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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宠妃 第4章 第 4 章(最后部分小修)

作者:年年雪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7-03 03:28:20 来源:文学城

青簪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挺挺地昏在了下房的门口。

额头烧得厉害,青簪只觉好像整个人成了蒸屉里的一笼包子,被人架在火上不断煨炙,以至于唇焦口燥,吞咽都困难了。迷迷糊糊之间,有谁在给她喂水,还有人在唤她:“青簪姐姐,青簪姐姐——”

水。水。

不知是不是她太渴望这一口水的润泽,忽然,她像是被人按进了水面之下。眼、耳、口、鼻,无孔不入的水瞬时侵吞了她所有的气息,青簪想要伸手扑腾,才发现自己小小的双手都正抓着一口水缸的边沿,以竭力不让自己整个身子都俯栽进水中,悬空的双脚也拼命在踩,试图攀抵住水缸的大肚,可是摁着她的人越来越用劲,她也越来越没有对抗的气力。

不远处,有人在看着这一切——永宁侯府的大小姐让个婢女跪在了地上,给她当人肉墩子。天真可爱的大小姐则高高坐在婢女的脊背上,嫩生嫩气地指挥着两个嬷嬷:“加把力呀,怎么还在扑腾,连个小娃娃你们都制服不了,回头我可要找阿娘告你们的状!”

说这话的时候,大小姐头上两个小羊角一样的发髻一晃一晃,上头珠光闪缀,衬得她活像是菩萨座下的灵童玉女。

青簪似乎记起来了,这是她三岁那年,初入侯府的那一天。

耳朵被水灌注得疼痛、挤胀,更多声音涌了进来。

“不行,不能留她,往后她若是因为今天的事记恨我的阿囡怎么办?”

“夫人宽宏,她才这么丁点大,哪里就到了记事的年纪。”

一会儿是大小姐脆生生的笑:“快,溺死她,谁手劲大,我就赏谁!”

一会儿又是一道忍泪的声音:“我的小小姐啊,你若是醒来,今天的一切可要忘得干干净净,你才能在侯府活下去,像你娘亲希望的那样活下去!”

活下去……这几字忽成了一道不断重复的圣经宝偈,咒念在离魂之人的耳边。她想活下去,她要活下去!活着去找阿娘!

剧烈的一阵喘气后,青簪猛然睁开眼,坐在床上咳嗽不已。

同在库房当差的琐莺端着个粗瓷的杯子坐在床边,惊喜而担忧地看着她:“青簪姐姐,你终于醒了?”

见青簪咳得说不出话,琐莺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道:“姐姐可是魇着了?你昏了有半日了,方才奚官局的人也来看过了,你大约是昨儿淋了雨,发了风寒,身子太虚才会昏死过去。”

奚官局便是宫里给下人们看诊的地方。和专门为贵人主子们服务的太医署不同,奚官局用药一向生猛,务求让患病的奴才速速药到病除,才好及早为主子们效力。这些药大多很伤身,是以得知青簪只是风寒,琐莺便没敢擅自做主给青簪服药,一整包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

青簪缓了几息,宝应十九年的画面潮水一样退去。

如今已是神武二年,她跟着皇后进宫侍奉的第三个月。

方才,她梦到的是正值幼龄的皇后,还有她自己。

究竟为什么皇后第一次见到她,就这般厌恶她,到了恨不得要她的命的田地?

这个困扰了青簪十数年的问题,依旧不得其解。

她看向琐莺,心知昏迷之际是琐莺一直在照顾自己,青簪自不能不感激动容。

宫中当差是轮值着来的,素有当班和不当班之分,可即便不当班的时候也要全天候命,以供主子们随时役使,每月只有一日可以真正告假休息。琐莺每来月水便会腹痛,因此每月都会把这一天的假留到月事期间,今日能守在她身边照顾,想必就是提前支了假了。

动容之余,青簪又不免担心皇后对自己的厌恶迟早殃及身边人,因而狠下心道:“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你不当与我走太近。”

琐莺原本并不在库房当差,到凤藻宫的头一个月是在庭院里修剪花草的,因没给领班的姑姑送礼,又被其他宫人欺负排挤,才被发配到了库房来,她在外人面前胆怯沉默,到了库房以后日子也没好多少,青簪便对她多了几分照顾。

但经历昨夜、还有今日,她越来越觉得,让她和自己走得太近,也许反而会为她招致灾祸。

琐莺呢,本就强撑着一股劲到现在,听青簪非但不领情,还大有要与她决裂之意。委屈、惶惑之下,眼泪便怎么也憋不回去了。抹了一把酸红的眼睛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之前我弄坏了库房装东西的盒子,是姐姐帮我修补好,到库房来之前还被罚俸两月,亦是承蒙姐姐的接济,姐姐可曾嫌过我麻烦?什么叫不当与你走太近。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没用了……?”

