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 第5章 第 5 章

第五章你少吃点

接下来一段时日，景帝每天都会抽空去陪陪王儿姁。

而刘彻说惯了这里的话后，便想出去走走。提出要去看王儿姁。

王娡担心他的身体，太医多次确定刘彻的身体已经康复，她这才点头允许儿子出门。只不过，刘彻出门必须要带着四个宫人。

能出去看看，刘彻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时代的菜肴多是蒸煮出来，味道寡淡，称不上美味。王儿姁不单每日要喝难喝的药，还吃得不好。刘彻于心不忍，便跟王娡说道：“母妃，卧榻休养之时，我便如现在的姨母一般，无论是吃药还是吃食，都觉得难以下咽，痛不欲生。我想学做菜给姨母吃。”

听了此话，王娡怔然。沉默了片刻，对他轻轻颔首。

君子远庖厨，按理说以她儿子的身份，根本不应该入厨房。可是儿子此举也是一片孝心。所以她同意了这件事。

现在王娡管理后宫，方便给儿子开个小灶，让他学习做菜。

得了允许，刘彻便钻进灶房里，开始了解这个时代的食材跟食具。

“都太厚了，给我打造一口最薄的铁锅。”刘彻不满意厨房这些烧煮的食具，特地命人打造薄铁锅用来炒菜。就连其他厨具也画了图纸，让人一并打造出来。

天气寒冷，这时候没有新鲜蔬菜，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吃猪肉。只能宰杀鸡鸭，煲汤食用。

刘彻早就发现，宫中用来熏衣的香料，有不少是可以食用的。命人去将可食用的香料取来，刘彻把香料分好，摆放整齐。等宫人把鸡处理好后，让宫人剁成肉块。新鲜的鸡，膻味不重。将肉块放进陶锅里，刘彻放点盐后，加入香叶桂皮与葱姜进去熬煮。

做完这些事，刘彻吩咐宫人：“看好火候。一个时辰后，送到我姨母那里。”

宫人诺诺应声，不敢多问。

走出灶房，刘彻心里琢磨着吃猪肉的事情。这个时期还没有阉猪技术，所以猪肉膻味重，贵人不喜欢吃猪肉，只有没钱的人才会吃猪肉。

倘若推广阉猪技术，那么猪肉价格肯定会快速上涨，到时候普通人家想吃猪肉都困难。

还有做菜用的调料，也是少的可怜。有酱，但是没有酱油。有盐，但是很粗很脏。别说是白糖了，连红糖都没有。这时候的糖，贵得很！只有皇帝跟太后有资格吃糖。而且糖的质量也不好，跟盐一样有杂质，看起来很脏。

唉！这些东西，都得搞出来才行！要不然刘彻在这个时代根本活不下去！吃食如此寡淡，让他一个吃货，如何生活！

“殿下，是陛下的步辇。”

刘彻心里想着事情，心不在焉地低头走路，哪怕身边的近侍提醒，他也没有注意。

“彻儿。”

景帝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儿子，还以为这个儿子会跑过来跟他打招呼，谁知双方靠近，他低着头，仿佛没见到队伍。

“殿下！”近侍没想到刘彻会如此走神，大声叫他。

蓦然回神，刘彻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有这么多人，还有步辇。他惊讶地叫道：“父皇！”

景帝对他招手，让他过来。

刘彻快步走过去，抬头望着景帝，向对方行礼：“儿子见过父皇。父皇要去看姨母吗？”

景帝颔首，问他：“你这是要去哪？方才在想何事，如此走神？”

“我也要去看姨母。”这时候刘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早就走过了。

“上来吧。”景帝做了个手势，让宫人将步辇放下。这步辇再坐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刘彻连忙摇头：“父皇，这不合规矩。儿子还是不上去了，走着即可。”

“你身子休养了这么久才康复，可莫要吹风冻坏了。快上来！”景帝笑着对他招手。

刘彻犹豫了一下，便走过去，上了步辇，跟景帝挤在一起。

景帝低头看他，好奇地问道：“方才走路之时你在思索何事？”

刘彻一副乖巧的模样，回答道：“回父皇，儿子在琢磨。怎么能够做出好吃的菜，让姨母胃口好一些，每餐多吃几口。”

景帝诧异，跟他说道：“你要学厨？”

“嗯。儿子近日去探望姨母，发现她吃的不多。便想起自己卧榻休养之时，也食不下咽。于是想着学做菜，让姨母多吃点，早日康复。”刘彻跟景帝不熟，现在还不能将阉猪的事情说出来。

理解了儿子的孝心后，景帝满意地言道：“你能如此孝顺，朕甚是欣慰。方才便是为学厨一事走神？”

刘彻告诉景帝：“儿子今日进了灶房，发现食材与调料以及食具，都会影响做菜的味道与口感。先试着让人打造了一套新的厨具。至于食材，宫中只有圈养的禽类可食用，并无新鲜菜果。”

景帝一点都不了解做菜的事情，但是提起食材，还是能聊几句的。淡笑着言道：“天气寒冷，这个时节种不出新鲜的菜果，谁也吃不到。除非放在冰窖里储存起来。新鲜的果尚能保存一段时日，但是新鲜的菜却储藏不了几日。”

刘彻故作思索的模样，低声说道：“父皇的意思是，天冷种不出菜。若是像人一样给菜保暖呢？能种出菜吗？”

景帝被刘彻的话逗得哈哈笑了几声，笑着问道：“彻儿，这菜种进了地里生长，你如何给它保暖？让它长出来？”

