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梧走到凤栖的身前,温和的问:“一路可还顺利?”
凤栖回答“一切都好,多谢佛子挂念。”
帝梧让一念,一忘接过白梅白悠手里的包裹,对凤栖说:“晚膳我已叫人备好,你的屋子我已命人收拾了出来,还是你原来住的那间,用过饭后尽早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凤栖对帝梧微微行礼:“多谢佛子。”
第二日一早,凤栖便起了,白梅见状问:“昨天奔波一路,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凤栖靠在软榻上:“没事,待会儿还要去见佛子,叫膳吧。”
用过膳后,凤栖独自一人去见佛子,看到一念在门外出声问:“佛子在屋内吗?”
帝梧听见她的声音示意让她进来。凤栖走进屋里发现帝梧正在翻译佛经,走到他对面坐下,坐姿放松,随后语气淡淡的说:“帝梧,我这几天又做梦了。”
帝梧把桌上的经书整理好,开始给凤栖沏茶。他明白凤栖不需要他说什么,她只是想吐露自己的心声。
凤栖继续看向窗外:“帝梧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那双向我爬过来的双手,那双麻木空洞的眸子注视着我,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
帝梧静静的听着,这时凤栖突然转过头看向他,语气激动:“帝梧,你替我回答,你说这是为什么?”
帝梧递给递茶的手一顿,随后又正常的放在凤栖面前。
凤栖看着面前的这杯茶,以及不出声的帝梧,神情更加激动,袖子用力一扫眼前的这杯茶被打翻发出剧烈声响,门外的一念出声便要进来:“佛子”
帝梧出声制止:“没事,不用担心。”
凤栖站起身对帝梧吼道:“帝梧,你说话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回答我啊。你不知道每到夜半被惊醒有多痛苦。”
“我每次听到又有女性去世,我晚上就一遍一遍重复当年的场景,我就要经受一波又一波恐惧,那种感觉,手脚根本没法动,我用进力气去呼喊,可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他们都是帮凶。”
随后又力气尽失,慢慢滑落,满脸泪水,口中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帮你的,我是想帮你的,对不起。”
歇斯底里后的筋疲力尽,再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可能是心理放松,或许是室内太过安心,凤栖慢慢的睡着了。
帝梧把睡着的凤栖抱到榻上,看着凤栖睡着时眉头紧缩,叹口气:“小七,你执念太深l了,执念太深,牢笼太过坚固;先好好睡一觉吧”
帝梧抚平凤栖紧缩的眉头,为她点了跟安神香转身出去了。帝梧轻轻关上房门,察觉到一念想要说些什么,对他摇了摇头,便领他离开了。
帝梧确保不会吵到房内的人时才对一念点点头,一念不忿的说到:“佛子,您对这个凤二小姐也太纵容了吧,每次对佛子大吼大叫,您也不生气,要是旁人稍微不敬,佛子您都不会让他靠近西山。更别说向凤二小姐这么多次了。”
帝梧有些严肃的对一念说:“一念,她本就和旁人不一样,更遑论她现在生病了,我们要体谅她,另外今天房内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一念有些委屈地说:“佛子我知道了。”
等凤栖醒来,已是暮色。这是她三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每次在帝梧身边自己睡的格外安心。
她习惯于复盘发生的事,意识到自己在帝梧面前又失态了,她在外面情绪控制的挺好的,唯独在帝梧面前是例外。其中缘由,就连自己也不清楚。
她在帝梧面前似乎总是无所顾忌,随心所欲,不用顾忌这封建的枷锁,不用在伪装成端庄的小姐。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对帝梧有些不公,好似在仗着帝梧对她的纵容,欺负他脾气温和,相信他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此时,帝梧以为凤栖还没醒,站在院中抬头看着月亮,发现他和第一次见到小七的那晚是那样的相似。
当初,师傅接来昏睡不醒的小七,五岁的她需要找人照顾,而他因为外貌被僧人排斥,自愿站出照顾小七。
师傅当时看着他,无奈地说:“师傅最不希望站出来的是你,可惜造化弄人,贫僧已经尽力了,罢了罢了,命该如此啊。”
师傅当初离开的背影有些认命的意味,小小的年纪感觉师傅在那一刻似乎苍老不少,师傅在那一晚之后对外宣布闭关,一直到现在帝梧都没在见过师傅。
而照顾小七的责任从三个月一直到了现在的十年,一念和一往说他对小七太过纵容,可他对小七的纵容和宠溺是从小就开始了的,已经融入骨血成为习惯改不过来了。
凤栖意识到帝梧在门外,出声叫他进来。
帝梧把膳盒放在桌上,把膳食摆好后开始叫凤栖吃饭:“小七,过来吃饭了。”
凤栖走到桌前,问帝梧:“都是素菜?”
