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想转身,手却被女人抓着,连带着身体也禁锢在原地,她只好扭着头暗暗瞪罪魁祸首。
只是这点毫无攻击力的眼神,明显没有对沈清越造成什么影响。
身形清劲的女人,站在温渡身后,似一根上好的墨竹。
“这都不会系了?”女人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和情绪。
但温渡莫名感觉被嘲讽到了,她杏核形状的眼睛瞪得溜圆。
背在身后的手猛地用力,试图把沈清越的手挣开。
下一秒,视线骤然向前,温渡脚步踉跄了下,柔软的腹部磕在坚硬冰冷的木桌上,止住了身体向前的趋势。
手腕传来腕骨要被捏碎似的疼痛,温渡眼眶微红,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凝结在细密的睫毛上。
她居然……被沈清越摁桌边了!好逆天的羞耻姿势,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你干嘛?” 分不清是太痛了还是什么,温渡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女人突然俯身凑近,散落的碎发垂在她颈边,痒痒的,想拨开又动不了。
沈清越盯着铜镜里脸红得不成样子的温渡,语气有些危险:“怎么不听话?”
“行行行,我不动了,松开成不。”
这个姿势真的太糟糕了,温渡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按在菜板上的死咸鱼,都快翻白眼了。
“叫殿下。”沈清越收了些力,修长的手指翻飞间,带子穿过玉钩,两指夹住端头一扯。
温渡感觉腰间陡然一束,压制她的力量也消失不见,手腕被松开,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万一是陷阱咋整,把沈清越看为老板的话,她应该是那种喜欢老实员工的控制狂。
根据她看的诸多资料,她最好老实又看起来没脑子一点,但也不能太傻子,最好会一点人情世故。
温渡飞快在心中做出判断。
“谢谢殿下。”她嗓音清亮,如同清澈的溪水。
说完温渡转过身与沈清越面对面,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的,露出两个小酒窝。
沈清越抱臂而立,只是轻挑右眉,面无表情的。
猜错了?温渡心中有些惴惴,不应该啊,她可是职场“老油条”。
总不可能是要潜规则吧,她还没学到这个的应对方法。
更想跑了怎么办,这个瑾衍府职场环境也太恶劣了吧。
最近除了看癫子小说,其他时间都在刷有关职场的视频,给她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大学生都看魔怔了。
温渡表面笑嘻嘻,心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的想法。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职场思维吧。
面前之人各种猎奇的想法沈清越无从知晓,她垂眸瞥了眼笑得乖巧的人,颇为满意。
毫无记忆又武力高强的孤儿,就像块未被人打磨过的璞玉。
至于这人从前是否有主子都不重要,现在这个人是她沈清越的。
傻气些也没关系,只要足够听话,慢慢教就行。
她有足够的耐心。
“从今日起,你跟在我身边,随侍左右。”
女人眼神漠然又暗隐了些意味深长,一寸一寸地扫过温渡身体每一处。
温渡接触到沈清越的目光,只觉心里有点毛毛的,后背有些凉凉的,小腿有几分软软的。
被调到上司身边了,这算升职了吗?
为什么感觉面前疏离冷淡的女人,和前两天在网络上看到的邪恶资本家,莫名重叠。
“可还记得自己姓名?”沈清越逼近一步,淡声开口,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温渡回过神,迷茫的目光撞进女人深邃的眼眸。
并非小说里描述的翻涌着怨毒与愤怒的浓雾。
而是冰冷的、漠然的,毫不掩饰的审视。
温渡垂下眼帘,收了笑模样,问题就摆在她面前,她该怎么回答。
温渡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后颈,但手指只是蜷缩了下,没了动作。
太明显了,紧张得太明显了,停顿时间太长,她必须快速回答这个问题。
温渡咬咬牙,硬着头皮开口:“我叫温渡。”
她和原主除了瞳色一样,并不相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称得上属于她自己的,也只有这个名字了。
或许也不算,原主也叫这个名字。
清澈的琥珀色瞳孔朦胧上模糊的雾气,温渡突然有点喘不上气,心底不受控地漫满灰蒙蒙的情绪。
略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越眉间微动,向来冷淡的神色少见地染上一抹烦躁。
她的目光霎时间变得锋利,语气也危险起来:“你还记得?”