青簪一向受不得她哭,但若是明白晓畅地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只怕她更不肯轻弃了自己。

可她当初会帮琐莺,原本也不是奔着要与她做朋友的念头去的。

在这人人自危的宫中,没有根基、随处飘零,哪怕只一个锦玉这样的小小伥鬼,就够让她受尽折腾,何况是凶蛮的大虎?

唯有踽踽孤行,独善自身,才不会牵累旁人。

然而茫远的记忆里,又总是有个温柔的妇人,一遍遍牵起她幼嫩的小手,对她说,与人为善,尽一点自己的绵力吧。

青簪的心便又再一次不够清醒地软下。

她叹了口气,两人如今一个屋檐下住,又一块儿当值,要说彼此撇开实则也不容易,只怕还得另想法子。见人两汪眼里皆已洪水滔滔,慌忙哄道:“小祖宗,快别哭了,是我病得糊涂,说错话了。”

琐莺这才破涕为笑。

没一会儿,琐莺心有余悸地说起昨夜的事:“得亏昨夜里值勤的是李姑姑,她最好说话了,来查房时的时候,我便同她说了你是去替皇后娘娘取东西去了,求她别记你的名字,倘或换了旁人,真不知怎么办了。”

“对了青簪姐姐,昨夜你可有找到栖身的地方……”

青簪眼神微凝。琐莺忙道:“姐姐若是为难,我便不问了。”

“我去了连璧殿。”因不想琐莺担心自己太过,青簪省去了那些变故曲折。琐莺嘴严,倒不用担心她会说出去。

琐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是了,陛下对那位殿下深恶痛绝,羽林军巡夜的时候想来也不会靠太近!”

深恶痛绝?青簪想,若是真的深恶痛绝,又怎么会孤身出现在那里,只怕是圣心渊沉难测,人言多有相悖。

不过这些都同她无关,昨夜过后,她与皇帝不会再有交集。

不论那人有意还是无意,昨夜他的一举一动都无不倚势挟权,压人如山。青簪不想攀龙附凤,更不想终日活在天威地阴影下,能做的便是敬而远之,然后安安分分地在宫里待到二十五岁。

老夫人与她承诺过,待她年满二十五便可放出宫去,届时她就是自由身,不须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当一辈子的奴才。

这是青簪唯一可以期盼的出路,不由她不信。何况,老夫人也没有必要骗她。

侯府的老夫人信佛,是一等一心肠慈悲、怜贫悯弱,青簪记得,三岁那年,家里忽然来了许多陌生的人,一直照顾阿娘和她的姨姨把她抱了出来,带她去客栈住了几日,后来又将她带到了侯府,说是给她找了个栖身的地方,这之后,姨姨似乎就跟着阿娘走了,她再也没见过她们。是老夫人将她留下,带回了自己院中……这些年,老夫人对她一直多有关照,亦很倚重于她。

所以老夫人要她进宫,说她办事稳妥,要她在旁多提点着皇后,有这样的恩情在先,青簪又怎能拒绝,而作为一个奴婢,她也从无资格拒绝。

想到自己终有一日离开,青簪又不免担心地看向琐莺,她委实太好欺负,至今都常常被前殿的宫人胁迫着替她们做些莳花浇水的活计。

这时,青簪听见外头遥远的一阵嘈杂,便没有再说话。

琐莺仔细听了听:“是隔壁的菱若和蛮春回来了。”

青簪是知道她耳力比常人好些的,不禁担心等自己一走,就更难有人替她周全了。便正色道:“你比寻常人耳聪之事,也切莫人教其余人知道。”

眼见青簪突如其来的严肃,琐莺目光飘忽了一瞬,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她从来很听青簪的话,把枕头垫到青簪的腰下:“知道啦,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先靠着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粥,担心你朝食和午食都没用过,特地留着的,方才捂在被子里了,指定还温着呢!”

