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灯 第18章 第十八章

宓雨长睫轻颤，她对这个称呼有所羞赧，但却没有意外。因为她觉得事实就该是这样的，从她第一眼见到珉冬时，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发生什么。

暖风从顶方吹过来，和从门外带进来的冷风缠绵在一起。宓雨眼睛里全是珉冬的倒影，大脑也像是被他侵占。

他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身，虽然隔着臃肿的外套，但并不妨碍她的紧张。

珉冬看了一眼她的唇瓣，笑着说：“我今天特别高兴。”

宓雨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道：“因为我来接你？”

虽然知道会见面，却没预料到重逢会在机场大厅。

珉冬点了点头，视线却总是离不开那瓣殷红，他喉结滚动，声色沙哑，说是。

宓雨的视线直白且真挚：“你在看什么？”

他忽然笑得特别羞赧：“没什么？”

“是嘴巴吗？”宓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没有任何异样。

“嗯。”他的气息滚烫，刚好能拂在她脸颊之上。

珉冬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他觉得他太喜欢宓雨了，想亲她想抱她，只要她看他，他就快按捺不住了。

可他又怕会吓到她，一直以来，她就很恬静，甚至偶尔理性到让他束手无策。

“我想亲你。”

那样想着，却猝不及防地说出这句话。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宓雨也没来得及回复，他就靠近了。

是甜的，又软又甜，像是棉花糖。

他明显感觉到宓雨的身体变软了，因为她抓他抓得更紧了，也更加依附于他。

珉冬觉得自己完了。

“宓雨，你先去洗澡吧。”

他忽然打断温情时刻，令宓雨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瞬间无法言说，宓雨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失落的。

她慢慢退出他的怀抱，讷讷地点头，说好。

然后她转身走向行李箱，慢吞吞地打开，拿出了一些东西。

站在她身后的珉冬，沉默地压下思绪，直到她打开又关闭洗手间的门，才深深却难捱地喘出那一口，差一点令他缺氧的气息。

宓雨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会和珉冬同床共枕，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因为她并没有任何逾越的心思。

虽然窗外飘雪，但她奔波一天，身体出了一点点汗，所以她洗头发吹头发用了一些时间。

等她打开洗手间的门，才发现珉冬正靠在阳台上抽烟。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冷风扑面而来。

听到声音，珉冬才转过头来看她。他关上窗户，顺便将猩红烟头捻灭，笑着问她：“收拾好了。”

宓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柔顺的头发吹在颊边脑后，她看着珉冬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珉冬收回视线，低声道：“那我去洗。”

珉冬在洗手间待的时间比她还要长，等他出来的时候，宓雨已经快要睡着了。她感觉到床边的塌陷，小腿猝不及防的被另一条腿触碰。

不光是她，就连对方也顿住了。

宓雨瞬间被惊醒，有些迷蒙地看着他，笑起来眼睛好似弯月，轻声细语道：“洗好了？”

“你还没睡？”珉冬说。

宓雨侧着身子看他，整个人窝在柔软的床上，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珉冬弯了弯唇角下意识抬手触摸她的头发。

比她眼神更温柔的，是他的眼睛。

那一晚实在困顿，宓雨以为自己会紧张，会睡不着，然而那全是她的猜想。她意外的十分有安全感，很快就沉睡在床的另一侧，睡相酣甜。

如果不是珉冬故意为之，她也许会一觉到天明。

窗外白雪皑皑。

呼吸却忽然变得沉重。

宓雨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出现珉冬的脸。即使近在咫尺，这张脸也是好看的，深邃的眼眸在黑夜里依然明亮。

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一条缝隙，狭隘到无法窥探到窗外的光景，暖风吹拂着沙发边缘垂落的流苏。宓雨沉默地看着他，骤然一笑：“珉冬，你还没睡吗？”

珉冬半个身子都覆在她上面，但他不敢下压，只是虚虚撑着。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

“我睡不着。”

宓雨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他声色暗哑，表情严肃：“我能亲你吗？”

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宓雨想起睡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柔软的触感，烫到不敢呼吸的温度……

宓雨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珉冬便低下头吻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可能是姿势的原因，她明显感觉到珉冬用了力气，几乎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不过几秒钟，宓雨就招架不住了。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越是想推开，就越是推不开。

隔着一层轻薄的棉被，宓雨几乎要被珉冬的气息全部包围。

她哼哼唧唧地说：“珉冬……我快喘不上……”

他一把把她捞起来，两人就再也不是上下的姿势，而是对立着。他让她坐在腿上，宓雨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问她可以吗？

宓雨的心脏砰砰跳，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发生了异样感，也许是盛大的荷尔蒙作祟。珉冬的眼睛深情得不得了，深情得叫她无法拒绝。

她颤着声音问他：“会不会……痛？”

珉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哑得吓人：“我会轻一点。”

宓雨还是哭了，她觉得自己变了，彻底变了。珉冬初尝人事，心慌意乱到无法形容，他一遍一遍亲吻她的眼角，把她的泪水舐净，好像这样就能抚平对方的难受。

他抱着她，紧紧抱着她。

宓雨哭完了，静静地听——

扑通、扑通……

她以为是自己的心跳，但却不是。

宓雨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仍能看见她湿得发亮的眼睛。

“你心跳好快。”

珉冬伸出一只手，攥住她的，捂在心口处。

“你真好看。”他低声说。

宓雨抿了抿唇，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她只觉得珉冬好看，这是被许多人证实过的事实。

他拥她入怀，声音含糊，叫人听不清：“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