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换器引发的一场意外,将1985年的索尔薇·德恩空投到二十年前的蜘蛛尾巷。
冬日的寒风里,五岁的西弗勒斯正被流浪汉围在街角欺负。
童话中,王子打败女巫,拯救了公主。
现实是,女巫暴揍恶徒,诱拐了小王子。
小王子:你图什么?
女巫:图你未来的终身教职铁饭碗。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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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冬,英格兰特有的湿冷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透了索尔薇身上那件显然不合时节的薄呢风衣。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蜘蛛尾巷泥泞的街道上,靴子每一次拔起都带起令人作呕的泥浆。
五分钟前,索尔薇·德恩——1985年刚满22岁的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站在走廊里,检查刚从学生手里没收的一枚异形时间转换器,下一秒,刺眼的白光伴随着时空撕裂的眩晕感,就将她抛进了这条破败不堪的街道。
传言伏地魔由于求职失败,对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职下了诅咒,任何人在这个位置上都待不满一年——曾经的德恩教授不屑一顾,现在的索尔薇逐字反省。
不过她知道,即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接下邓布利多的聘任书。毕竟,她拒绝不了一个近距离观察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机会——当她在某次国际魔药交流会上,目睹那个瘦削苍白的青年用一场精妙到堪称挑衅的讲演,把一群老学究噎得哑口无言之后。
至于后来收获了一位嘴毒心软的魔药学教授男友?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发展。
就在昨天,他们还敲定了暑假去拜访她父母的计划……梅林在上,但愿西弗勒斯不会以为她是个得了手就跑路的渣女。
索尔薇低头,看向手心里焦化的时间转换器残骸。金属外壳在裹挟着雪粒的寒风中剥落、掉渣,最终只留下一颗黑黢黢、看不出材质的菱形碎片。
超限度的时空穿梭会导致转换器损毁——多么教科书级的示范,索尔薇苦中作乐地想。
她把意义不明的碎片塞进大衣口袋,抽出魔杖给自己甩了两个保暖咒,打算先去找个挡风避雪的落脚地。这时,一阵粗哑的笑骂声突兀地钻进了她的耳朵,夹杂着某种压抑的、不甚明显的呜咽。
发出动静的是不远处一条更加狭窄的死胡同,索尔薇脚步一顿,循声拐了进去。
奄奄一息的路灯光晕勾勒出晃动的人影,两个衣衫褴褛、散发着酒气的流浪汉,正围在角落,用脚一下下拨弄、踢踹着一团蜷缩在雪地里的黑影。
那东西太小了,几乎被他们肮脏的裤腿和污雪掩盖,直到被其中一个流浪汉一脚掀得翻了个面,索尔薇才看清——那不是受伤的野猫,而是一个过分瘦弱的孩子。
索尔薇的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怒火压过了关于如何回去的焦虑。
“嘿。”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离他远点。”
流浪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们诧异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单薄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巷口,黑发蓝眼,脸颊在路灯下微微反光,漂亮得像是玻璃橱窗里的人偶。
躺在雪地上的男孩艰难地、迟缓地偏过头,沾满了泥浆的黑发下,露出高高的鼻尖和半张冻得发紫的小脸,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
索尔薇心里莫名一跳,面色不变地重复道:“离他远点——我数到三。”
“哈?”一个流浪汉率先反应过来,咧开嘴,露出被烟酒侵蚀的牙齿,“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甜心?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正义游戏?”
“一。”索尔薇的鞋跟在地面踏出轻响。
另一个流浪汉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去拉同伴的胳膊:“别……老戴克,我看她有点邪门……”
“二。”索尔薇又走近一步,魔杖滑落进掌心。
“装神弄鬼。”被称作老戴克的男人呸了一声,弯腰去拉扯地上的男孩,“小怪物,这是你亲戚?你那个神经兮兮的妈,该不会真是被哪个有钱老爷扫地出门的姘——”
“嘶!”污言秽语变成了痛呼,“该死的小杂种!松口!松开!”
原本蜷缩着、仿佛失去力气的小小身躯突然爆发出一股狠劲,扬起头一口咬住了伸来的手腕。随着流浪汉疯狂挥动手臂的动作,他沾着污泥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灰白的皮肤、初具雏形的鹰钩鼻,还有那双深深嵌在眉骨下的眼睛——缺乏幼童的柔软和动摇,反倒像两丸浸在水银里的燧石芯,恨不得将自己和对方一起点燃。
索尔薇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未来,它们曾无数次在霍格沃茨幽暗的走廊里、在烛光摇曳的魔药储藏室里,带着或讥诮、或专注、或无奈的神情注视过她。
一个荒谬又绝对的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她的神经,激得她倏地抬起手臂,魔杖尖迸出一道红光。
(流浪汉:说好的数到三呢?)