青簪没来由地有些眼热,苍白的唇却抿出温柔笑意:“这会儿果真是有些嘴馋。”

在这水深火热的世道之中,有这样一碗白粥顾怜着她,便教人觉得上天待自己,总不算太薄。

就让她软弱一次、贪心一次,留下这个朋友罢。

*

紫泉殿。

太后即将年逾四十,眼角不可避免地长出了岁月的细纹,幸而是骨相深邃大气,挂得住肉,看起来并无老态,俨然是个熟韵正浓的美妇人。

听宫人说陛下派人知会过了,今日要来用晚膳,太后斜倚在贵妃榻上,不满地嗔道:“前些天不是刚刚来过,怎么又来了?这小子,放着新入宫的那么多花儿似的美人不管不顾,成天往我这里跑算什么事,一准又是给哀家找了什么麻烦。”

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连莲便笑着接话:“陛下重孝道,愿意同您亲近,教天底下的臣民们知道,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太后睇她一眼:“你这上了年纪,越发爱说场面话了,哀家和皇儿的母子情分哪里就需这一餐一饭来显现了。倒是他,每次来,哀家这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心惊胆战地服侍他,不敢怠慢了他帝王的威仪。难免就要兴师动众、大肆铺排,倒坏了哀家的闲心雅致。这亲母子到了皇家啊,也实在亲不起来咯。”

连嬷嬷是看着皇帝长大的,把皇帝当半个儿子看,此时便也凑趣儿地讲:“您若真这么想,回头老奴就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陛下听,只是这一来他怕是要伤心坏了。”

太后佯装生气,拿手里的果子丢砸向人:“我还道你向着他,原来是存心想离间我们母子!我这紫泉殿是留不得你了,改明儿倒不若使你那个大侄女儿进宫来吧,我瞧着她比你会讨哀家欢心多了。”

太后虽是一副玩笑口吻,可连嬷嬷却很清楚地知道,若非太后真的起了这个念头,是断断不会这样说的。当即想起这次选秀之前,太后就动过要让她的侄女也列名参选的念头。

只见这位太后娘娘一贯最宠信的旧奴收敛起了脸上的打趣之色,欲言又止地望向主子:“娘娘……”

“行了行了,哀家也只是说说,大选刚结束,宫里已不乏新面孔,又何须再添新颜?”太后又似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好心想抬举你夫家的人,你倒还为难起来了。”

这般说着,太后便朝不远处的柜子上摆放的那些镶金嵌玉的礼盒努嘴道:“看看有什么能收的,就收进库房罢,不能收的便都退回去。大选前一个个为了自家女儿能入选,上赶着送礼,如今选上了,又为了自家女儿能得宠,继续往我这儿塞东西,把哀家当成什么了。哀家要真有那个本事左右皇帝,当然宁愿抬举自己人。”

连嬷嬷整理了一番,独独拿出一份:“这份倒不是大臣们送的,是杨美人呈上来的山参。”

太后闲慢地瞟了一眼,也不知是否看进了眼中。

到了晚膳时分,圣驾果然如约驾临紫泉殿。

太后也不同皇帝卖关子,让人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在席间问人:“怎么来得勤了些,近来政务不忙?”

知子莫若母,按理说皇帝若真有什么事,这时候就该顺着台阶说出来了。

可今日,这位年纪轻轻就位登九五、权掌天下的帝王,没有像从前那样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卸下威严而高深的帝王冠冕,他缓缓一笑,不紧不迫地放下筷子。打了个显而易见的哑谜:“您多想了,儿子只是想陪伴母后。母后莫非不允?”

太后都被他弄得有些糊涂。

将离去前,皇帝又命人将紫泉殿的所有宫人都叫到了紫泉殿前的广场上。

两个小太监分别端着两只托盘,徐得鹿则从上头一锭一锭地取下雪花银元宝,分发到每个人手里:“个个都有,对着名册一个个来领,这是陛下给大家的犒赏。太后娘娘四十寿诞在即,大家伙可都要万分仔细着当差,但凡尽心尽力的,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殿内,太后倚在窗前看着这一幕,问连嬷嬷:“你瞧瞧,他这是又唱得那出?”

