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上,新来的单隐柳真两人爬着没完没了的楼梯,刚刚还在聊天现在是一点也喘不上气,像是刚刚跑完一千五一样疲惫,在凌冽的寒风之中更加痛苦。
“到、了。”柳真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嗯。”比柳真好些的单隐此时本来扎的就怪的头发现在像是个鸡窝,看着就很神奇。
在他们低着头感叹的时候眼前出现云水色衣角,抬眼看去是皱着眉的苏茗站在他们面前盯着他们看,对方比寒风更加凌冽的眼神在单隐的头发上停留住了。
“你……”苏茗欲言又止,落在身旁的手动了动。
单隐余光瞥了一眼边上看见美人就犯花痴的柳真,确认对方此时帮不上忙之后,硬着头皮看向面前这位仿佛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美人打了声招呼,“师兄好?”
苏茗被这一声师兄收回了神,看着单隐乱糟糟的头发手痒痒,又一时间不好僭越上手,强迫症忍耐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不会扎头发?”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一般,待柳真噗一声笑出来才打破这要死人的寂静。
单隐呆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出所料的是一手鸡窝,有几根甚至翘起来飞上天,要是给他一面镜子,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像是那种过年站在村口的精神小伙了。
不过正是因为苏茗这句欲言又止又言出来的话,刚刚看起来想要刀人的苏茗瞬间在单隐心目中变成亲切的强迫症师兄了。
“啊,不太会。”
“……你过来。”
柳真爬完楼梯然后抬眼看见偶像,很好,她决定了今天是她这辈子都要铭记的日子!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回过神来听见苏茗前辈说这句话,闻声转头看向单隐的发型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而接下来的操作让她更加瞳孔地震。
她的美人偶像,居然!居然在给那个傻小子扎头发!
“你蹲下些。”比单隐略高些的苏茗接过单隐递过来的发带,犹豫片刻还是任劳任怨地站到单隐身后拢起他的长发。
“好的好的。”单隐闻言立马岔开腿,让身后这位有着疑似男妈妈属性的美人师兄更方便点,两人拉近的距离几乎是单隐的背抵在苏茗身上一般。
有点近了吧。
虽然两个男人靠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
应该吧?
身后苏茗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长发,拢住成一撮之后把头发束高一些,另一只手拿起白色发带系紧,一圈接着一圈打牢,认认真真的就像是在给心爱的恋人束发一般。
“好了,转过来看看。”苏茗扎好单隐的头发,和他一样的利落的高马尾。
第一次帮人扎头发的苏茗也很忐忑,抿嘴等着单隐转过来和他对视,让他好欣赏一下自己的佳作。
“谢谢师兄。”
单隐直起腿果断转身,没想到他忘记两人靠得太近,此时直接转身的话身高相仿的两个人几乎是鼻子碰上鼻子,于是在单隐转头看见苏茗微微瞪大的双眼时猛地往后一撤,给自己成功搞得肢体不协调往后倒。
这都什么古早恋爱喜剧的情节,为什么师兄你要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腰啊……
不过有一说一,美人师兄的眼睫毛挺长,眼睛是真漂亮,脸也是真的好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生喜欢这种桥段了,要是男主的脸换成苏茗,他好像也可以喊我可以。
“我的天。”一旁被忽略许久的柳真师妹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吃早点的她有点撑。
是错觉吗?
为什么她的偶像怀里抱着她的同门?
真神奇。
“抱歉抱歉。”
“失礼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同时往后撤了一边,听见对方道歉的话感觉莫名好笑起来。
“所以有人替我发声吗?”柳真无奈扶额,此时她心里只想吃热腾腾的包子,“可以吃早点了吗?”
