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宫空海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手指已经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三两下系好了那个困扰少年许久的领带结。
“好好了。”夜宫脸上有点热,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叠得整齐的手帕,塞进少年手里,“这个……你拿去吧。”
顺从接下的我妻景夜照着她指向的位置擦了下,一道显眼灰痕落在上面,他眯起眼睛,朝着夜宫和她身边的同伴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那谢谢啦~”
隐约记得灰毛和黄毛似乎是不同班级的,我妻景夜告别后,拽了拽规整的领带朝教学楼走去。
唔,高一年级的…五班还是四班?
爬上三楼的我妻景夜站在命运的岔路口低声喃喃。
“邦!邦!邦!邦!—”
还没待他想好,一阵激昂的琴声毫无预兆钻入耳。
那旋律……强势的不容置疑,说不上来的情绪似菟丝子般攀上心脏,汲取营养,随着减缓的琴声连心跳都变得微弱。
什么嘛,结束了吗?
恍若回神的我妻景夜定了定神,松开不知何时紧握到骨节发白的拳头,才欲探究,重音再度敲响。
“邦邦邦邦!!”
“啊—”
短促的叫声从喉底挤了出来,像是心脏被狠狠攥紧,捏爆后发出的炸裂回响。
冷汗瞬间浸透额发,后背更是洇湿一片紧贴着冰凉肌肤。
搞不清状况的我妻景夜几乎是凭着本能,粗暴地闯入想将其打断,门应声滑开一道缝隙。
可里面……空无一人。
诡异的死寂取代了琴声,我妻景夜攥着胸前的布料,平整衬衫此刻皱成抹布,心脏在胸腔里失序狂跳,濒临失控。
他试探着向前迈进。
突然间!
一个修长人影毫无预兆地从门后墙壁倒吊下来,轻佻华丽,带着夸张弹舌的熟悉嗓音,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响。
“咩嗨——”
我妻朝来眨眨眼,金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
“啊!”
惊吓声戛然而止,我妻景夜瞳孔皱缩,抱着胳膊猛地后撤一大步,动作快过思考,他几乎是本能的,用尽全身力气,把那道厚重木门拍了回去。
“哥哥你好,哥哥再见”
门板结结实实拍在兄长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冶的脸上,这次‘啊’的换了个人,揉着自己快成纸片的鼻梁骨,我妻朝来轻落在地上把门拉开,
“喂,这么久没见就这么对我?”
还没待弟弟答话,他忽然凑近景夜的脖颈,鼻翼微动,脸上那点玩味顷刻消失。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抓住了景夜的衣领,伴随着一声轻快的口哨,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趴在窗台向下望的我妻朝来拍拍手,
“biu~ 小鸟砸猪头计划大成功。”
“哇呜——”
天旋地转间,我妻景夜只觉得视野极速翻滚,整个人像被弹弓砸出去的石块,毫无反抗之力。
一声闷响,伴随着扬起的尘土,我妻景夜狼狈地仰面躺在沙坑。
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思念和委屈。
晶莹的泪花迅速在眼眶里汇集,凝结成夸张的蛋花状,他憋着嘴,鼻尖发红,呜,被扔进人类世界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亲人的存在,虽然是个性邪恶,最差劲的大哥,但他还是好想啊——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我妻朝来姿态优雅地后让一步,避免沙尘沾染他那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衣服。
他嫌弃地看着弟弟那副准备把鼻涕蹭上来的样子,细长手指戳在他的脑门,歪头好奇,眼眸在日光中映出暖黄,如果能忽视玩味语气的话……
“我亲爱的弟弟,最近在人类世界……过得怎么样呀~”
蛋花眼决堤的我妻景夜带着浓重哭腔,全然不复对待双子时的主人感,
“呜呜,哥哥我根本吃不上饭——”
“嗯?”我妻朝来挑了下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尾音拖得长长的:“就算没有实战经验,但随便抓个人类一夜情这种小事……”他俯下身,凑近景夜泪眼朦胧脸,慢声说着:“我可爱的弟弟,你该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依旧趴在地上的我妻景夜闻言,豆大的泪花砸在沙土,瞬间消失无踪:“我根本不能吃啊——”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总之在弟弟毫无逻辑,语无伦次的控诉中,我妻朝来摩梭着下巴,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喔,这样啊~
人类世界为了维持脆弱的平衡,在接收他们这些异类时,往往会施加一些限制避免超模,他当初就被要求只能在室内活动,因而才不得找了个胡子拉碴、加班到灵魂出窍的社畜吃了几顿……
思绪拐回正题,我妻朝来轻轻点了点弟弟精致挺翘的鼻梁,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我的傻弟弟呦,爸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可是家里……继承本源最完整的那个。”
这个完整,绝不仅仅体现在魅魔天赋上,严格来说只要他亲爱的弟弟那不灵光的处理器能跟得上,他完全有资格在隔壁横滨当个救世主。
很显然,目前他只是继承这份强大的潜能,实际运用起来却是杂七杂八,但天道不知道,天道只一味检测到身上茁壮成长的天赋树,并发出一声惊愕的赞叹,
“诶?这小子怎么这么强,那把最高规格,最严苛的防沉迷系统给他套上吧!”
