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医院的地下三层,车库空无一人,金有情缓缓抽出手,仿佛多握一会儿都要被冻僵。
她向着保姆车走去,神色自若:“演出费可以和我的助理彩恩结一下。”
脚步声停滞。
金有情回头望去,李岽煦的眼角浮现出属于成熟男人的细腻纹路。逆着光影的轮廓如若刀削,沉峻锐利。
那眉眼清冷淡漠,此刻,视线不疾不徐落在她身上:“利用完就抛弃,金小姐真是务实主义。”
金有情停下脚步,勾唇笑:“怎么会,后天我们不还得再见面拍摄么。”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变化。
一阵冰凉的风裹着湿气从通风口涌来,将环流层上细微的灰尘裹挟着飞速逃离。
声控灯一盏一盏地灭。
啪嗒,啪嗒。
将他挺拔的身影渐渐笼罩在阴暗之中。
倏然,李岽煦扯过她的手腕,用极缓的速度抬手,将她紧紧按在身后的车窗上。不轻不重的声音,加之她的轻呼,头顶光源绽开,笼罩着两具靠近的躯体。
呼吸纠缠。
他并不在乎这里有没有蹲拍的记者,他只知道喉咙里滚动着无法名状的饥饿和灼灼热意。
这种滚烫的灼烧感甚至超越了对她血液的直白渴求,在她看向那个男人的瞬间达到了无法遏制的顶峰。
日前吞下的药片如同安慰剂,他开始有种错觉——留她在身边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他无法控制意外和危险。
因为她就是意外,就是危险。
为什么?
理智已经无法思考,他觉得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着,叫嚣着烦躁。它们开始对柔软的唇瓣展开欲念,对简单的触碰渴求肖想,对她的视线渴望独自占有。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讨得好处。
他垂下头,侧首轻轻吻住她的眼睛。蜻蜓点水一般,极力的克制,像不曾发生过缠绕胸腔的百般磋磨。
不属于成年男女的对弈。
却让她白皙的脖颈缓慢地浮起淡粉色,如同淡然面具下的裂痕。她蜷曲的手指渐渐放松,因为并没有想象中对异性主动亲密触碰的厌恶感。
有的只是他倾覆下的冷冽气息,如山间雪,松间月。
半晌,李岽煦暗带克制的沉冽嗓音透着丝哑,捏紧她的手腕缓缓道:“金小姐,别把我想得太过君子。”
金有情眼睫轻颤,缓缓睁眼,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并不接话,只道:“李先生方才认识了更为全面的我。我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也很喜欢利用人心。”
他不置可否颔首,食指顺着她一开一合的饱满唇线勾勒向下,引起皮肤的小小颤栗。
“是你先设计我,”她曼妙的声音里带着丝恰到好处的抱怨,“敏熙姐后来问过节目组,之前的假想结婚对象确实是李洙赫先生,但你安排高价收购他的公司股份唯一要求就是用两部影视资源置换这个综艺资源。”
她抬唇笑:“李先生为何对我感兴趣了?因为我能给你赚很多很多钱吗?还是因为我想跳过一些成年男女间的步骤。”像李佂宰那般,男人追名逐利的蓬勃野心。
见他不答,金有情聪明点头,眸光潋滟:“不是金钱,只能是单纯的□□了。”
她饱满湿润的唇瓣一开一合,咫尺,蓬松发丝好闻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息间。她缓缓抽离出那只被固定许久的手腕,这让他掌心下的热度渐渐消退,只剩残余的温度。
李岽煦眸色渐深。
他改变主意了,在她方才眼底浮现短暂那个男人的身影后。
不是直接一点吗?
他的视线寻着她漂亮的下颌线游离,然后一把扯过金有情的腰肢,将她揽入怀,带着原始的隐蔽的欲念近乎凶狠吻了下去。
唇齿的碰撞和从未有过的湿润触感引他沉沦。她身上恬淡清冷的气息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点燃他冰冷的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金有情闭上眼,疾风骤雨地吻降落唇畔,让她来不及思考和反应,只觉得心脏攀援而上细腻的酥麻。
某些事情有些超出了她的预计。
良久,他才放过她,哑着嗓子问:“这也是你算到的?”