红光精准击中老戴克的胸口。他扭曲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身体保持着抬脚欲踹的滑稽姿势,直挺挺地砸进雪地里。
另一个流浪汉惊骇地怪叫一声,索尔薇贴心地侧过身,好让他从她身旁连滚带爬地窜过,消失在巷口。
狭窄的死胡同安静下来,被石化的男人躺在一边,叙说着这个陌生女人的未知和可怕。男孩蜷缩得更紧了,他把自己团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沾满融雪的黑发贴在额角,他看向索尔薇的眼神里没有获救的感激,只有惊魂未定的警惕。
“……西弗勒斯?”索尔薇收起魔杖,试探性地喊道,抱着一丝渺茫的侥幸——
但男孩瞬间瞪圆了眼睛。答案不言而喻。
索尔薇攥紧了口袋里的时间转换器碎片,一时不敢上前。她不确定,她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出现,是命运已经书写好的过去,还是可能撬动西弗勒斯未来的变数。
“麻烦解决了。”索尔薇谨慎地没有靠近,蹲下身,视线与他勉强齐平,“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回家……呃,你想回去吗?”
男孩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一颗沉默的、拒绝融化的小冰球。
索尔薇也静静地观察着他,试图从这瘦小的身躯上,找到未来那个斯莱特林院长的影子。
他那么小,裹在脏兮兮的、并不合身的外套里。
他的手背冻得发紫,指节处长了好几个冻疮。
他的后颈上有一道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
他的呼吸声很沉,可能发烧了……如果烧坏了脑袋,他以后还能记住那些长到离谱的魔药配方、吐出句句不重样的精妙讽刺吗?
“……”索尔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眼眶发酸。
去他妈的时间法则,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她扰乱,它该反省自己的质量问题!
女巫站起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轻松:“看来你站不起来,也不想回家。”她没再询问,而是直接伸出手,动作利落却异常小心地环住男孩的后背和膝弯,将他抱了起来。
小西弗勒斯下意识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不连贯的呛咳,手脚胡乱地踢打。索尔薇的手臂上立刻挨了好几下,但她抱得很稳,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省点力气。”她抱着这个轻得过分的小包袱,从透过布料传来的热度确认他正在发烧,“留着对付你的高烧吧。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回雪堆里,让那家伙的同伙回来捡漏。”
怀里的挣扎停滞了,只剩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颈侧。
“……骗你的。”索尔薇语气一软,“你需要休息。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喝点热汤,再这么待下去,你和我迟早得冻成冰雕——噢,说到这个。”
索尔薇看向雪地里差点被遗忘的“冰雕”。
由于双手都被占据了,她腾不出手拿魔杖,只能集中精神对着老戴克念道:“Finite Incantatem……”
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西弗勒斯不安地绷紧了身体。
“嘘……别怕。”索尔薇生疏地安抚道,惊讶于他对魔力波动的敏锐,“只是一个解咒,总不能让他在这里躺成永久地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虽然无杖魔法的效果大打折扣,这个缺乏诚意的解咒丢过去,只能让他手脚僵硬地爬回家。
管他呢。
索尔薇抱着西弗勒斯,抬脚迈过地上开始挣扎呻吟的流浪汉,大步走出了死胡同。
也许是极度的寒冷和虚弱占了上风,也许是索尔薇怀里那点微弱但真实的暖意,也许是她古怪的力量和言行已经证明反抗毫无作用——男孩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你是谁?”他累极了,幼童原本应该清亮的声线里带着哑哑的鼻音,“你认识我。”这是个肯定句。
“……这么说也没错。”
“为什么帮我……你要什么?”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然后硬邦邦地强调,“我没有钱。”
索尔薇低头,看进那双困得几乎快睁不开的黑眼睛——毫不掩饰的警惕、狐疑,还有露出马脚的慌张——擅长吓唬小孩的斯内普教授,小时候也是会被吓到的小孩。
她忍不住笑起来。
“你以后会有的。”
女巫轻快地说,像在分享一个只有自己才懂的笑话。
为爱发电的小甜文,佛系更新,非正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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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到196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