所以,结果就是——
原本就毫无长进的我,现在更是被削弱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我妻景夜那颗自认还算坚韧的心脏,在这一刻‘peng’的一声,炸的灰飞烟灭,前途一片灰暗!
“啪唧啪唧”
我妻朝来看着弟弟那副生无可恋的呆滞模样,毫不客气地抬手对着毛绒绒的脑袋就是几下清脆拍打,动作流畅得像是菜市场敲西瓜。
声音之响,甚至吸引隔壁篮球场的部员纷纷侧头。
“嚯,这动静,力道很足啊哥们,你是哪年纪的,要来试试打篮球吗?”
眼看要被汗涔涔的高中生围困,我妻朝来拽着弟弟的脚腕,就着那个姿势,毫不怜惜地直接把人拖出一条长长的人形沟壑。
眼神无光的死鱼干:毁灭吧。
想直接被哥哥扔进沙坑里埋了,等来年春天,说不定坟头上还能长出狗尾巴草,到时候还能让双胞胎摘了编个手环玩玩。
啪啪!
两个响亮巴掌结结实实甩到了景夜那副面容安详的脸上。
眼看弟弟依旧毫无反应,像个被丢尽垃圾桶的破布娃娃,我妻朝来失去耐心,身后一条桃心魅魔尾巴‘唰’地甩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在弟弟身上一戳一个洞。
我妻景夜对痛觉的感知天生就迟钝许多,就算被戳成漏洞筛子也就痛两晚的事,但是!
眼看哥哥危险的尾尖,下一目标就要戳向他那身为雄性魅魔最重要的尊严象征,我妻景夜如同被踩尾巴的猫,猛地夹紧双腿,一个狼狈的侧身翻滚呜咽两句:
“哥哥,我疼。”
“疼?”
我妻朝来收回尾巴,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瞳孔中毫无愧疚,反倒带着点‘这才对嘛’的满意,
“疼就对了,现在清醒了吗?”
长兄如父,疯子不能当父。
景夜揉着手腕跪坐起来,看着漏了好几个窟窿的自己,苦着脸,一边舔舐着伤口边缘溢出的血珠缝补自己,一边气若游丝地回答:“没有,我感觉失血过多头晕晕的。”
我妻朝来:……
忘了弟弟现在是个人形,还以为是之前一戳就恢复,那副游刃有余的恶劣笑容僵了一下,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慌乱,
“啊弟弟,医务室在哪,哥哥送送送你去——”
当然,医务室最后也没去成。
割·腕救弟成了临时血包的我妻朝来扛着倒霉催的弟弟,回到了那间音乐教室,怎么说也是亲兄弟,稍微喝点他的血问题不大。
看着自己手腕上迅速愈合的伤口和嗷嗷待哺的弟弟,我妻朝来任命叹了口气,捂着脸把手伸了过去,语气带着自暴自弃的纵容,
“自己咬…轻点。”
面色苍白的我妻景夜摇摇头:“不了哥哥,能量到极限了,再吃下去就要鼓成气球了。”
想起刚才对虚弱的弟弟干了什么,我妻朝来生出了一扣扣‘理亏’的情绪,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褪去了那层浮夸的玩味,露出了一点属于兄长的……责任感?
“听着,小夜。”我妻朝来坐在他对面:“限制会随着与世界联系加深,而变得愈发宽松。”
“换句话说,时间站在你这边,如果小夜……稍微主动一下下的话,”他眼神一瞬不眨盯着弟弟,手指比划个一点点的手势,“大概……等个半年左右,就能相对随意些。”
半年?
我妻景夜若有所思地垂下头,半年说来也短,忍一忍倒是无妨,只是,
“什么是与世界联系加深?”
“两种途径。”我妻朝来晃晃手指,“一是让更多人认识你,越出名越好,另一种嘛……”
“就是和某个特定的人,建立非常非常非常密切的关系。”他压低声音,视线在景夜身上扫视一圈:“对我们而言,自然是第二种更容易,也……更美味。”
还没待他回话,我妻朝来忽然想起见面时弟弟身上的那股……狗味。
“弟弟……你身上的味很杂呀。”
“背着哥哥找了几个人,嗯?”
凉猫的肚子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凉猫的尾巴是世界上最柔软的桥梁,凉猫的舌头是世界上最礼貌推拒人类冒昧举动的舔舐。
宫侑:[问号] 我也会
这猫好大
这猫真的好大啊
这猫真他宝贝的好大啊
ps 楼下的小孩一直在练钢琴 [爆哭]
pps 本章评论送红包 [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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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