她算计什么?
他是90度的水,介于沸腾和翻滚之间,滚烫的蒸汽灼烧起来,失控。
金有情气息不稳。她紧靠这辆奔驰的车窗早已因为皮肤的温度蒙上一层湿气,潮湿的,如同她的心脏,盈满了奇特的温麻。
“在我提出直接一点后,”她望着男人滚动的喉结,倔道,“或早或晚。”
轮胎和环流平地面发出摩擦声,渐渐靠近。
不远处助理申彩恩推开车门,看不清她的处境,热情冲她招手:“这里!”
回声传来,打破旖旎。
如同午夜钟声响起,梦境碎裂,一切重归现实。
金有情拨开腰际他宽大的掌心,整理了下纷乱的发,应了一声。
今天下午出来的时间有点久。她还得回公司同经纪人开个近三个月发展企划短会,顺便厘清今天获得信息,还要通知公司安保时刻防备找上门要债的人。事情不多却有些琐碎。
她只是有些混乱,这不妨碍她扬长而去。
片刻,尹志适时出现。他将报告递去,低垂眉眼汇报:“kakao talk一周以来每股上涨约四万,今天凌晨获得初步融资三百亿。根据我们拥有的股份来看,此刻抛售,一周纯竟然真的可以获利五百亿……”
他见无人回应,大着胆子抬眼看去。
李岽煦的风衣有些皱褶,他垂着眸看不出情绪,沉寂如同雪中松。
片刻,他听到沉沉的声音道:“再等三天,抛售。利润十分之一打给金小姐账户,剩余资金直接对冲购买hok旗下楼盘。”
“李佂宰代表也在着手购买狎鸥亭的这栋楼……”
“那就让给他。”他的声音带着丝不紧不迫的散漫,
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不见血的单方面撕杀博弈——“提出最高心理价位后再退出。”
尹志心理默默为那个影视公司的代表掬了把汗。
—
白色保姆车刚驶出医院大门,便被围追堵截的记者们拦了下来,闪光灯一浪一浪地压过来,金有情侧过脸去,手指虚遮住那些爆闪的光。
“金有情小姐,听说你今天来探望李蒽熙,经历上次风波后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请问金小姐,对于李蒽熙漂发一事你怎么看待?”
“金小姐,或许你知道李蒽熙诈捐财产其中的隐情吗?”
“金小姐,时隔半月,李蒽熙小姐深陷捐款门……”
杂乱的采访声怼到眼前。
庆敏熙派给金有情的助理是实习生申彩恩,虽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但她仍有些紧张。她深呼吸,觉得自己比金有情虚长两岁,更应该事事替她挡着。正准备推开副驾驶的门下车理论,下一秒,金有情竟然自己按下了车窗。
那些长枪短炮一个劲地往前凑来,几个厉害的记者更是将无线话筒伸进了车内。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酝酿好的情绪,眼眶竟是湿漉漉的通红的,如同刚被大雨浇湿的玉兰花般,让在场男士的视线膨胀起来。
申彩恩将组织好的语言吞下,就看见她嘴角上悬着隐秘的弧度——温柔,怜悯,而又游刃有余。
待周遭稍微安静下来后,金有情吸了吸气,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雨后林中的麋鹿的双眸,她轻轻道:“我们是同公司艺人。”
记者们正准备追问,她垂下头道:“Hok娱乐是很有人情味的公司,作为同事,探望是应当的。”
一句话滴水不漏,还连带夸了自家经济公司,谁听了不道一声妙。
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金有情望着不远处的住院大楼叹息道:“蒽熙姐没事就好,相信她已经在整理自己的资产了,未来是否有隐退的打算我也不太清楚。”言毕,她踢了踢副驾驶的椅背,申彩恩反应过来,赶紧暗示司机往前行驶,这一晃神间,就很顺利地开出了正门。
