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千盈打算找一家高档餐厅好好品鉴一番,不想意外发现了埃雷伯斯这个无比契合的饭搭子。两人从小食街这头尝到那头,讨论得热火朝天。
于是,在走到高档餐区前,徐千盈已经吃不下了……
“我吃不动了。”徐千盈瘫倒在漂浮椅上休憩。
埃雷伯斯闻言转过头去,打量了她一会,很快了然——贪玩的某人仍然兴致盎然不想回家:“那我们去酒吧区喝点东西怎么样?”
徐千盈顿时兴奋起来,从漂浮椅一跃而下:“走走走!”
夜总会她没去成,酒吧总要体验一把。虽然父母在饭局上避免不了会碰酒,但他们对这种影响健康的坏习惯深恶痛绝,抽烟酗酒在徐千盈家都是严令禁止的行为。室友们倒是约着去清吧玩过几次,四个人也只是各点一杯特调,打会扑克牌或者听着舒缓的音乐闲聊。
灯火酒绿的迪吧等,徐千盈是没体验过的,对它们的认识仍然停留在“乱”这个刻板印象中。现在有埃雷伯斯撑腰,徐千盈自然要进去见识一番。她好奇心太重,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什么活动都想亲身感受。
在这个从胚胎开始就根据基因决定命运的世界,酒精是对痛苦最好的麻醉。对于劳苦一天的底层人来说,它是最美好的东西了——富人品尝高级酒液,穷人也同样拥有自己的廉价酒精,不分高低贵贱,所有人都能拥有。一整瓶液体下肚,辛辣熨过胸膛,又缓缓上行麻痹神经,一眼望到头的可悲人生和隐隐作痛的义肢也便能暂时忘却了。
酒吧区的层高与其他区域不同,足足有二十米。这一整片区域都是封闭的,人造月光球和星星灯在天花板闪耀,营造出浪漫的夜景氛围。每一座酒吧也都有自己独特的外形,徐千盈和埃雷伯斯已经路过了一家沉船、一间巨型保险箱以及一座大教堂。
“Rory”是这个街区最大的一所酒吧,它主营高档消费,但其中划分了一部分特惠区,穷人花上十卢索便能品尝到富人喝剩下的高级酒液,这样既保证了店内酒品的新鲜与品质,又照顾了那些负担不起的贫苦居民,不奢侈浪费。当然,特惠区专设在一个小角落,与普通营业区是分隔开的,避免两拨人打上照面从而产生冲突。
在进入之前,徐千盈在光脑上搜索了这家酒吧的大概资料,老板叫绮莉,是一位女性,名下还拥有一座酒庄,这所酒吧是以她已故的未婚夫的姓名来命名的。讨论帖有人说这个未婚夫是个矿工,刚和绮莉订婚没几天就在下矿时被矿井埋了。徐千盈不禁唏嘘,以绮莉现在的资产来说,她绝对算个有钱人,可惜拥有再多却换不回爱人的生命。
脑补出了一段破碎唯美的爱情故事。
不断有各种奇装异服的人从“Rory”门口进进出出,有的理智尚存,更多则是踉踉跄跄,个别酒品不好的甚至呕吐不止,口中还在不断咒骂。一位章鱼兽人与徐千盈擦肩而过,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泪水溪流般从面颊蜿蜒而下。
章鱼兽人的一只眼睛泪水盈盈,另一边却只剩下空洞的眼眶,有五六根腕足从中探出,因为情绪而激动地向四周扭动着,几乎要探到徐千盈的肩膀。她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腕足,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其上无数的细小吸盘在不断伸缩,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埃雷伯斯察觉到徐千盈的身体反应,不动声色地靠上前来,用身体做出一副保护姿态,阻隔开她与其他兽人的距离。经过刚才的短暂接触,徐千盈不免生出了些害怕的情绪,她纠结地看了一眼埃雷伯斯,最终开口请求能否抓一下他的衣摆。埃雷伯斯看出了她的犹疑,用宽大的手掌轻轻环住徐千盈的手腕:“这样可以吗?”
