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进展。
自从周一岑不炆加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岑扬”联系方式后,岑扬经常来岑不炆眼前晃,疯狂刷存在感。
但一般都是在岑不炆独行的时候,岑不炆出校的时候,岑不炆独自在食堂嚼饭菜的时候……
以及岑不炆准备放学回家的时候。
“哥们,你咋是个独行侠呢?我就跟你说了要社交呀!”岑扬嘻嘻哈哈跟着岑不炆走出校门,“哎哎,你怎么回家?”
岑不炆每天都被那家伙吵得心烦气躁,但一想到那家伙姓岑,他便会把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看看岑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有人开车接。”
“噢噢噢!我也是。”
岑不炆将书包丢在校门口的花坛边上,埋头拨打司机的电话,岑扬也跟着将书包甩在了花坛上,俩人并肩站着,像是真哥们一般友好。
等过了会儿,岑扬似乎是等到了自己的家长,便说了声“再见”,然后迅速跑了。
岑不炆头也没抬,看到司机开着车朝自己靠近时,他手朝后一抓,但抓了个空——
他的书包不见了。
旁边只有岑扬的书包,而岑扬的书包是空的,里面连一点纸屑都没有。
岑不炆的书包里有充电器、作业、家门钥匙……现在书包没了,他麻烦可不小。
“……”岑不炆没有多想,直接点开了和岑扬的聊天框。
岑不炆:【你想干嘛?】
岑扬:【哎呀不好意思啊哥们,我拿错包了。】
如此拙劣的借口,傻子才信。
岑扬:【没事哥们,今天周末,我今天要在这里演出,离学校不远】
岑扬:【定位】
岑扬:【你路费我包了,我请你吃个饭,把书包还给你】
定位是一个名叫Eden的酒吧。
有些人目的不要太明显。
但“岑扬”这样做,自然是故意的,正是因为都姓“岑”,才能牵引岑不炆走进这盘局。
岑不炆不拆穿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问:【几点?】
岑扬:【六点半吧差不多。】
-
岑不炆按照定位,来到了Eden。
“岑扬”提前发了消息,跟岑不炆解释,他在里面和朋友玩乐器,下场了就来找岑不炆。
于是岑不炆在这个喧闹的场合待了好一段时间,鼓点猛烈地震动着酒液,这场演出在一阵劲爆的贝斯音点燃全场后,戛然而止。
岑不炆背靠走廊墙壁,手机振动,上方显示岑扬发来的消息:【看见你了哥们,等着哈!】
岑不炆收起手机,抱臂,侧过脑袋,看见从人流中钻出的岑扬。
离近了才看清,那家伙身上挂了四五条银链,还戴了顶斜刘海挑染假发,眼眶周边专门化了深色眼影,凸显他的憔悴和阴郁。
岑不炆只一身秋季衬衫和黑裤,站在他面前,难得被衬得有几分乖巧。
“我书包呢?”岑不炆没好气问。被岑扬喊来这种场合,他已十分烦躁,看见岑扬手上没带任何东西,他心里头的烦躁感即刻又加重了不少。
“哦!”岑扬笑嘻嘻道,“我给你放包间啦,我现在就带你去。”
岑不炆眉头一皱,本想拒绝,岑扬却抬手重重揽过了岑不炆的肩膀,推搡着岑不炆朝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样哥们?我们乐队厉害吧?”岑扬面露骄傲,对自己的艺术非常自豪。
当然,在老家土地上茁壮成长的岑不炆,尚不能理解岑扬乐队里吼着的什么“吃了我的肉”“喝了你的血”“痛痛痛我在痛”这些稀碎的歌词在唱什么。
没得到岑不炆的回应,岑扬也不失望,照旧兴冲冲地跟岑不炆找话题:“我和你说,这是我最后一场了,以后我不会在Eden抛头露面了。”
岑不炆敷衍地“嗯嗯”两声,岑扬撇撇嘴:“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好吧我告诉你,这家店头上换人了,我不喜欢他。”
换成谁了,岑不炆不好奇,话题就此终结,毕竟他现在就只关心他的书包。
然而,岑扬带着他走着走着,到了一个角落,那里还藏着往下走的楼梯,楼梯下新的一条悠长走廊展开。
岑不炆硬着头皮跟他在走廊里走着,拐弯后,岑不炆停了脚步。
岑扬转头,朝岑不炆挑挑眉:“怎么了?”
岑不炆略微歪头,打量的视线绕过岑扬,直冲前方靠在墙上低头玩手机的人。
——岑不炆夜夜蜷缩在冰凉床榻上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古铜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在胸脯前,犹如冰块有棱有角的清俊侧颜展露出来,实为瞩目。
一件不属于他的西装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
是清泠。
岑不炆真是有些意外了,他与清泠分离了好些日子,再见面,既不是在岑宅,也不是在某个家庭饭局,偏偏是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
难以克制地,岑不炆的心跳仿佛要震碎肋骨,他立即把过岑扬的肩,沉声问他:“你说的包间在哪?”