金有情非常清楚,现在的人气是空中起楼阁,在《容卢》上映前都是虚的。沾了李岽煦复出的名气,自然也有那些讨厌她的男方唯粉。很明显,也许今晚她就是被李蒽熙的铁粉盯上,行踪被记者盯上,被摆了一道。
那些疯狗一样的人见不得她最近源源不断的资源,经常在各种她的热门转发下活跃,散播w酒店事件谣言。
让人倒胃口。
“啊真是,浪费了一支眼药水,”金有情漫不经心地抹去眼角泪痕,眼神恢复了淡漠,“这个牌子的眼药水还挺好用的,多帮我备一些吧。”
申彩恩想起来是前段时间她熬夜读近期递来的剧本眼睛干涩,自己放在她包里的,没想到今天被她挪来他用。关键这个眼药水有刺激成分,不闭会儿眼睛连她自己都被辣得无法睁开过。
申彩恩摇摇头,只觉金有情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这也是她答应来当她助理的原因之一——其余女艺人的狠是对别人,她是对自己。
对别人狠的人下场往往凄惨,对自己狠的人才能位极顶峰。
片刻,申彩恩叹了口气道:“你得好好练习哭戏,万一以后接戏,用眼药水会被前辈们指指点点的。”
一时半会儿哭不出来能怎么办。
金有情双指按上太阳穴,指尖微凉的触感似乎将她一瞬拖拽回被李岽煦带走的时刻。
她皱眉,揉了揉额角。
手机刚开机就涌入大量信息,金有情滑动界面,装作没听见那头郑玟莹的碎碎念。
南宝拉的信息一条条蹿出来。
宝拉: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宿舍?肚子好饿。
宝拉:首播效果太好,我怕新婚的祝福太多,所以特地挑了今天来问候你!姐妹说实话,李岽煦的喉结性感嘛?
宝拉:人呢!对了,我今天遇到一个奇葩医生!
随着她的滑动,信息渐渐被显示为“已读”。
于是电话响了起来。
金有情有些倦地闭眼:“南女士,你比我的经纪人还要关心我的schedule。”
“庆姨哪有我关心你的生活啊,她只会给你排满满的工作……”电话那头南宝拉给自己绑上十四厘米的尖跟鞋,不时抽着气,“你知道今天我开车出去撞了个医生吗?”
金有情暗叹了口气:“严重吗?”
南宝拉自顾自说道:“还行没受伤。可明明是他开快车追尾我,一上来就指责我穿高跟鞋开车,倒胃口!”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这路是他开的嘛?”
“我就是看他长得还行才不啰嗦了,不然我冲去明德医院问候他……”
熟悉的名词,金有情略一思索,试探道:“周医生?”
“你怎么知道他白西服上写着周焕啊?”
还真是。
首尔也就这么大,在江南晃悠一下的确能遇到不少熟人。
虽然只是一面之交,但她记性很好,对见过的人脸更是过目不忘。那夜席间也就两位相貌出众的男人,周医生也是唯二没同她敬酒的人,她自然有印象。
想了想金有情道:“人家估计赶着去医院救命呢。你怎么和他解决的?”
电话那头南宝拉声音莫名小了下去,似乎底气不足一般迟疑道:“我就挑衅问他是不是看上我了追了我一路……”
金有情扶额。就听她继续喏喏道:“他叹了口气说我占快车道行驶违背了最低时速要求……有情啊,我们国家非高速也有这个要求?”
金有情挑眉,很不愿意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
见她沉默,南宝拉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说他很欣赏我这没有被知识污染的大脑!这个混蛋一定是嘲讽我!”