连嬷嬷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今年开年的时候御前大监徐公公是同她说过一嘴的,说是陛下有意给紫泉殿的宫人加俸,只不知怎么弄成了这般大张旗鼓的赏赐了。便俱如实道来了。

殿前的台墀上,皇帝则冷眼默看着这一切。

直到徐得鹿发完了赏银,上阶同他复命。

“一个也不少?无有错漏?”萧放问。

“回陛下的话,都对的上,一个不少,一个不多。”徐得鹿确定。他是对照着宫人的名簿来的,那上头连年岁和体貌特征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冒领代领。

可陛下面沉如水,显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徐得鹿正惶恐之际,就见皇帝已转身欲行,便高声唱礼:“起驾——”

坐上銮驾,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的帝王却险些气笑。

骗他?

胆敢骗他。

原以为在他面前假意回话,趁机脱逃就是那小小宫女胆量的顶峰了。

没想到却连她回的话都是不折不扣的谎言。

当真是——

勇气可嘉。

*

这之后的几日,皇帝前朝事重,便一直不曾进后宫,中间只又陪太后用了一顿晚膳。

帝王的时间本就寸刻寸金,大到军事布防、地方漕运,小到官员升迁、空差补阙,一天能有七八个时辰是在处理国事的,轻易歇闲不得。

这日好容易听说要往后宫来了,妃眷们顿时生出几分盼头。皇后也不例外,还没到时辰就问了好几回:“陛下去了何处?”

宫人缩了缩脖子:“听说……是去了关雎宫的湖莹阁,新进宫的杨美人那儿。”

凤藻宫便又碎了一套秘色瓷的茶盏。

杨美人是这批新秀里初封最高的,是户部侍郎的女儿,皇后本就额外注意过她,没想到就连这侍寝竟也是她拔得头筹,以后那还了得?

也得亏是凤藻宫库储充盈,经得起这接二连三的损耗。

正殿的宫人到库房来取新的茶具之时,虽然有意低头遮遮掩掩,可还是教青簪发现了来人左边眉骨上方有一团淤肿的红色。

青簪就顺手取了一瓶自己备的药膏给人:“你这额头是怎么一回事?要抓紧处理,否则只怕有的痛呢。”

那小宫女原本就碍于要紧着办差事,不能及时去领药处理伤口,只能忍着疼。没人问起倒还好,陡然教人这么关切了一句,接过药瓶时已然哭成了小泪人:“多谢你,娘娘最近也不知怎么了……”

话能说到这儿已是到了顶,纵使给这宫女安上一副熊心豹胆,她也不敢说皇后的不是,但凡漏出去半个字,等待她的就不知是怎样的遭遇了。

但同样的,说到这份上便也足够。青簪一听便知道又是皇后朝人出气之故,没有再多问。

倒是这小宫女见青簪反应平淡,掩上了库房的门,自己又委屈地说起来:“姐姐是不知道,我听人说陛下最近根本不往后宫来,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却去了杨美人那儿,娘娘怎么能不难过?”

“还是太后娘娘宫里当差的有福气,陛下仁孝,听说那日亲临紫泉殿,命人犒赏阖宫。”

青簪越是反应平平,小宫女越是说得激亢卖力,恨不得把自己所知的都抖落出来:“所有宫人都被叫到了殿前,不仅在陛下面前露了脸儿,还都得了一整锭的赏银,哪像我们,什么好都落不着,脑袋还要悬在裤腰带上。”

临了,又自叫唤了一声:“哎,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得抓紧回去了。”

西边这间库房四面的窗都是封死的,为了减轻风日对库中宝器的消磨,四壁有许多角落常年都见不到光。

而今在这幽幽昏昏的暗室内,身姿匀长窈窕的女子正向着一隅,伸手用鸡毛掸子反复刷涤着一尊立地的高大瓷瓶。

因这抬手的动作,她皓白如月下银雪的腕子从宽大的袖口微微挣露,可若仔细看去,那腕子竟在不可自制地细颤……

她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小宫女正要跨出门外,就听见刚才仿似对般般宫廷逸闻都不大上心的女子竟开口了。

“可是紫泉殿人人都领了赏么?”

小宫女没有听出这温柔清冽、有如霜水的声线中掺夹的战栗,只以为她是终于被自己勾起了兴趣,回头道:“是,是啊。我得走了,下回有空我再和姐姐讲,你常在库房当差,知道的难免少些!”

青簪看着打开又合上的库门,久雨不晴的阴寒像疯长的藤蔓一样从脚爬到头,在心中壅堵蟠结,最终长成了一个茁壮而荒唐的念头。

他是在找她。

皇帝如此为之,是要把她找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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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最后部分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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