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揣着手机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消息回复很快陆续进来,指尖划过屏幕,大多是久未联络的雀跃与寒暄,唯有与谢野晶子和坂口安吾的回信,还算正常。
可当织田作之助的短信跳出来时,塞拉菲娜的脚步蓦地顿住。屏幕上只有短短五个字:“已入职港-黑。”没有多余的语气,没有半句解释,就像他从前平淡地说“今天要去接孩子们”一样。
塞拉菲娜想不通,明明已经从黑暗的泥沼里走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陷进去?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想回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翻遍了消息列表,始终没等到中原中也的回信,塞拉菲娜轻轻叹了口气,只当孩子长大了,叛逆期有点长,便收起手机推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村濑早已候在那里,接过她手里的包时,指尖带着温和的温度,可脸上却凝着几分难掩的郑重,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着等你回来告诉你——中也那孩子,入职港口黑手党了,还有他之前带领的‘羊’……已经解散了。”
塞拉菲娜垂着眸,她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絮语,带着几分茫然与涩意:“怎么我才进去六个月……外面的世界,好像突然就变得我一点都看不懂了。”
村濑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温和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刻意放柔了声调转移话题:“好了,那些烦心事先不提了。”他望着塞拉菲娜身上还未换下的警校制服,眼底浮起欣慰的笑意,“该好好恭喜你才是,塞拉菲娜,终于顺利结业了。
塞拉菲娜指尖轻轻拂过刚领到的警员证件,眼神里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待,轻声说道:“距离去组织犯罪对策部报到还有十天,我打算先去挑几套日常通勤的西装。”
村濑闻言,目光落在她褪去青涩、愈发挺拔的身影上,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欣慰:“哎呀,这么一说,我们塞拉菲娜真是长成独当一面的成熟女性了。”
周六的晨光漫过银座街道的橱窗,把玻璃上的雾气烘得暖融融的。塞拉菲娜站在西装店门口等与谢野晶子,刚抬手理了理衣领,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带着笑意的语调:“久等啦。”
转头时,与谢野晶子正站在光影里,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搭着棉布长裙。“进去吧。”
塞拉菲娜笑了笑,跟着她往店里走:“确实不太懂,之前都是穿校服和休闲装,我还没穿过正装呢。”
店员引她们往里走,暖黄的灯光落在一排排西装上,塞拉菲娜径直走向挂着基础款的区域,伸手拿起一件深灰色西装翻看标签:“这个面料看着挺厚实,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起皱。”
与谢野晶子凑过来,指尖捏起面料揉了揉:“这个是纯羊毛的,是挺挺括,但久坐容易出印子,你看这件——”
她转身从旁边衣架上拎起一件浅杏色西装,递到塞拉菲娜手里:“天丝混纺的,你摸摸,软和还垂坠,我之前那件类似的,坐一下午也就轻微皱,随手扯扯就平了。而且肩线是软的,你平时背包,硬肩线容易压得变形,这个刚好。”
塞拉菲娜接过来,贴在手臂上试了试,确实比刚才那件轻不少,领口的弧度也不卡脖子:“这个版型看着不错,就是会不会太浅了?我怕蹭脏。”
“你看衣襟内侧,”与谢野晶子指着西装内里的暗扣,“这个扣上能挂个小口袋,放便签纸笔或者工牌,蹭到也先蹭在内侧,外侧不容易脏。而且浅杏色比深灰显精神,总不能为了不被蹭脏全身黑色吧。”
塞拉菲娜点点头,拿着西装走进试衣间,片刻后推门出来,对着镜子拉了拉衣摆——长度刚到大腿中部,走路时不会绊到,抬手摸头顶的储物柜也不卡胳膊,正好符合她的需求。
“怎么样?抬手弯腰都自在吧?”与谢野晶子递过自己带来的白色衬衫,“你换上这个试试,平时上班内搭基本都是衬衫,搭着看更真实。”
塞拉菲娜接过穿上,扣到第二颗纽扣,领口刚好露出一点锁骨,显得利落又不局促。她对着镜子转了转,又抬手按了按腰侧:“确实舒服,而且这个腰际是微收的,不会显得臃肿,我冬天穿厚毛衣也能套进去。”
店员笑着走过来说:“这款卖得很好,很多上班族都选它,耐穿还百搭。”
塞拉菲娜转头看向与谢野晶子,眼里带着确定:“就这件吧,面料舒服、版型也合适,性价比也比刚才那件高。”
与谢野晶子笑着点头:“眼光不错,以后穿它去上班,既符合要求,又不用遭罪,多好。”
付完账走出店门时,塞拉菲娜拎着大包小包。晨光落与谢野晶子拍了拍她的胳膊:“去挑双通勤鞋?你这双运动鞋虽然舒服,但配西装还是差点意思,挑双软底的小皮鞋,走路久了也不累。”
塞拉菲娜低头看了看臂弯里的西装,笑着点头:“好啊。”
买了鞋,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下午继续,与谢野晶子也买了几件衣服。他们一直逛到傍晚才散伙。幸好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果再多一个男人,绝对累成狗。
上班第一天,她和村濑一起去上班,想着自己要不要买一辆,毕竟他们的上班时间不一定都一样。
上班第一天的阳光透过组织犯罪对策部的玻璃窗,在走廊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塞拉菲娜跟在前辈身后,刚领到的工作手册被她随意卷在手里,时不时晃一下——适应期的局促半点没沾到她身上,脚步迈得轻快,目光还好奇地往两边办公室的门缝里瞟,活像在逛热闹的市集。