……
好家伙,谁听了不道一声孽缘。
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金有情决定在今晚的会议上把考驾照提上日程。
保姆车汇入车流。
灯火闪烁,点亮了她微红的唇瓣。
——
车缓缓驶入Hook娱乐地下车库。
申彩恩拿着文件同她介绍最近公司提议下送来的一些网络剧本,两人双双踏入了电梯。
嵌入式灯管将电梯照得有如白昼,金有情接过剧本懒懒看了眼便递了回去:“这种不入流的网络剧接了也是消耗资源和人气,这不是敏熙姐给的吧。”
申彩恩也算庆敏熙看着成长起来的人精,这两月早摸清楚她的个性,知她会看不上眼,压低声音解释道:“是车相赫副部长指定的几个本子,说导演是他侄子。”
想起车慜植那张苦瓜脸,轻嗤一声,金有情笑:“可真是个好叔叔。”
楼层播报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车相赫副代表身后跟着几个秘书和助理,一同进入了电梯。
电梯中间立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一张精致小脸被宽型墨镜遮了泰半。饶是这样,车相赫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他走进电梯站定,想到近些日子安保反映的金有情被追债蹲点公司楼下的问题,视线不由自上而下带着轻蔑扫视过去,话里话外也是意有所指:“禹助理,我们这里好歹也是狎鸥亭区域,怎么老有不着五六的要债混混蹲公司楼下?”
不等助理回话,他又自顾自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别人家都是粉丝蹲守,也不知道那个金有情造了什么孽,欠了外面一屁股债,连累公司!打她进来后我的人生也真是流年不利啊!”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李佂宰过来意图交涉收购Hok旗下楼盘的问题,他现在还在因为金有情而给尚可美事件擦屁股!也不知年末的股东大会上能否升职成功,此刻一股怨气尽数发作在这个女人身上。
见助理不敢接话,他松了松领带瞥着镜面后的女人,嫌恶般继续羞辱道:“最近公司艺人的外形管理也要加强,这些女艺人穿的都是什么?裙子这么长能有什么曝光?”
话音一落,“咯噔”一声,故障灯亮起,电梯晃了两晃,停了下来。车相赫尴尬地收回刚刚维持平衡展开的双手。
“车副代表。”一根纤细葱白的食指越过男人,不疾不徐按下了发送警报键。
金有情摘下墨镜,望着仿佛蜡像般纹丝不动的男人,红唇微动,慢条斯理地说:“车副代表,您知道嫂子今天早上穿了什么颜色的鞋子吗?”
车相赫似乎从没想过这个一贯以弱示人的女人会反问自己,他解开西服扣子回过头来,白眼翻到眉毛里:“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金有情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墨镜,嘴角斜斜勾起,“您都不知道嫂子每天穿什么,天天关注我穿什么戴什么干嘛呢。”
整个电梯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车相赫面子挂不住,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嗫嚅道,“呀,这我知道啊,灰色……还是那个什么棕色……”
所有人的目光微微颤动起来,郑玟莹侧过脸去,抿了抿唇,憋笑憋得很痛苦。
“叮。”
好死不死的,门挣扎了两下开了。
“车副代表,”金有情重新戴上墨镜,路过面色逐渐青紫的男人身边,微微偏了偏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在上赌桌前,就要想好该买的马是什么吧。”她从郑玟莹手中取过那些不入流的网络剧本,重重砸在了男人的身上,斜了唇冷笑:“嗯?”
那浓浓嘲讽意味的尾音让车相赫的瞳孔微微颤抖着,仿佛从没想过几周前会议桌上掉眼泪的柔弱女人竟然会有这样强劲的气场,他一时愣住了,尴尬地顺手按住那几沓纸,就听见她凉声道:“侄子?分镜设置如此糟糕……哦,不过是头和他叔叔一样只会哼叫的蠢驴。”
再回过神来,耳边只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高跟鞋的尾音,如同淬毒的孔雀翎般鬼魅而摇曳生姿。
“蠢……蠢驴?”车相赫反应过来,将手中几沓剧本砸在助理身上,扭了扭脖子怒吼,“呀一西,一群废物!”
