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有你 第10章 爱人

和二大爷在一起的第一百天，他说要庆祝，便拉着我去了商场。

他径直拉着我走到一个柜台前，指了指一对戒指：“小姐，麻烦把这对戒指拿给我看看。”

柜台小姐看着郝风的时候很羞涩，跟他说几句话脸都红扑扑的，跟见了偶像似的，“先生，这是我们新推出的一款对戒，名叫真爱永恒，象征着爱的长久。不知您的爱人来了没有？”

那柜台小姐真没眼色，我不是一个大活人在那儿站着呢吗？哼！

还没等我翻白眼，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这是我爱人。”

那柜台小姐又惊讶又难堪地看我一眼脸红得更加厉害，“啊，真是对不起。”

二大爷拉起我的手就给我套了上去，没想到刚刚好，跟订做的似的，二大爷也戴了上去，完美得好像这对戒指本来就是为我们而做。

“小姐，就这对。”

本来我还想摘下来，被郝风阻止了。

戒指很贵，怕是我打一年工也买不起。

等他付完款，他载着我去吃西餐，美其名曰：“烛光晚餐。”

“二大爷，谢谢你。”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凤眼俊得让人心里痒痒。

他隔着桌子伸出手摸我的脸，“傻瓜，不让说谢谢，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我从二大爷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三个字，好像这三个字紧紧粘在他嘴角，一开口就会不由自主跑出来。

我脸红，服务员推着牛排刚好走到我们旁边笑盈盈地看着我，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二大爷要开车，他没有点红酒，只要了两杯柠檬水。

“小一，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百天，谢谢你和我在一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嘴角有点潮湿，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我哭了。

郝风就这点不好，说话太煽情，好像琼瑶的嫡传弟子，虽然当个语文老师是够称职的，可是他不知道我这个人是最感性的吗？

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还边说边笑，“那时候我就是想看小一哭，小一哭起来的样子很美，就像你在床上的样子一样。”我差点把他一脚踹下去。

那晚，我们又做了整整一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瘫软，像被车轱辘狠狠碾了几百遍。

朱明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冲我吹口哨：“他给你买的？”

我得意地冲他一笑：“怎么？羡慕了？”

“切，有什么好嘚瑟的，不就是一枚戒指？老子一会儿就去买一个回来！”

“嘿，你去买啊，显摆什么啊？嘿嘿，好歹也让人家给你买一个。”

“切，谁稀罕，没有别人给我买，只能我给人家买，知道吗？”他冲我比划，大拇指冲着自己。

“什么意思啊？”

“老子是上面那个，明白不？”

我脸刷的红了，一拳打在他胳膊上，骂了一声“操”，“你小子祸害过多少良家小伙了？”

“不多不多，也就一百来个吧。”

“操！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小心自己得病！”说完白了他一眼。

“只要天不塌，小爷我就能好好活！”

“德行！”

话有时候不能说得太满，也许他很小心，可是哪怕只有一次不小心，他可能就完了。

这事儿发生在一个秋天，朱明变得有点奇怪，脸色很不好看，人也渐渐瘦下来，本来就高的个子显得越发骨感，那天，他跑过来跟我说：“李一，我可能得了艾滋。”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因为他交往的人实在太多，形形色色，怎么可能回回都这么幸运？我当时抱着他说：“没事儿，有我在。”

那天回家我告诉了郝风，他紧紧搂着我说：“小一，有时候你帮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根本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他，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就像那个夏天他陪着我一样，那个书店里的朱明，在篮球场奔跑的朱明，那么阳光的朱明，怎么可能会得那样的病？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朱明住院了。

那天我和郝风去看他，推门看到他身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衣着光鲜亮丽，眼角却红得厉害。

“妈，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他们说说话。”

朱明的妈妈冲我和郝风挤出勉强的笑容，开门出去。

“怎么样了？”我其实不太有勇气问出这种话，因为一眼就能看的出他脸色很不好，本来就瘦的人简直成了一把骨头。

“没事儿，反正早晚都要去天上，我就早点去等你们好了。”他笑得没心没肺，最后却哭了起来。

郝风拉着我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朱明，你要坚强点，现在国家对这方面很重视，也有很多免费治疗的政策，你会没事的。”

“谢谢郝老师！”朱明对上二大爷的眼睛，蓄满了眼泪。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郝风在停车场紧紧抱住了我，吻我的唇：“小一，要是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你会像对他那样对我吗？”

我愣了一下，瞪他一眼，“二大爷，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二大爷知道我生气了，就开始哄我，“好好好，是我不好，小一，我爱你，所以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我。”

这还差不多，我经常会害怕郝风会突然从我生命里消失，害怕我又变成一个人，如果有可能我想变得自私，我想在他之前死掉，那样就不会害怕。

那晚，我和郝风都格外疯狂，撕咬着，激荡着，喘息着，好像要融为一体，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事后他紧紧抱着我吻我的脸颊，把头埋在我颈窝，“小一，真好。”

“二大爷，我冷。”我贴着他的胸膛。

他紧了紧手臂，把我抱得更深，“不怕，不怕，有我在，小一，乖，睡吧。”

“二大爷，你要一直陪着我才好。”

“我会的。”

听完这句话，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二大爷变得很小，穿着开裆裤在我面前撒尿，笑嘻嘻地冲着我笑。我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小子也有这么一天啊。”

二大爷早上醒来的时候捏着我的脸说：“小一晚上做什么梦了，大半夜笑出声来，吓了我一跳。”

“啊？我笑了？”

“笑了啊。”

“哈哈，没什么，就一个好笑的梦而已，我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