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提督谈恋爱是什么体验 第9章 现代番外——去海上（2）

我又一次站上甲板。邮轮已离岸，朝着海洋深处驶去。我用满怀眷恋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大海。这与我记忆中的海是同一片么？这段航线，我是否曾经走过？我低头盯住栏杆下遥远的海浪，似乎想要与它交流，但又觉得好笑。难道大海会记住她的每一位水手吗……

甲板上的人来来往往。像我这样不去舱内游玩、只是趴在栏杆上看海的乘客恐怕不多。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有些倦了。独自一人旅行似乎太过无聊。左右看看，有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还尽忠职守地守在甲板上，以防有乘客出现问题需要帮助。目前这边似乎只有我一人，于是我自来熟地过去攀谈。当我从“下一站从哪里停靠”问到“你们一般上班多久才休假”时，小姑娘敏锐地意识到我的目的。

“你想来邮轮工作？”

“是的。”摊牌后历时一个月，我说出梦想时已不再怯懦，更何况眼前就是一位海乘。她又好奇地问了问我是否从海事学院毕业、家人是否从事邮轮行业等等，我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小姑娘感叹道：“有勇气的梦想家！我猜你上辈子一定是个水手。”

我认真地回答：“诶，你还真猜对了。”

她以为我在开玩笑，于是有礼貌地笑出八颗牙齿。

“既然你这么急切，”这位海乘显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热心肠，“待会儿我交班的时候，带你见见我们的船长助理吧？”

心中猛然一跳，我以为我是紧张了，于是讪讪地说：“船长助理可以随便见吗？是不是太麻烦你？”

“不麻烦！”她摇摇头，“她是个小姐姐，平时经常出来和乘客聊天，然后把收集到的信息反馈给船长。她是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船长助理了，但是人真的很好，从来不摆架子、工作尽职尽责，我们都说她肯定能一直干到船长呢。”

“真好。中国邮轮产业发展壮大指日可待。”我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小姑娘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我倒真想见见这人是什么样子。

她交班后，已是傍晚六点，甲板上亮起了灯光。正值晚饭时间，我们径直去往餐厅。人潮熙攘，有不少父母带着孩子来玩，于是小孩子的吵闹声也不绝于耳。这样真好，我暗暗地想。

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回头确认我是否还跟着。我无奈地说：“放心吧，走不丢。”同她不过相识半日，我已经开始用和朋友说话的语气与她对话了。

她撇撇嘴，随即若有所思，道：“说来也奇怪，不过跟你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缘分啊！你以后可一定要来我们公司工作！”

谈话间，我们到了餐厅的中心位置。穿着白色制服的人站在桌间，与侍者一同巡视着周围。那个身影竟出乎意料得熟悉，熟悉到唤醒了我的某些记忆。

“就是她啦！”小姑娘快活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些遥远，“走，我带你认识一下……”

十四年枷锁……

随着我们靠近，有些原本模糊的句子此刻突然清晰起来，不受控制地在我心中回荡。那是一个大风的夜晚，在一个浅金色卷发的俄罗斯男子面前，我以我淋漓的鲜血写下这封信，现在看来竟是绝笔书。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热心的海乘大喊一声：“李助理！”

今我心意已决……

高挑的女子辨认出她的声音，回头看我们。她甚至连发型都没有变，只是碍于工作，用头绳扎了起来。微笑时嘴角的弧度没有变，清澈而宽容的眼神没有变，唯有眉间若有若无的疲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轻快。

愿同祸福、共死生！……

无声却震耳欲聋，我默念着自己写下的绝笔书，她的轮廓渐渐在我眼前模糊了。

“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乘客说她想来当海乘，要详细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情况……哎？你没事吧？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