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开灯,黑漆漆一片,白箫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呼吸打在脸侧,夹杂着淡淡的青竹味,鼻息缠绵。他胸膛剧烈起伏一下。
“啪——”灯光亮起。
一只手指抵在他额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小孩,我们在综艺上。”虽然在魂梦里,但要是现在亲上来,隔天就能上热搜。
“去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他的画在后面的邪教祭祀里才出现,小道消息是邪教徒在某个综艺里拿到的,具体在哪里拿到却没有说。
“卧槽!”
江诚一下子跳起,左右乱转着。
他虽然是梦师祖师爷顾崖的转世,却因小时候做了个见鬼的梦,自此成了个怕鬼的唯物主义者。
江兰跟他讲相关的事,他也总是打着哈哈含混过去,因而他对梦界可谓半点不知。陡然见到鬼,吓得魂都快飞了。
只见走廊里,每扇门外都站着一个血影,它像是被活生生剥去皮似的,只剩下新鲜血肉。它们不停的敲着门。
对眼睛的伤害不止一星半点。
白书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听着江诚的鬼哭狼嚎,眼睛耳朵双重折磨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辣鸡。”
随着无皮人的开口,白书惊讶的发现,无皮人居然可以模仿各种声音。
“各位客人,管家看你们还没有吃完饭,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些茶点送来。”
“你饿不饿?”墨笙虽然嘴上询问一下,却不等人回答,手就碰上了门把手。
白箫一把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要开门的举动,道:“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开门。”
“行,信你的直觉。”
门外,车轱辘声渐行渐远,似乎那个服务生见门久久没开就走了。
“帅哥,需要服务吗,什么都可以哦。”
这是个魅力十足的女声。
“呜呜呜,我妈妈昏过去了,求求你救救她!”
这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孩音。
很多很多,不尽相同。
李永因为小孩子哭声心软开了门,叶萍听到方锦要交换信息开了门。
然后,两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人皮就像雾一样蒸发了,随着它们的呼吸,依稀可见血肉里器官的跳动。
“李永”和“叶萍”在原地愣了片刻,仿佛机器重启,人格重塑,缓慢而僵硬的走下楼。而敲开他们门的两个,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关上了门。
“你怎么想起参加综艺了?”
说好听点,墨笙是有资本不用劳作,说难听点,墨笙就是好逸恶劳,吃不了一点苦。
上辈子,白箫就没见过他干一点活。
墨笙宽衣的手一顿,上下打量着白箫,良久,他发现白箫居然真的只有上辈子的记忆,只有身为“白箫”的记忆。
“这个嘛,可能是我想见一个人。”
白箫眯起双眼:“谁!”
“一个故人。”
翌日,墨笙推开门伸个懒腰。他醒的比较晚,已经有四人在一楼餐桌旁入座,墨笙瞥了一眼,餐桌空荡荡的,什么菜都没有。
墨笙坐下没多久,最后一个人也到了,侍女们幽灵一样布餐。
王勇眼下一圈浓青色,看起来仿佛彻夜未眠,看着众人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崩溃出声:“你们难道没听到敲门声吗?它响了整整一夜!”
昨夜,王勇将手放在门柄上时,心里陡然一惊,就好像面前的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通往地狱的门。
他忽然想起管家说的话,“雨夜的城堡不安全”,触电般缩回手,这才发现惊出了一身冷汗。
方锦:“我之前和李永试过,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门外人的声音,估计是提前录好的声音。”
说完,她还伸手将耳塞递到众人面前,示意她是怎么入睡的。
李永和叶萍都表示没听到敲门声,墨笙压根不想看他们,辣眼睛。
墨笙:“我嫌吵,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是送吃的的。”
语调一转,手指指向李永和叶萍两人,压低嗓音道:“像他们一样的,人,肉。”
王勇本来还有几分困意,硬是被墨笙给生生吓没了,现在精神的不得了,总觉得暗处有人盯着他,像饿狼盯着肉,垂涎欲滴。
“真,真的吗?”
墨笙把玩着一缕发丝,语气悠然:“当然是真的,晚上记得别开门,当心变成一道菜摆上桌。”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墨笙撩起眼皮看去,就看到白箫绷直的下颚线。
李永敲了敲盘子,温声开口:“好啦,先吃饭吧。”
转头看向王勇,颇为无奈:“你怎么会被这个吓到。”
王勇显然有些挂不住了,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出个所以然,干脆闷头吃东西。
食物很丰盛,堪比大型宴会,节目组可真是下了血本。
可屏幕前的观众看着这桌菜,却是吐了个稀里哗啦。
[救命,那是眼珠子吧!]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刚刚还看到它朝我眨眼睛,san值狂掉!]
