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女巫打工实录 第109章 最后的审判2

立法会开了三天。

在最后一天，魁斯卡罗和苏莉亚，法明娜尔克三所持终极律法证书的守则教授匆匆赶来，查缺补漏下硬生生把立法会延长了七天。

向回南：想死。

她想跑，却没办法跑，新增的法律在立法会结束后将会直接影响后续量刑结果。她身为起诉刑警巫师之一，必须为未来的结果负责。

为此，连乌鸦都要重新捡起保护法，不顺心了只能骂向回南两句泄愤。

除了公事。

那就是私事。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希律瑞总是把视线频繁投向证人席。

以前两人谈恋爱还收敛点。

现在一个被施了遗忘咒，一个记忆缺失。

中了遗忘咒的那个反倒是一见钟情了？！

金斯莱：你们两个能不能赶紧锁死！

烦死了！

以前是向回南心事重，不肯跟希律瑞在一起。好不容易在一起，恰逢潮汐之夜，希律瑞因为妒忌心和占有欲作祟提出分手。

阴差阳错，两人真的分手了，一个追一个逃。要不是向回南失忆，真不一定复合。

没好多久，向回南又因为他们奇幻物的生存问题根本不提前说一声就离开。

一离开，就是六年。

他们之间感情本来就不稳定。

施遗忘咒相当于向回南间接强势提出分手。

自始至终，二人感情的主导方就是女巫。

没意思。

这恋爱谈得是真没意思。

金斯莱心想，要换成自己，早八百年就跟这种女人断联系了。

这不纯纯钓鱼吗？

还有……

谁家谈恋爱几个月见不着面……

还得夹着各种公事和法律……

真的太无聊了。

金斯莱看一眼立法会总结出的新鲜出炉的律法。

奇幻物与巫师终于被放在同一天平。

生命平等。

律法公正。

巫师们不再带有色眼镜，承认自己才是入侵者，承认奇幻物有自主意识，承认自己的过错……

奇幻物立法会后一个月。

保护法细则化确认全数通过。

巫师协会将这项律法通过邮件，通过使者，通过信件把这个消息传送到世界上每个有魔法的地方。

生命的公平公正终会抵达。

金斯莱低头看使者送来烫金蓝绿底色封面的保护法。

塔莎奶奶拉开窗帘。

阳光照到书本封面上，金灿灿的极有分量。

其厚度有两根食指加起来那么厚，足够学法律的巫师们学上好几年。

“希律瑞呢？”塔莎奶奶问，手指摩挲保护法上的盲文。

“去旁听了。”金斯莱说，为她泡一壶热茶。

塔莎奶奶微微一笑：“不跟着他啦？”

“不用，现在……”金斯莱深呼吸一口气，“我们都安全了。”

是的，都安全了。

法律全面完善，因为奇幻物不会主动巫师，第一反应是驱赶，所以在立法会上更倾向于保护他们。

量刑之重，百年难遇。

据线人报告，上边保护黑巫师的保护伞被捕入狱，下有严酷的刑法不能触犯，也划不来，已有不少狩猎团队解散。

奇幻物们都开始各自草拟与巫师买卖，比起以前，价格简直算白菜价，市面上没有的，他们会有一月一次的集市，面对面谈买卖，正大光明，双方都能受到法律保护，黑市怎么可能干得过他们。

现在黑市也有要洗白的迹象，转成正规买卖。

他们如果不这么做，金斯莱相信，巫师刑警部会很乐意找他们头儿谈谈。

塔莎奶奶自然也知道这几天的事，哪怕是在海底，也有信使传来消息。

有时会是里克，有时会是梅洛伊，也有时会是一只小螃蟹或者水母。

人类的盲文塔莎奶奶学得很快。

翻阅几页又用手丈量了书页厚度，感概道：“可真厚呀。”

“是啊，您都不知道，立法会开了这么多天。到最后，连苏莉亚学院的守则教授也来了。”金斯莱兴奋地和塔莎奶奶描述那天三个立法者大杀四方的场面。

“噢，是凯拉。她今年，也快三百岁了吧，还走得动？”塔莎奶奶记忆飘向很久远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保护法的框架，是三名教授的教授设立。

一旦有人开头，下一代巫师都会努力做下去。

人类的寿命无法企及百年后，于是学会在抵抗时光洪流中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立法会结束。