徐千盈送了口气,心中有安全感许多:“谢谢,你好贴心。”
埃雷伯斯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好像更挺拔了,下巴也貌似抬高了一点,甩着尾巴迈着稳重的步伐牵着徐千盈进入酒吧。
店内放着舒缓的R&B音乐,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刚过中午,顾客不是很多。轮岗的是鳄鱼领班,看着他脖子里手掌粗的大金链子,和身上松松垮垮的老头背心以及裤衩,徐千盈做了良久心理准备也愣是没敢上前问卡座怎么订,只好拉着埃雷伯斯在吧台坐下。
调酒师长着一对巨大的红宝石色复眼,头顶有触角,身材娇小,从外貌判断应该是有果蝇的基因。“来杯什么?”它的触角在空中舞动。
徐千盈低头阅读吧台屏幕上的酒水单:“来一杯……‘千杯不醉的月亮’。”这是什么鬼名字,不过听起来应该度数不高,点这个保险。
她又转头问埃雷伯斯,对方摇了摇头,只坚定守在身边,警惕地观察四周。徐千盈暗暗咂舌:好敬业。
果蝇调酒师的手动得飞快,它始终保持着一个站姿,甚至不用转身就能拿到身后所需要的材料。不到十秒钟,这杯“千杯不醉的月亮”已经被送到徐千盈面前。
盛放酒液的容器是一个简单的透明鸡尾酒杯,从侧面看,里面的液体呈淡银色,宛若液态月光。从上向下看,杯口表面的圆形液体层则是浅金色,泛着珠光,还有类似金粉的东西在上面流淌闪烁。徐千盈凑近闻,有一股昙花混杂着薄荷的香气飘来,她端起啜饮一口,有点像加了蜂蜜的柠檬酒,但甜味转瞬即逝,紧随而来的是橙皮的微微苦味在口中蔓延。
在徐千盈闭眼感受时,一位猫耳侍应生大咧咧坐到她的另一边,这只外向的猫兽人一把搂住徐千盈的手臂,用湿润的粉鼻子去嗅她的颈间:“姐姐你好香。”
徐千盈被吓了一跳,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臂,皱着眉头地盯着她。埃雷伯斯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合金的圆凳拖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刺啦”一声。他同样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眼睛危险地眯起。
“安啦安啦,我只是看姐姐第一次来,想要给姐姐推荐点酒品,好好服务一下嘛,”她委屈地展示出胸口的电子牌,上面显示着“侍应生安妮”,接着又用自己毛茸茸的短发去蹭徐千盈:“这酒味道可淡,要不要试试咱们店的招牌‘糜烂之爱’,可以给你带来非常独特的体验哟。”
这次徐千盈没再躲开,她看出这只是安妮对她的揽客方式,况且这只小猫身上非常干净,暖呼呼的猫耳朵蹭在自己身上很是舒服,谁不喜欢小猫的贴贴呢。
看到徐千盈真的下单了“糜烂之爱”,安妮喉咙里发出了幸福的咕噜咕噜声:“姐姐你真好~又漂亮又大方还有品味,安妮好喜欢你。”
听着小美猫在身边甜言蜜语,徐千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埃雷伯斯身上的气息更加低沉了,他目光不善地盯着安妮,视线像是要把对方灼出一个洞。
“糜烂之爱”同样很快就做好了,徐千盈把它推到安妮面前:“我不爱喝酒,请你喝吧。”
安妮的眼睛顿时瞪得锃亮,两只猫耳朵不住抖动,两只手握拳合在胸前,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卖萌姿势:“真的吗真的吗!我爱死你了!”
徐千盈宠溺地看着这小馋猫咕嘟咕嘟喝完,便让她去忙别的事情。她早就直觉安妮其实酒瘾大得不得了,估计推荐“糜烂之爱”也是想工作同时闻个味道过过瘾,这也是她嫌弃“千杯不醉的月亮”味道淡的原因。
安妮舔舔嘴唇听话地离开了,扭了几步还不忘转身抛给徐千盈一个飞吻。
徐千盈酒量很差,上学的时候喝了闺蜜带的一瓶RIO强爽,脸和脖子都能红透,现在喝完一整杯特调,头更是有些发晕。她干脆趴下来,将脸枕在胳膊上休憩,用余光观察酒吧里的事物。
不知为何她总能和角落里的一位猩猩兽人对视上,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便把头转向另一边,刚好对上埃雷伯斯搭在吧台上的手臂。
“哇,你胳膊上有青筋诶。”徐千盈语调惊奇,酒精略微麻痹了她的大脑,使她的行为有些丧失思考,竟直接用指腹触了上去。埃雷伯斯被手臂传来的触感震得一颤,又硬生生克制住了想抽离的条件反射,乖巧地任徐千盈抚摸。
徐千盈认真地用指尖慢慢描摹青筋的走向,喃喃道:“哇,它们变凸起了诶,硬硬的。”埃雷伯斯极力克制着手臂传来的痒意,脖子因为难耐而左右扭动,关节发出“咔哒咔哒”声。
“女士,喝一杯吗?”那只猩猩兽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徐千盈身旁,端过来两杯酒。埃雷伯斯警告地瞪着他,但他不为所动。
徐千盈看着那两杯晶莹的酒液缓慢地眨了眨眼,反应了五秒钟:“哦,不了,谢谢。”
猩猩兽人却好像根本听不懂拒绝一样,将酒杯推得更近了:“赏脸来一口嘛美人。”
有奇怪的浓烈香气从杯口出飘来,徐千盈觉得头更晕了。这下两人都觉察出异常,埃雷伯斯一把将徐千盈抱到另一边的圆椅上,自己则隔在两人中央,他声音冰冷:“请你立刻离开我们身边。”
“这么紧张干嘛,”猩猩兽人仍是笑嘻嘻的模样,端起想要递给徐千盈的酒杯喝了一口,摊开双手,“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他仰起身体,绕过埃雷伯斯的后背继续对徐千盈喊话:“喂,我身材也不比这大块头差,和我春风一度可不亏。”说着甚至直接解开了衣襟,露出两只皮球大的人工胸肌,腹肌更是夸张,玉米粒般排列着。
呕,徐千盈险些被他根据奇异审美做出的人工肌肉给恶心吐。
埃雷伯斯:哇塞,当着我的面调戏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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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房间里的影子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