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三年后 第10章 第 10 章

林雨霁并没有在门口站多久。

区彩彻还站在她的身边，他同样也看着院子里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的房间是互通的。

互通这一点一开始是区彩彻提出来的，后来他取得了林雨霁的同意。

在区彩彻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云遥畅提出了反对意见。

对他来说，收养一个小孩和让这个小孩的房间和自己女儿的房间互通，概念还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这个小孩和他的女儿还是异性，他就更加担心了。

这点和区彩彻曲折的身世来历都没关系，单纯是出于对女儿的爱护。

不过在林雨霁自己同意了这点之后，云遥畅最终还是答应了区彩彻。

他认为自己已经和林雨霁讲明白了这样做的利害。

在这种程度上林雨霁还要求这么做，就是她自己已经思考过了可能的结果。

既然她自己都已经想明白了，那他阻挠也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反而还会惹得两个孩子不高兴。

不过为了保障两人的安全，云遥畅在两个房间里都设置了一个小机器人。

这两个小机器人功能非常齐全，能够监视、急救、呼叫等等。

这里的保障安全并不只是指他们互相之间会威胁到对方的安全，同样也指两个人在有一些小巧思的时候，保证两个人不会出事。

毕竟他和林桑晚平时工作确实很忙。

即使林雨霁和区彩彻两个小孩都非常乖巧懂事，但这也不是他们不做任何措施保护的理由。

林雨霁和区彩彻都明白他的用心，因此也没有拒绝。

这个院子里的房间，可以约等于两个人的玩具房。

他们有什么不想告诉父母的东西，其实也会在这两个房间里进行。

林桑晚和区彩彻两个人也因此从来没有管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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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进去看看吗？”林雨霁注意到区彩彻的视线，这么问道。

“不用了。”他回过头看了林雨霁一眼，又挽上了林雨霁的手。

区彩彻总是会和林雨霁保持肢体交流，只要林雨霁没有拒绝他。

“吃完去歇会吧，小机器人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林雨霁也没有深究他刚刚在想什么的意思。

不管区彩彻现在在想些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

事情的本源仍在系在她的身上，只要她不离开他，就不会有最糟糕的事情发生。

餐厅在一楼。

和封起来的院子不一样，一楼的空间相对来说非常开放。

一进门，林雨霁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饭菜。

最开始这栋别墅里还有四个人的时候，盘子能铺满一桌子。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干脆就只有两个盘子放在那里了。

小机器人已经把菜和饭都装进了盘子里，按照两人的饭量分配好了。

照林雨霁看的这一眼来说，过去三年了，菜谱仍然没有改变。

原来的菜谱是林桑晚设置的，完全按照他们几个人当时的身体情况，按需分配。

林雨霁和区彩彻那时候身体都很健康，到现在为止也是一样，因此两个人的菜谱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实际上，林桑晚和云遥畅两个人的菜谱也差不多，不过和林雨霁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患有西西弗斯综合征。

那时候在别墅里吃饭，她和区彩彻两个人坐在一边，林桑晚和云遥畅坐在一边。

在餐厅聊天吃饭的时候，几乎是林雨霁的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病症的阴影仍旧潜在黑暗中，死亡的脚步从未临近。

她无忧无虑，甚至有时候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对西西弗斯综合征谈之色变。

因为她自己的父母就是因为入院治疗西西弗斯综合征认识的，后来症状缓解出院，结婚生子，好像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她后来才明白，并不是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而是她的父母并不希望这种病影响到她和区彩彻。

而且区彩彻其实也深刻地体会过西西弗斯综合征的影响，那时候不明白这种病症的可怕的，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林雨霁的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因此病去世，她的母亲在四五年前因此病去世。

她深刻地理解了“绝症”的概念，也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害怕这种疾病。

是她少不更事，是林桑晚和云遥畅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而不是这种疾病不恐怖。

她和区彩彻两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对面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不是区彩彻看出来了林雨霁现在的情绪不是很高，他没有和林雨霁多说些什么，吃完晚饭，两个人就回到了书房。