申彩恩咬唇憋笑,快步跟了上去。
下一秒,车相赫按住了堪堪合上的电梯门,怒气冲冲快步追上了金有情的脚步,一把扯过了她的衣领,三角形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杀意:“疯婊/子,信不信我今晚就找人把你洗干净送去首尔市长瑞草别墅的床上?”
金有情冷了眸,反唇相讥:“没想到工作之余您还要做市长的狗啊?”
转瞬墨镜掉落在地,金有情被那一巴掌打得别过脸去,有殷红的血丝从她唇角溢出。
车相赫卷起袖口,大有今日扇到她闭嘴为止的架势。
金有情脸上肿起来一块,眼神却直勾勾盯着车相赫,笑得嘶哑:“废话倒是多,你最好一刀给我个痛快,但凡我还能喘一口气,我都会拉着你给我殉葬,谁也别想多活一天。”
“好!”车相赫气极反笑,摸了摸下巴,“朴市长就喜欢倔骨头,说啃起来更有味道,不如我先替他尝一尝,是哪种味道?”
“你有这个命吗?”金有情垂眸舔了舔唇角血迹,一把握住了他伸来脸侧的手,讥笑道,“车副部长最近在着手Hok旗下楼盘的售卖案吧?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人命了,等着一百个亿的生意打水漂吗?还是说身为朴春原市长的一条狗,不用帮他卖楼募集三年后大选的秘密资金了?”
“你说什么?”车相赫眯起小眼睛,没想过金有情会这么聪明地切中要害,甚至一语道破他和市长的关系,背后漫上一层冷汗。他想起三天前在清心斋内,朴春原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叮嘱,竟一时吓得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Hok着急促成和买家的交易,一方面是楼面价持续上涨,Hok需要套现老楼进行更多新区地产的投资,另一方面……便是募集秘密资金,通过影视剧拍摄洗出一部分钱,为大选留后手。
两人僵持住,灯火通明的走廊上渐渐聚集了不少的同司艺人和练习生,都是吃这碗饭的,心眼敞亮着,既不靠前也不退后,就这样远远地看着。
金有情甩开车相赫的手,定定望向眼前面色青紫的男人,假意替他抹平衣领的皱褶,实则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口,哑然失笑:“车副部长别紧张,我呢也是影视剧本看多了,特别爱幻想。您可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今天看望蒽熙姐,她可生您的气呢,您还不去哄哄?”
车相赫表情相当精彩。
他陡然想起不久前那个女人打给自己的电话,慌里慌张说金有情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那时他想,一个小演员而已,他捏死她还不简单?何况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没听过公司的话——全公司唯一一份拒绝潜规则协议书就出自她的手!
如今看来,她何止是并不简单?
车相赫眯起眼,转过身怒道:“都看什么?舞都练了?本子都背好了?”
金有情笑得意味深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那姿势,气得车相赫一脚踹向了身旁的绿植——
因为怎么看怎么像葬礼上的祭奠鞠躬。
—
半小时前,车上。
司机和申彩恩都是庆敏熙的人,金有情并不避讳。她拨通了全彬的电话:“车锡彬小朋友最近都是你在接送吗?”
“是的,每周三下了早课会来经纪公司,给同学们拿艺人的签名照。”
金有情笑了笑:“后天正好是周三,下午李蒽熙出院会回公司,我想他会很高兴来找李蒽熙姐姐要签名的吧?”
全彬捏紧手机,有些紧张,又有点隐隐约约的兴奋:“我知道了。万艾可我会提前下到他的水杯里。”
金有情挂了电话,目光汇入狎鸥亭五光十色的街景。
选择题放在了你们的面前。
李蒽熙,车相赫,你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忠实于身体的**或委身于名利场,还是成为一个好父亲或保持清纯女星形象?
她很期待。
万艾可:wei哥。
——
呜吼~往死里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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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