“咳,进去吃饭吧。”苏茗把嘴角的微笑收起来,还是那一副严肃可靠的样子,对盯着他的脸看的单隐说,“用完餐之后我会和你进行介绍,过一个时辰就是迎新会。”
“哦!”单隐像是刚学会搭讪的直男一样,空有一张帅气的脸,话是完全的废话,“师兄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那你看我吃?”单隐脑子一抽,下意识回答出之前与兄弟犯贱的话来,回过神惊恐地看苏茗脸上神色。
“……你吃,我给你介绍?”苏茗被这位师弟神奇的操作惊了一下,沉思了两秒选择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好的,收到。”来自大学生DNA的回复模板。
看来那位先穿越的师尊是真的会过日子,异世界里感受的第一份温暖来自于熟悉又神奇的豆浆油条,味道正宗的可怕。
北冥宗派是由三位散仙一同创办的,坐落于银粟雪山群某一山的背部,选拔弟子极其苛刻且不对外宣扬每年考试形式,擅长培养草药、炼药以及衔接结界阵,是个隐世的小宗派。创办北冥三位师尊——擅长结界的云素、武斗派使醉拳的浮生以及草药大师鲲鹏,其弟子皆身上戴一鱼形刻字桃符,是身份象征同时也是使用转移阵的□□,极其重要不可轻易丢失。
宗派自山脚下护生石像开始,一直到顶部天池皆属于北冥,从下往上建筑依次为练习武术的风雨广场,往上是平时讲课的和安堂和弟子宿舍两栋,再往上是北冥食堂,食堂往上便是三位师尊的居所以及有着传送法阵的南冥阁,最顶部天池下方既是生长着各种珍贵草药的菜圃。
简单地说,轻功学得好的上下来回五分钟,体力不如狗的大概从清晨爬到黄昏都爬不完。
“真可怕啊。”单隐发出一声感慨,心里学好轻功和御剑飞行的决心更重了些。
“对了,怎么不见其他师兄师姐?”柳真好奇道,“是我们来得太晚了吗?”
偌大的食堂内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一时间有点冷清。
“他们在忙,一会就能见面了。”苏茗为那群正在给新师弟师妹创造美好回忆的同门捞回面子,“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不知道今年的迎新会怎么搞的,他现在也非常期待……
单隐放下筷子,盯着坐在面前的笑起来的苏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对方的笑颜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不是很炽热但看见时感到很温暖。
“说起来快过年了。”刚刚干完一碗馄饨的柳真眨了眨眼,“真快啊。”
“的确很快。”单隐皱眉想起来那些与自己相隔两世的亲朋好友,莫名有点感慨,“不需要被迫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调查真好。”
“?”
单隐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被两道困惑的目光注视着,先是问苏茗,“美人,不是,师兄你没有听鲲鹏师尊讲过吗?”
得到苏茗轻轻的摇头之后,单隐又转头问边上的柳真,“过年没被一堆亲戚问一些不愉快的问题?”
“没有,我们家有矿。”柳真大小姐挑眉表示不解,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不行的话再来一箱金条。
“好吧,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单隐表示无奈,想起自己年仅二十出头就遭受了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哎呀都二十一过个年二十二差不多二十三四的人了一眨眼二十五六过年就二十八,四舍五入奔三的人了啥时候带媳妇回来?”
“今年工资怎么样?哦还没工作呢?”
“小隐啊你姨夫姨妈不容易,你现在一个人命苦啊,早点成家好啊……”
“哦……”边上的柳真发出好奇的惊叹,“那些人真给你介绍姑娘了?什么样子的?”
坐在对面的苏茗也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像是只口是心非的猫咪。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哪怕是美人师兄也不例外。
“当然,媒婆说是人老实话不多,结果实际上是人老,实话不多。”单隐一个个报着当时媒婆嘴里离谱的话,“还有个说是,虽然腿不好但是急了也能跑……”
“除了姑娘还有介绍男人的媒婆,我问人家多高,媒婆说一米六跳起来也有一米八……还有什么说是编制内,其实是坐过牢的,说是脾气不错,没看人家都没把媒婆杀了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哈好离谱……”柳真直接笑出声,完全没有大小姐架子。
坐在对面的苏茗眼睛笑得眯起来,惹得单隐一时间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耳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羞的。
“差不多了,走吧。”苏茗站起身,示意他们跟上,此时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熟悉。
“去哪里?”
“你们的迎新会。”
食堂的后面是个小天台,平时站在那里可以看见绚丽的自然美景,为了这次迎新会而摆上不少红灯笼,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红红火火。而那位单隐心里怒骂的眯眯眼师兄突然出现,语气里充满诡异的兴奋,拍着手示意,“有请第一个节目登场——”
承包单隐今年剩下的日子的洗脑歌曲出现了,胸口别了朵大红花的师兄师姐从两边拉风地飞进场,角落的几位师姐民乐奏响一个熟悉的旋律,而从两排弟子中间出来的是单隐亲爱的老乡——鲲鹏师尊正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 假烟假酒假朋友,假朋友,假情假意你~假温柔~把我骗到你家里半夜三更你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