这一整天,竟然没装摄像头?”苗旭宁有些不敢相信:“运动相机也没有?这么松弛。”
“少阴阳怪气啊,”导演啧了一声,道:“真没有,今天整个组都当放假过的,没布置机位。”
关月珩懒洋洋靠着苗旭宁站定,眼神飘过大厅里忙碌的众人,虚虚落在盛铭洋的身上。
“导儿,盛律师是……工作结束又有档期了?”关月珩问。
执行导演了然,轻叹一口气道:“平台方安排的,筹码是节目播出,没办法。”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是潇洒。
关月珩收回眼神,应了一声。
他直觉行李箱的事就是盛铭洋的手笔,但偏生没证据,骂人都没底气。
草。
早知道盛铭洋这次要来,他肯定把行李箱放回房间再出门。
“民宿这边有洗衣房,也有烘干机。”执行导演显然明白关月珩的猜测,但他没法说,只能拍拍关月珩的肩膀道:“先把衣服洗了吧,有的穿更重要。”
关月珩也没办法,只能吃了这个闷亏,拖着行李箱洗完衣服又把箱子晾在封闭窗台,就这么折腾了一下午。
晚上吃过饭,回房间的路上,关月珩突然被组里的实习生叫住了。
“哥,这是明天的行程安排。”实习生是个个子不高的女生,扣着帽子,圆脸晒得有些黑,拎着一串葡萄腼腆道:“还有这个,组里买的水果,导演让我带给你。”
“谢谢。”关月珩笑着接过,指尖却在行程安排的打印纸间摸到一块硬物。
指尖不动声色搓开纸页,关月珩垂眼打量,发现了一个银灰色的小巧U盘。
实习生抿了下唇,冲着他点了点头。
来跟我一起说出那句话:诡秘,看看腿
【还以为某人是害羞呢诡秘,某人裤子都,要爆了】
啊啊啊啊啊如愿以偿拥有榜单但是一周要写15000,假期压根没存稿啊啊啊啊啊
把段评打开了!期待梗被发现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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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