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白月光只想搞钱 第38章 第 38 章

店中，芸娘着着黑色面纱，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头，正张罗着给客人看茶。

忽然眼前空位处来了位新顾客，她也没多想，笑着招呼：“这位客官您坐！一会有小二上来给您点菜...”

话还未说完，二人视线相对，芸娘瞳孔微缩。

上官衡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芸娘很快调整好情绪：“客官您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这管事的，从未见过您呢。”

上官衡张了张嘴，想逼她承认身份却又觉得不妥。

芸娘名义上是已死之人，否则贱籍在身是要重新治罪的，他没有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揭穿对方的身份，更何况他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何带着面纱。”上官衡问。

“面上有伤，怕吓着客人。”

“我看看。”

芸娘叹了口气，平日里也有客人提及此，她都欣然揭下半边面纱，露出一道长长疤痕的半边脸。

往往客人看到疤痕会后，便会唏嘘一声，便不再多问了。

而眼前之人注定不可能这般蒙混过去。

她伸出手，打算将半边脸露出来，随后再解释，刚要揭开面纱，一只手伸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客官，我家这位掌柜娘子不愿露面于人前，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吧。”说话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男子，一身青衫，年纪看着不大，但气势却足。

他立在一旁，将芸娘挡在身后，挡住了即将露出的面孔。

“东家。”芸娘细声道。

上官衡皱眉看他：“你是何人？”

“在下应微，是这家店的东家，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于我。”卫映鸾微笑着应答。

她刚踏进店门口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确定不远处与芸娘说话的人是上官衡之后，瞬间心中便意识到，这家店和燕王妃的关系怕是瞒不住了。

不过好在她有应微这个表兄的身份，倒不至于圆不过来，思索之后，还是打算与上官衡摊牌。

“我的确有很大的不解。”上官衡压抑着心中的不解和疑惑，“似乎在此处看见了一位故人，不知东家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应微笑了笑：“看来您有话要说，跟我来。”

说着他转身朝着掌柜后的后厨走去。

上官衡跟在他身后，心想他倒是要看看这家小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了后厨后面的一间小小的房间，似乎是店里伙计吃饭的地方，此时没有人，应微将门关上，只留两人在房间里，上官衡微微眯眼。

“燕王殿下，可是问我这掌柜娘子，是否是您失踪的侍妾？”应微问。

上官衡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直白的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遂点了点头。

“是她。”应微很坦然地道。

上官衡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殿下不认识我很正常，毕竟我几个月前才来到京都，只不过我们有层远亲关系...”他笑笑，“没有与您攀扯的意思，燕王妃娘娘，是在下的远方表妹，此次来京都，受娘娘照拂不少，自然是回报娘娘的。”

他几句话，将身份交代了个彻底，却没有说明关键的信息。但卫映鸾认为，只要说到这里，上官衡只要稍加思考，就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了。

上官衡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酒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表兄？还在西市开了这样一家食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卫酒平日里的生活，也未曾主动在意过她是否有什么困难委屈。他不会关心人，只知道碰了壁便退了，从未真正的走近过她的内心。

而芸娘在这里，好好的活着，东家又是卫酒的表兄，其中隐情，便可想而知了。

“殿下，还有什么问题吗？”应微的表情虽然带着笑，但上官衡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对自己是极其不欢迎的，大约也是听到了些外界对燕王妃的揣测，心中对他有所不满。

上官衡有些被看的无地自容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能跟掌柜娘子说两句话吗？”

应微扬了扬眉毛：“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看掌柜娘子的意思。”

上官衡点点头：“拜托了。”

应微出去了一会，很快门再次被人推开，正是方才的掌柜娘子。

卫映鸾站在门外，她没有兴趣听两个人互诉衷肠，但是也要预防着芸娘是否会有二心。

人心难测，自己帮了芸娘这一次，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欺君之罪，若她存现再次加害，自己不得不防。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又站到了一边等着。

芸娘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面色有些恍惚的上官衡。

她先前只听到上官衡问她是否愿意再回王府，芸娘拒绝了，后续不知道说了什么，显然是出乎上官衡意料的。

两人引人注意，芸娘先出去招待客人了，上官衡靠在墙边，低着头思考些什么。

“殿下，我从前只想攀附，认为女子美色为立身之本，但终归逃不出贱籍被人践踏的命运，入宫之事是我陷害王妃，芸娘不是个良善之人，当年的事也是我事先知道您是燕王殿下，心存攀附才会有后续的挟恩图报，是我骗了你。

经此一事，我想过了，不愿再过回原来的日子，如今我在应郎君这里，觉得过得很好，这里很热闹，民风淳朴，平日里也能伙计们说些有趣的事情，从前我从来不知道，这外面的生活，会如此丰富。”

上官衡回想着芸娘说这话时候的神情，眼神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他没有问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心中也没有什么不舍，只有一种放下包袱的释然。