刘彻回答道：“盖个棚子，给它一个温暖的环境，如此应该能生长出来。”

这倒是让景帝惊讶了，思量了一下，他出声问外面的近侍：“此法可有用？”

近侍诧异，摇头回答道：“回陛下，小奴也不知晓。”

刘彻继续说道：“父皇，不如在宫里给我一块空地，再给我一些人手，让我尝试尝试？”

见儿子这么有干劲，景帝还是挺支持的，便笑着答应：“可！你若是当真在此时节能够种出菜，朕必定有赏！”

刘彻露出笑容，笑得灿烂。正值换牙时期，少了一颗门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景帝心中喜爱这个儿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

步辇停下后，景帝与刘彻下来。父子两一同进去看王儿姁。

王儿姁正在喝药，看到他们来了，连忙起身。

景帝拦住她，扶着她坐下。

刘彻脱鞋入席后，找了个垫子坐下，问道：“今日姨母吃了什么菜？”

“与往日一样。”王儿姁每餐吃几口菜，便吃不下去了。吃得少，人就快速消瘦，脸颊都凹陷了，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犹如一朵被风摧残过的花，让人怜惜。

景帝看到她如此憔悴消瘦，理解了儿子为什么要学厨。

刘彻告诉王儿姁：“姨母，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锅鸡汤。味道鲜美！你定会喜欢！”

闻言，王儿姁吃惊，忐忑地看了眼景帝后，低声言道：“彻儿，你怎能为了姨母进入灶房！”

刘彻不以为意，告诉她：“看到姨母近日越发清瘦，父皇、母妃还有我都心里难受。我年纪尚小，不知能为姨母做什么。便想着亲自下厨学做菜，尽尽孝心！”

“你这孩子，身子才康复，怎能为我劳累。”王儿姁心中感动，眼睛微微泛红。

景帝笑容温和，轻声言道：“彻儿孝顺，你当高兴。为了能让你吃一口新鲜菜，他还捉摸了一个方法，打算盖个棚子学种菜。”

王儿姁听了连忙摇头，劝说刘彻：“不可！彻儿，你如今身子康复，应该好好读书。这个时节，根本种不出菜！你莫要乱折腾。”

刘彻却笑眯眯地说：“父皇说了，若我真的能种出菜，必定有赏！姨母莫要劝我！待我得了赏赐，全都给姨母！”

王儿姁忍不住哭了出来，要不是被景帝抱着，她真想过去抱住刘彻。明明她的大儿子跟刘彻年纪一样，虽然每日上完课也会过来这里看她，可是却比不上刘彻孝顺。

“孩子孝顺懂事，该欢喜才是，莫要流泪。”景帝心疼的为王儿姁擦眼泪。

外面进来了一名宫人，低头说道：“陛下，有人送来了一锅鸡汤，说是胶东王做的。”

刘彻立马说：“快送进来！”

新鲜的鸡汤热乎着，摆放到食案上。揭开盖子，闻着味道倒是很香。就连景帝都对这锅鸡汤产生了兴趣，问道：“彻儿，这当真是你做的？”

“这鸡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砍成肉块的，火候也不是我管的，但是调料是我亲自弄的。”刘彻正忙着用勺子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捞起来放到一旁。

景帝被逗笑了，只说道：“这也算不得是你亲自做的。”

在王儿姁看来，刘彻能够加点调料，看着宫人下厨，已经是有孝心了。她直接反驳景帝的话：“陛下，这就是彻儿亲自下厨为妾身做的。”

景帝笑而不语，看着刘彻盛起三碗鸡汤。

刘彻手捧着一碗鸡汤，尝了两口，眯起了眼睛，眉眼笑弯弯的，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勾起了景帝与王儿姁的食欲。

放下自己的碗，刘彻将另一碗鸡汤递给王儿姁：“姨母尝尝！味道极佳！”

王儿姁拿起碗，尝了一口，眼神瞬间变了。顾不得烫，她连续喝了好几口后，笑着夸赞道：“鲜甜美味！比宫里那些御厨做得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鸡汤！”

见状，景帝不等刘彻将另一碗鸡汤递给他，直接伸手拿起来尝试了一口。这

鸡汤的确鲜甜美味！景帝连续喝了几口鸡汤后，便吃起了鸡肉。鸡肉吃起来也很鲜甜，一点膻味都没有，只有香味。

看到景帝快速干掉一碗鸡汤，有意再来一碗，刘彻连忙拦住他：“父皇！这是我做给姨母的！你少吃点，留给她！”

景帝：……

刘彻见他一脸尴尬，又说道：“晚些时候，我再做一锅鸡汤给父皇！”

景帝满意了。笑容自然许多，夸赞道：“这鸡汤味道的确不错。”

王儿姁无奈地看了眼刘彻，笑着跟景帝说道：“陛下若是喜欢，就陪着妾身一起吃。”

景帝那还好意思继续吃。摇头说道：“这是彻儿对你的一片孝心，你多吃点。”

“这么多妾身一人也吃不完。”王儿姁亲自为景帝盛了一碗鸡汤，让他继续吃。

景帝摇头拒绝，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吃。

“姨母趁热吃！明日彻儿再给你做一锅鸡汤！”刘彻在一旁一个劲的劝说王儿姁多吃点。

在景帝与刘彻的劝说下，王儿姁干掉了大半锅鸡汤。后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剩下的鸡汤才轮到景帝吃。

景帝：好吃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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