在林桑晚突发疾病入院之后，她就将自己在别墅里的书房空了出来。

这间书房前后几经易主，现在使用的人轮到了林雨霁和区彩彻。

从林桑晚和云遥畅到林桑晚一个人，从区彩彻和林雨霁两个人再到他一个人，又到林雨霁和他两个人，这间小房间可以说经历了主人家的所有变化。

虽然知道书房的这种变化是林桑晚自己在医院指挥小机器人完成的；

但是看到林桑晚的位置已经完全变成了自己的位置，曾经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林雨霁还是有些恍惚。

她站在书房门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只要打开门，不，只要不打开这扇门，林桑晚就仍旧坐在里面工作。

她脑海里仿佛还能浮现出林桑晚工作的样子。

遇到难题的时候，林桑晚并不会皱眉，只是会把手交叉合拢，轻轻地搭在自己的嘴唇上。

林雨霁看到她这个手势，就知道她这个时候是不容他人打扰的。

现在轮到她自己坐在这里，在不知不觉下，林雨霁也摆出了这个动作。

她是为了怀念什么？还是为了追忆什么？

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当林雨霁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意识到区彩彻环抱住了她。

区彩彻站在椅背后面，把她和椅子一起抱在怀里。

他的手放在林雨霁的胃部上，温暖着她。

林雨霁放下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她慢慢地、慢慢地感觉自己暖和了起来。

“……你还有工作要做吗？”林雨霁低声问道。

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托你的福，都已经做完了。”区彩彻答道。

他知道林雨霁不想待下去，不过这句话倒不是说谎。

在制订今天的工作目标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林雨霁那个公司的工作算了进去。

在飞船上，林雨霁又把这些工作拿过去做完了。

区彩彻又因为两个人的聊天而非常高兴，效率提高了很多。

因此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完成了。

“我们回房间待一会吧？”林雨霁忽然说。

在两个人恋爱之后，他们本来相邻的房间就被打通连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床都是靠着那面墙放的，换了一张床之后，房间内部和原来差别也不大。

“好。”区彩彻沉默了一会之后回道。

难得的，他自己意识到了林雨霁正在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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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霁和他的房间在二楼。

没有人的时候，这里稍微显得有些空荡了。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隔壁林桑晚和云遥畅空出来的房间，一路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摆放一如三年以前，一尘不染，仿佛这三年的缺失从未存在过。

林雨霁主动先去洗漱，她从小机器人身上拿起自己的衣服，踏进了洗手间。

或许水流能让她稍微清醒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雨霁将水流开到最大，整个人淋得湿漉漉的。

不过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没在洗手间里待多久，十五分钟之后准时走了出来。

区彩彻这次倒没有在门口等着，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林雨霁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她见区彩彻给出回应之后，就坐在了床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区彩彻出来了。

林雨霁对他的行为感知并不敏锐，迟钝地意识到他又抱住了她，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或许是区彩彻对房间内的智能系统下了什么命令，灯光识趣地将自己按灭，房间陷入一片安宁的寂静里。

“……”她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区彩彻温柔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前几天的吻都不一样，他在安抚她。

林雨霁的心情奇妙地稍微好了一点。

在被窝里，她轻轻地勾住区彩彻的手指，和他握在了一起。

“你需要看看我来接你之前做的检查报告吗？”区彩彻冷不丁问道。

这句话逗乐了林雨霁。

她意识到自己暗戳戳的试探在事情已经过去之后反而被区彩彻察觉了。

对方为了安慰她，刻意在这个时候又提起了这件事。

因此她笑着回答：“不用了，已经过去了。”

林雨霁相信区彩彻的病不会再让他离开她了。

即使他患有的也是西西弗斯综合征，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之前没法救回自己父亲和母亲的那个林雨霁了。

事情都过去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仍然还要活着。

林桑晚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

时隔十多年，林雨霁又离她的母亲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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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个人都睡得很好。

他们早上起的还是太早了，又和江逸兴聊了一个下午，晚上情绪大起大落，睡得很深。

林雨霁醒过来的时候，侧身躺在区彩彻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

区彩彻的手则扣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还是黏在一起。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区彩彻这时候似乎也很放松。

他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林雨霁的：这个人现在十分满足。

林雨霁的心情平静下来，她感觉自己又有了一些工作的动力。

但是一个人刚刚放假回来，有些怠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对吧。

林雨霁又蹭了一下区彩彻，理直气壮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