他回到大厅内，重新坐回熙熙攘攘吵闹的大厅，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有些愣怔。

他将小二叫了过来，点了点吃的，被告知有些东西需要预定，无法现场点单，便也无所谓，点了些百姓们常吃的素食。

热锅烫过的丸子与蔬菜，入口时差点烫着舌头，这毫不精致的吃食竟意外地和他口味，就像他从未发现过的自己的心意，被困在了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囚笼之中。

卫映鸾是在上官衡之前离开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必须要早点回府，好在她在容昭的训练之下，脚步也变快了很多，终是提前换好了装束，又回了府。

不出她所料，上官衡与她几乎是前后回来的，前者一回府，就直奔她的院子。

卫映鸾装作休闲得躺在躺椅上睡着了的样子，身后谷雨替她摇着椅子，看起来颇为惬意。

上官衡似乎喝了些酒，身上有有这从前未闻曾见过的烟火气，是从她那小店中带来的。

卫映鸾在装睡，上官衡使了个眼色，让谷雨退下，自己则走到摇椅后面，亲自给她摇着。

“我见到芸娘了，多谢你，她似乎过得很好。”上官衡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怕吵醒了摇椅上的人。

“今日我才发现，或许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正直，所谓的报恩，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她。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连个女子都护不住，护不住你，也护不住自己的恩人。最后，还要靠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多么可笑，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我们错过了那么久，对不起，阿酒。”

入冬了，地上有积雪，其实屋外很冷，卫映鸾身上裹着厚厚的盖毯，可似乎还是很冷。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院子里待着。”上官衡看着她的睡颜不自觉的面容软了下来，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裹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又觉得不够，想了想用狐裘将她身体裹住，缓缓地抱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烧着火炉，一阵温暖扑面而来，卫映鸾眼皮跳了跳，惊得上官衡脚步一顿。、

卫映鸾似乎是睡迷糊了被屋内的温暖弄得有些舒服，似乎轻哼了一声。

待确定她并未醒过来之后，上官衡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替她褪去鞋袜和外衣后，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盖上锦被，在旁边站了好一会。

人没有动，上官衡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就在卫映鸾差点真的睡过去之前，上官衡忽然俯下身子，在与卫映鸾只剩一掌距离之处停下。

最后轻轻地，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只是一瞬间，他便移开了，转身走了出去。

卫映鸾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对方走出去的背影。

要是早这样，她或许就不会在卫酒的身体里活过来了吧。只可惜，她永远不会是卫酒，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心动。

那个曾经恋慕着自己夫君的女孩子，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

皇宫之内，皇帝寝殿门庭紧闭。

今日是容昭回来的日子，使团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容昭应当已经将细作安插进使团之中，上官襄想着，这样终归是万无一失了。

西凉使团入京，是因为两国边界处从前时常有掠夺之事，而就在先帝在位时，建立了和平协议，建立经济往来，互通有无，此次进京，就是一次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商议着在两国边界处，建立商业往来官道。

其实此时先帝在世时便提起过，但先帝走的突然，上官襄又发动了政变继承了皇位，新皇上位三把火，上官襄一边大力打压着旧日世族，一边扶持着寒门入朝，此事耽搁了。

可即便如此，上官襄依旧不放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所以他早早的就派了自己的心腹容昭前去西凉，提前将自己人安插进使团中。

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上官襄立刻转身，看见了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子后，松了口气。

“可有什么异常？”上官襄问。

“暂时没有。”容昭轻笑一声，“不过臣下此次去西凉，倒是发现了一个意外地事情。”

上官襄道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臣下此次前去西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在回京的途中，听闻到了一些不利于陛下的传闻...关于陛下的身世。”

上官襄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道：“不可能！”

容昭点头：“臣下自然知道不可能，所以必定是有人散布谣言，妄图动摇国本。”

上官襄眸子里满是冷峻，沉默了一会道：“此事乃无稽之谈，容昭你速去探查，但凡有人谈论此事，无论他是谁，一并格杀。”

容昭唇角微勾：“是，臣下领命。”

“还有，让殷魁来一趟。”殷魁是老阁主的名字。

容昭应下，通过秘密的暗道，回到了暗阁。

暗阁为守护皇室而建，盘部与京城各处的地下，不见天日，而核心的地方，则是在皇帝的寝殿之下，多年以来护佑着皇帝的安危。

当年若不是上官襄暗地里与太后练手拉拢了以殷魁为首的暗阁，也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现在的皇位。

容昭漫步在黑暗的甬道里，就像是在走向既定的未来一般，他推开前面沉重的石门，看见一个老者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眼神非常怨毒地看着他。

“老爷子，怎么样，还好吗？”容昭微笑着问。

“你...给我用的什么东西？”殷魁老阁主几乎剜掉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他如今如同千万蚂蚁啃噬，求生不得。

“一些让您快活的药物罢了。”容昭很是懒散地道,“不然您认为，为何这些年您一把年纪，身边还能姬妾成群？”

“给...给我药。”殷魁眼神空洞地，毫无往日的气势，如今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蠕虫。

容昭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带着点疯狂的兴奋：“我一直很想看看您跪下的模样，不如来求求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