帝梧回答说:“寺院不让杀生,你知道的,你要是想吃我叫人去准备。”
凤栖端着碗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就随口问问。”
帝梧看着她点点头,随后说:“你吃完饭在我这休息吧,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凤栖看着他问他:“你和我共处一室,不怕在传出风言风语。”
帝梧看着她,笃定的说:“放心吧小七,至少在山上我还是可以护住你的。”
凤栖看他那样也没在推辞,他一个出家人都不不怕,自己何必又畏畏缩缩,何况在他身边自己确实睡得很好。
想到此,凤栖红唇一扯,对着帝梧一笑,故意道:“帝梧哥哥,你饭的手艺有些退步了,不似以往美味了。”
帝梧听到这话莫名有些委屈,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三个月才来一会,我三个月才做一回,你要是天天在这,我的手艺绝对日益精进。”
凤栖听到这,说:“这食物还是适合您这谪仙般的人,我等凡夫俗子可无福消受。”
凤栖在山上的日子,就是在帝梧讲经的时候逗一逗一念和一忘,每次都惹得二人向帝梧告状,而帝梧又是个是非不分的,气的二人躲着她走。
乐子被气走了了,凤栖就开始在和帝梧抄佛经的时候捉弄帝梧,每次帝梧明明都看出了凤栖的意图,却还是任由着凤栖胡作非为。凤栖次次都能被乐的在地上打滚,帝梧在后面笑着看她在闹。
快乐且轻松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凤栖看着一桌子绿油油的菜色有些发愁,她有些馋了,但不好意思说。
帝梧看着她难以下筷的样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但幸亏没让凤栖看见,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终于这难挨的午膳过去了。
凤栖坐在外面的秋千上有些发愁晚膳,躲是躲不过,用晚膳的时间终究还是来了。凤栖有些任命般的走到桌前,然而等她走到桌前,令她大为震惊。
桌上赫然放着一盘烧鸡,凤栖指着这一盘烧鸡有些语无伦次道:“这,这,你不是说不能杀生吗。”
帝梧有些好笑:“自然不能,所以我让人买的。快吃吧,你中午不就馋了吗。”
凤栖抱着帝梧说:“帝梧,你太好了。”说完便直奔烧鸡。
竖日,凤栖醒来发现白梅和白悠都不在房内,只见二人在墙角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凤栖在她们身后猛然出声问:“你们两人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两人被吓了一跳,还是白梅站出来说:“是夫人来信,问小姐在山上情况如何,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觉得舒适在山上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白悠在旁边帮衬:“是啊小姐,奴婢挺喜欢山上环境的,我们就在这多留一段时间吧。”
凤栖沉默好像在思考,白梅白悠二人在心里念叨:也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拖住小姐。
过了一会,凤栖突然笑着说:“好啊,我也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吧,那我们就在这多住半个月吧。”
丫鬟二人松了一口气,转身告退,白悠问白梅:“这样瞒着小姐真的好吗?”白梅说:“没办法,大小姐的太重要了,夫人让我们务必拖住小姐。”
二人离开后,凤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里道:她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这白梅好是好就是有时候注意太大了。
另一边,帝梧房内,一个暗卫跪在帝梧旁边说:“佛子,凤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