启动新法律的案子，有过伤害奇幻物的黑巫师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拿轻放。

名单上三分之二的人被判处死刑。

曾经的会长和执行会长沦为阶下囚。

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屠杀，而是间接导致无数奇幻物死亡，审案难度大。

向回南这时才拿出关键性证据，直接判处他们死刑。

当得知自己要死的那刻，他们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

向回南冷笑一声，发出嘲讽：“放心，我们死的比你们都晚。”

罗伊不得不让检察官把破防辱骂遍法庭上每个人的前会长们先强行拉下去关起来，等到死亡日期到来。

为时一个月的大案居然就如此落下帷幕。

虽然真正死刑程序还要走半年，但对于总是把事情拖个三年五载的巫师协会来说，这次堪称神速。

向回南整理好文件，准备离开法庭。

周围人稀稀拉拉，散场散得差不多了。

罗伊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向回南很想回一句，不辛苦，命苦。最后还是笑笑当作回应。

亚历山大和约克立要去巫师协会报道走程序回归正常职位，先行离开。

露西约了检查也先走了。

向回南最后回头看一眼庭上巨大的天平，最后走出大门。

她没有想到，门外有人等她。

是希律瑞。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时隔六年再次重新见到他，向回南一时心情复杂。

而此刻，心情复杂的不止她。

"有空吗？我想请你去那边的咖啡厅。"他的语气很平和。

向回南甚至不敢问他，是不是想起什么。就随着他去巫师协会内部开的咖啡厅。

还在工作时间，里面人很少。

他们找个角落坐下。

悠扬舒缓的音乐没有断过。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被端上来，放在他们面前。

"好久不见。"他说。

"嗯，好久不见。"向回南不去看他，盯着手边的文件想要掩盖内心的愧疚。

"不想问问我记起多少吗？"

她敛眸，双手控制不住开始轻颤。

希律瑞捕捉到这个瞬间，露出自嘲的笑："你的遗忘咒很厉害，我至今也只能记起一部分，剩下那些，都是我从别人口中补齐。事到如今，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她握住自己的手臂，缓缓抬起头，声音微微沙哑："对不起。"

"六年，就一句对不起？"他抿一口咖啡，"我居然不知道，你连当面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你在怕什么？怕我自裁？”

"……是，对不起。我……担心你又和以前一样，剥鳞自虐。"

"那现在呢？你还爱我，对吗？"他双手抱胸，双腿交叠，是一个具有防御的姿态。

向回南拿不准他现在想做什么，可凭心而论，她早在日常相处中，一点一滴，积攒出超越理智的爱意。

她不回应，希律瑞却偏执地想要她的答案："向回南，回答我，现在还爱我吗？"

路过上甜点的服务员动作一僵，看了看二人脸色，可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送上甜点，支起八卦的小耳朵。

向回南明显不想私事被其他人知道，冷淡地说："这边的场地刑警部包了，请不要让其他人过来。"

"好的，女士。"八卦没了。

服务员怨念走开。

隔音咒升起，外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想干什么？"向回南问。

她真的不清楚希律瑞现在找自己的目的。

"我更想问你你想干什么。"希律瑞将咖啡杯砸在杯垫上，"复合还是分手？六年前你说走就走，现在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吗？"

"我以为我的态度够清楚了。"

"什么态度？你留下一个地下室的魔药还是让魁斯卡罗的院长多保护我们？或者是让安娜和金斯莱照顾我但不许说是你安排的？噢，我忘了，还有那一堆保护魔法的炼金器物……"

他细数向回南离开后留下的每个措施，听得向回南越来越心惊。

"他们告诉你的？"

"还真是你做的。"

中计了。

向回南在他面前不设防，已经习惯希律瑞面对自己时懒散的状态，一时间居然被钓了个正着。

"你这是对前任的态度吗？还是说，你习惯留情？"希律瑞冷笑，"向回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复合还是分手？"

"那你呢？"她不习惯希律瑞咄咄逼人的强势，"我现在仇人遍地，你敢和我在一起吗？"

"原来你还对我有感情。我还真以为，你这么狠心。抱歉啊，现在就算你想复合，我也不同意了。"他从她不肯正面回答中得知她真正的想法，态度变得愈发恶劣，"以前是我死缠烂打，现在，算了吧。"

他起身，袖口的绑带垂落："向回南，现在我就算对你动心，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苦涩在嘴里蔓延。

向回南终于敢直视他的目光："保重，以后……祝你幸福。"

"哼。"他不屑地拿起外套离开。

咖啡逐渐凉透。

向回南用手背抵住双眼，一滴水沿着手指滴落在桌面。

碎成一朵尖锐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