如果并未失忆,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她不需要随时可能会反咬她的人。
温渡本就快到临界值的情绪被这句话引爆。
原本还只是雾蒙蒙的天气顿时下起瓢泼大雨,积压已久的难过与委屈被肆意宣泄出来,砸落在木板上,晕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温渡昂着头,任由眼泪在脸颊蜿蜒,发出近乎的低吼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温渡,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极力压着声音,不让它带着哭腔,可下巴还是不自觉的颤抖。
“别哭。”
沈清越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神色,眼前之人就像一只被逼入困境的无助小兽。
那位傲气的将军,绝不可能露出如此神态,应是她多心了。
沈清越抬手揉揉眉心,却又迟迟没有放下。温渡却没听见这句话,也没空注意这一幕。
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但温渡哭不出声音,放声哭泣只会让情绪彻底的失控。
她不想被拉出去砍头,不想被人摁着喂毒药,然后面目狰狞地倒在地上成为冰冷的尸体。
温渡用手背一把抹去还积蓄在眼眶,未曾流出的泪水。
哆哆嗦嗦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对……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话,嘴唇被什么冷硬的东西分开,很钝的角抵在舌尖,温渡只能被迫咽下未说出口的话。
下一秒,纯粹的甜味温和地在口腔化开,温渡瞪大双眼。
糖吗?她抬眸望着手还没收回去的沈清越,有些不确定。
女人看着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手却不疾不徐地从腰间坠着的精致荷包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糖块。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揉捏着粽子形状的糖块,随即缓缓送入自己微微张开的薄唇中。
温渡汹涌的情绪就这样被沈清越打断后又被牵动,她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也忘了哭。
丝丝缕缕的甜意从嘴里蔓延到心脏,暖意在胸腔震荡开来,流转过四肢百骸。
温渡先是将手背抵在鼻尖,还是湿的。翻个面换成手掌,她把脸颊上的泪痕也抹掉。
方才还有些许黯淡的瞳孔被水洗了一遍后,更加明亮清澈。
“谢谢。”温渡声音小小的,感觉自己还挺丢人,怎么莫名其妙就哭了呢。
沈清越看着温渡这副样子,心里颇为满意,甚至有些愉悦。
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人眼睛像嘴里的松子糖,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如一块闪着独特光泽的宝石。
两人谁也没说话,任由空气沉默,直至舌尖最后一丝甜味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清越眼底掠过一抹蚀骨的暗芒,刚有的一点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走吧。”说着她自顾自地往外走。
察觉到对方声音骤然冷了八个度,温渡赶紧捋捋自己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哦”了一声快步跟上。
温渡脚刚迈过门槛,门外似乎已等候多时的沐烟便随着她们一起走。
三人穿过亭台楼阁,绕过水榭风亭,最终行至一处只围着院墙的空地。
温渡估摸着这块被围起来的地方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她四处打量,目光流转过各地。
这块空地似乎是演武场之类的地方,散落着不少木人桩,中心区域铺有细沙,角落摆着兵器架,还有块地方设有箭靶。
最主要的是,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柄长刀。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男人时疾时徐,动作轻盈又不失力道,似乎并不是大开大合的刀法。
“殿下,我们来这干嘛?”温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清越。
心里胡乱猜测着:莫非是来看表演?虽然她看不懂,但确实很酷……
还不等她绞尽脑汁想些词夸赞,下一秒,更酷的向她袭来。
“你,上去和他打。”
女人轻飘飘的声音传入温渡耳边,宛如恶魔低语。
温渡眼睛瞪得溜圆,食指指向不远处,男人恰好一刀劈断小腿粗的木棍。
接着她手腕一转指向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回答我, Look in my eyes. Tell me why, baby , why?
这对吗,让我上去送菜吗?
许是温渡脸上目瞪口呆的震惊太过明显,弄得沈清越都有些疑惑。
女人轻挑眉头,走到最近的兵器架,随手取了把长剑。
伴随“锵”的一声的剑鸣,长剑出鞘,在正午白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折射出刺目的亮光。
沈清越冷淡的声音也逐渐浸上些微炽热。
“想和我打?来吧。”
感冒了,好难受,哄着自己写完这一章 可能有不少瑕疵,大家多多担待。
这章有个重要的伏笔,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好,我感觉是比较明显的,可能是因为我是上帝视角
今天也是努力的一天,睡觉睡觉
祝大家都不会生病,身体健健康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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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让我上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