岑扬嬉皮笑脸:“前面啊,美人站着的位置。”
岑不炆手上一使力,捏紧他的肩膀,红色的瞳眼死死盯着前面,手上加大了力度。
“诶~”岑扬察觉到岑不炆的不对劲,故意朝岑不炆撞了一下,“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音量拔高,对面的“美人”清泠早发现了动静。
清泠朝俩人瞥了眼,余光扫过熟悉的身影,清泠指腹默默捏紧了手机。
岑不炆怎么会在这里……还跟在岑久煊身边。
两个小时前,清泠接到岑久煊的消息,说是帮岑久煊留一个房间,岑久煊要带朋友潇洒。
这所谓的“朋友”,竟然是岑不炆。
他慵懒地斜着身子靠在墙上,收了手机,他神情无奈,看着俩人走近了,笑着抬眸与“岑久煊”对视:“成年了吗?”
“我?你不是——”
清泠打断:“我说你带的人。”
嘴上是这么说,实则他从头至尾没有一帧将目光放在岑不炆身上。
他并非是在装不认识,他跟岑不炆究竟认不认识,岑久煊这位第三者当然非常清楚。
清泠这是在装不熟,他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岑不炆成没成年。他不希望岑久煊告密。
而听到清泠这么回复,站在后面的岑不炆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床都上过了,还搁这问成没成年。
“成了吧,学长?”岑久煊调侃岑不炆。
岑不炆没回,而是走到岑久煊肩边,毫不掩饰地去看清泠,打量的目光太过清泠依旧是一眼没瞧岑不炆。
“哎呀,清老板,你管这事干嘛呀,我钱没给你给到位吗?”
清泠闻言,瞪了岑久煊一眼:“混小子,把你放包间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岑久煊晃了晃手机上的转账记录:“清老板什么态度,上一个给你放这么多钱的还是我爹吧?”
清泠瞥了眼上方的转账记录,那上面分明买的都是酒水和糕点小食,可岑久煊却故意说些莫名其妙、引人误解的话语。
他现在能真切感受到,岑不炆灼热的目光要把他烧穿了。
不知情的岑不炆估计以为清泠在当鸭子。
清泠没有精力去和岑不炆这位“前P友”解释,他也不知道这俩货是怎么玩到了一起,但当他看见岑久煊眼里得意的神色,他不用多想,这岑久煊就是故意的。
岑久煊,是故意让岑不炆和清泠在这种场合碰面的。
至于目的,要么是想看乐子,要么是想抓个证据让岑起山把清泠和岑不炆一起扫地出门。
岑久煊这人的性格十分乖戾,清泠初进岑家门时,他就拽着清泠的头发威胁过清泠一次。
后来,岑久煊态度大转变,专程走到客厅给清泠负荆请罪,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再后来,他又开始对清泠动手动脚,有几分岑不炆摇尾巴的乖顺模样。
但清泠非常清楚岑久煊不懂爱人,他只是在搞清泠心态。
今日也是,他想一口气恶心两个人。
清泠真没兴致陪他演这出戏,他感觉再在这里多站会儿,岑不炆马上便要失控了。
不过,他也不能让岑久煊这祖宗“太失望”,于是他轻笑了下,虽推辞,但擦了些红线:“我现在有事,另外安排了优质的人陪你们玩。”
岑久煊挑起半边眉毛,他对清泠的回话还算满意,他的注意力便暗暗转向了一旁面色愈发难看的岑不炆身上。
这时,走廊另头涌来了一帮人,清泠看见熟人面孔,松了口气,岑不炆尖锐的目光已毫无威胁力,清泠直接绕过那俩小孩,搂上人群正中央一个帅哥的肩膀,笑着脸道:“谷老板啊,总算等到你,我们上楼去。”
被称呼谷老板的帅哥扫了眼包间门口的两匹狼,立即抬手反搂住清泠的腰肢,暧昧地对清泠眨眨眼,招呼旁边闲杂人等道:“岑少来了,你们去招待一下。”
四五个人立即朝那两匹狼凑了过去,嬉笑声充盈了整个廊道,他们的身体还努力遮挡着岑不炆的视线。
即便是各类美男簇拥,岑不炆仍旧在缝隙中寻找清泠的身影。
清泠暧昧地倚在“谷老板”怀中,蓝紫色的灯光流入潋滟的眸子,他察觉那道视线愈发缠人,便斜睨岑不炆。
岑不炆咬咬唇,清泠那副悠哉的模样刺激他十分火大,他眸色阴郁,却咧嘴露出一抹还算能看的笑,而后用口型说道:“你等着吧。”
岑不炆崩溃中:你不是过上好日子了吗?怎么当上嘎嘎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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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痴有爱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