前辈推开一间挂着“科室导览”牌子的房间,墙上的科室分布图清晰地列着各个部门,他抬手点了点其中几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分庄重:“我们组织犯罪对策部下面分了不少科室,你看,这是国际犯罪对策科,专管跨国的组织犯罪;旁边是暴力团对策科,像港口黑手党这类团体的勒索、贩毒,还有非法圈占土地的事,都是他们在跟进;那边的药物枪械对策科,主要盯着非法药品和武器流通。”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情报收集”的标注,继续说道:“这些科室办案,可不是瞎撞的。线人递来的消息、监控拍下的行踪,还有和其他部门共享的线索,都要一点点捋,慢慢摸清犯罪组织的架构,看他们平时怎么活动,有没有什么规律,预判接下来可能往哪方面钻——就像拼图,得把零散的碎片凑成完整的画面。”
走到另一块展板前,前辈指着“指导协调”的板块解释:“我们部里的指导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各个警察署跑一趟。基层同事碰到组织犯罪的案子,可能会拿不准法律条文,或者不知道怎么推进,指导官就得给他们出主意、指方向,确保办案不跑偏,效率也能提上来。不光是对基层,本部各个科室、不同方面本部之间,也得靠他们牵线,让大家沟通顺畅,办案时能拧成一股劲。”
“还有这个犯罪收益对策科,”前辈的语气沉了沉,“犯罪组织靠诈骗、贩毒赚的那些黑钱,都得靠他们盯着。查洗钱的路子,把涉案的资产冻结、没收,说白了就是断他们的钱袋子——没钱周转,这些组织的底气自然就弱了。”
最后,他指向墙上贴着的宣传海报,画面里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听讲座:“除了办案,我们还得做宣传。比如跟青少年讲□□有多害人,告诉大家暴力团的套路,就是想让大家多份警惕,别被这些犯罪组织骗了、拉下水,从根上减少被害的可能。”
“有时候,我们还得和内阁府、法务省这些部门对接,甚至跟国际刑警合作。碰到跨国的贩毒、走私武器案,单靠我们自己不行,得互通情报,一起动手,才能把这些跨地界的犯罪网撕开。”
前辈话音刚落,塞拉菲娜下意识皱了皱眉,轻声说出了心里的疑惑:“前辈,这些工作听着这么具体,可我没当警察的时候,在外面生活,好像从来没感觉到你们在做这些事……”
前辈的话音猛地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看着塞拉菲娜,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说出话来,走廊里的阳光似乎也跟着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办公室传来的隐约脚步声,在空气里轻轻回荡。
前辈的话音猛地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先是抬眼快速扫了扫走廊两端,确认四下没人后,才压低声音,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你看到的这些,都是部门对外的总体文件,写的是我们该做的、要做的。但咱们这块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这些团伙里面有异能者,我们的职权有时候跟异能特务科冲突,但是异能特务科可以管理所有的异能者。说到底还是我们的警力不足。我们的同行,殉职率很高。”
前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情报纸,指尖捏着纸边递过来时,语气比刚才沉了几分:“看一下最新的情报——港口黑手党新收了两个厉害的异能力者,上面特意叮嘱,以后执勤碰到相关线索,第一要务是躲,别硬凑,安全最重要。抓捕不是我们的工作。”
塞拉菲娜接过情报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就瞥见了上面印着的两行黑色宋体字。【中原中也,异能力:操控重力】,后面跟着的补充说明里,只简单提了句“可改变物体重力方向与大小,破坏力极强”;下面一行是【梶井基次郎,异能力:柠檬炸弹】,备注栏写着“自制柠檬形炸弹,威力足以炸毁整节车厢,使用者自身免疫爆炸伤害”。她盯着那几行字看了两秒,嘴角动了动。
前辈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望向远处紧闭的办公室门,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种见惯了的无奈:“按规矩,他们□□内部争地盘、互相倾轧,只要没碰到底线,我们通常不会插手。可这群异能力者不一样,他们的破坏力太狠了,一旦波及普通人、搅乱公共安全,等我们接到消息赶过去,往往只剩一片狼藉,能做的不过是给伤者急救、给死者收尸。”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蹭过眼角的细纹:“至于抓捕,更是难。他们犯了案,转头就有专业的人来清理现场,指纹、监控、目击者,能抹的全抹得干干净净,我们连半份像样的证据都难拿到。偶尔运气好抓住点尾巴,也只能按流程发个通缉令——你知道的,真正负责逮捕异能力者的是军警,但军警人手比我们还紧张,常年缺人。”
说到这儿,前辈忽然转头看向塞拉菲娜,眼神里带着几分严肃的告诫:“所以说白了,就是抓不完,根本抓不完。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泄气,是想敲醒你——别学那些刚入职的新人,揣着一腔热血就往前冲,觉得自己能匡扶正义。可这行里,最不缺的就是热血,最留不住的也是热血,多少人凭着一股劲去碰硬茬,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全。你记住,先保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