[这是腐烂生蛆的肉啊,你们怎么吃的下去的啊!!!!!]
[节目组出来挨刀,你们怎么敢让我们哥哥陷入危险的!这破综艺你们是怎么敢录的!!!]
[消失的城堡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
“你知道刚刚是什么情况?”
白箫看到那盘白花花的虫子直爬的菜,委实不明白那些人怎么下得了口的。
“……江家流传的打油诗听过没?”
白箫眉眼沉沉,像是阴阴霾霾的天,死气沉沉的海,令人见了就心惊。
江家八百年的历史,代代相传的打油诗,有点资本的都知道。
据说这还是一首藏头诗,藏头为:“世有魂梦,一梦千年”。
难道——
墨笙的声音响起,肯定了白箫的猜测:“我们在一个魂梦里。或许称它为异空间你更能理解。”
“它由人的执念、怨气、意念、**形成,遵循着生前的想法运行。”
“离开的方法有两个,一是解开梦主心结,二是杀了梦主,暴力解梦。”
白箫立刻想到自己妹妹看过的恐怖小说,进入异世界的,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难说。”墨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午夜凋零的玫瑰,蛊人又晦涩,“早餐是死人肉做的,吃了,可就不算活人了。”
不是活人,自然难回人间。
“啊——”
白箫还想再问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尖锐的暴鸣打断,寻声望去,只见墙壁上挂一幅巨画。
画底部成千上百的手臂交缠,像是薪柴,又像是祭坛,中央王勇的神情悲悯又讥讽。
“看来刚刚的食物他吃了不少,直接被判定为死物。”
墨笙上前摸了摸画,意料之中,用的是人皮,有一块疤与叶萍腕间的疤很像。
“小心——”
白箫快速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墨笙,却什么也没拽住。
白书若有所思,直播间本来有六个视角的,昨夜李永和叶萍的视角黑了,刚刚王勇的视角黑了,现在墨笙的视角也黑了。
“流传了这么多年的打油诗,居然还有这层意思,你会抓鬼?”
江诚崩溃了:“我不知道啊!”
这个世界居然有鬼的存在,怎么可能!
“王勇”眼珠转动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墨笙顺着它伸出手的力道被抓到画中。
画里的世界却不是外面看的那样,反倒是青草茵茵,红桃纷纷。
墨笙直接被人抵在树下,抱了个满怀,来人将下巴抵在墨笙肩上,声音微颤:“你终于来了,逢时。”
闻言,墨笙眉头微挑:“放开我。”
那人一僵,抱住的力道骤紧,又像是有一股巨力,将他已僵直枯腐的手臂一点一点掰开,打断骨,切断筋。
他松开了手。
他后退一步。
他站在花雨中。
光影斑驳,落英纷飞,他的面容隐匿其中,看不分明。
“你年轻时是这个样子啊。”他一寸一寸看着墨笙,仿佛要将墨笙刻在脑海里,末了,他轻叹:“真好看。”
下一刻,这抹身影随着桃林化为漫天齑粉。
“原来是一抹执念。”
这抹执念附着在墨笙画中,跟随主人流浪,跨越万千时空,终在此刻了了执念,随风散去。
“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了,但恭喜你。”
终于解脱了。
净土消失,画里真正的样貌终于展露狰狞。
墨笙瞧着一个个丧尸、吸血鬼、骷髅、被分食的血块,扶额叹气:“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画,一点也不想再增加身体的负担,你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烟香寥寥,盘旋着升空。
将香插好,江兰后退几步,俯身朝上方的竹签拜了拜。
闻言,墨笙眉头微挑:“放开我。”
那人一僵,抱住的力道骤紧,又像是有一股巨力,将他已僵直枯腐的手臂一点一点掰开,打断骨,切断筋。
他松开了手。
他后退一步。
他站在花雨中。
光影斑驳,落英纷飞,他的面容隐匿其中,看不分明。
“你年轻时是这个样子啊。”他一寸一寸看着墨笙,仿佛要将墨笙刻在脑海里,末了,他轻叹:“真好看。”
下一刻,这抹身影随着桃林化为漫天齑粉。
“原来是一抹执念。”
这抹执念附着在墨笙画中,跟随主人流浪,跨越万千时空,终在此刻了了执念,随风散去。
“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了,但恭喜你。”
终于解脱了。
净土消失,画里真正的样貌终于展露狰狞。
墨笙瞧着一个个丧尸、吸血鬼、骷髅、被分食的血块,扶额叹气:“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画,一点也不想再增加身体的负担,你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烟香寥寥,盘旋着升空。
将香插好,江兰后退几步,俯身朝上方的竹签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