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小妖 第44章 43灾难重现

无仓骤然提起的话，让方六梨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二人正在思索之际，忽听的外面传来一个脆生生地女声，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抱着一束花枝带着清晨的凉风，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朗声道：“殿下说的方六梨可否就是异界那位极少露面的大妖？”

小姑娘看着脸生，赤尧也不认识。

无仓笑着解释道：“此乃西海龙王小女，名叫龙员，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如今在本宫身边当差。”

小姑娘将花枝交给了伺候的宫人，然后朝赤尧行了礼，便挽起袖子跪坐下来给无仓倒茶。

无仓道：“我叫你去请巫琳大人前来占卜，怎的此时回来了？”

龙员撅了撅嘴，不满道：“殿下还说呢，我去求了整整一晚上，那位巫琳大人好大的面子，死活就是不肯见我。没奈何，肚子也饿了，这才跑到花园抱了束花回来，也不算空跑一趟了。”

无仓面上有些挂不住，还是笑嘻嘻地说：“巫琳大人向来不爱交际，如今人多不耐烦出门也是有的。”

龙员嗤笑一声，脆生生地道：“殿下说笑了，我昨儿夜里就去了，人虽没见上，好戏倒瞧了几出。”

“这是什么意思？”

“巫琳大人是被巫王驱逐过的人，大伙都看不上她，赤尧世子好心单独在左方院给她留了一个小院子住，算是对巫族的尊重，可我昨儿去的时候，发现她独住院子被十七八个妖精给强占了，房间都分完了，院子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巫琳大人硬是把自己关在主屋里，面都没敢露。”

龙员说话，见几人并不答茬，面色各异，便知道是自己说多了，忙找补道：“不是说异界的女妖吗？看我多嘴，扯什么别人啊。”

话题又回到了方六梨这，赤尧忙道：“回殿下，定界阁主之前是住在异界不假，后来也在苍山暂时落脚过一段时间，只是从来没听说过与太子妃有来往，更不知何时成了太子妃挚友？”

无仓道：“原是听旁人说起，便多问了一句。”

方六梨如今是有些心思在身上，自从受白塍所托之后，她看赤尧总带了些怜惜，神脉如今刚刚发芽，待到开花还不知何时，方六梨觉得自己手里攥着的是赤尧一脉的命根子，但如此重要的秘密却不能告诉赤尧，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一位上古大神的神脉，里面或许有如今六界最厉害的神力，若让众人知道在她手里，并定会有人疯了一般的要抢，她要小心保护它，就必须闭紧了嘴巴。

除此之外，另还有一件事让方六梨介怀，那就是，如果神脉归了赤尧，白塍便会夺舍，到那时……

方六梨自知如今自己手上握着的实则是赤尧的性命，不知怎的，心里竟会惴惴不安。

赤尧详细地与无仓说起大旱的情景，方六梨见无仓听的仔细，眉头紧紧地皱着，神色哀痛。

“竟折了如此多的妖与人。”他惋惜道，复又问赤尧，“那你可有应对之法？”

赤尧含糊道：“此事重大，如今连大旱的缘由都没有查出来。”

无仓低下头，细细地思量了一番，似乎有了什么主意，沉默片刻，开口道：“那你多用些心思，苍生皆苦，大地才安生了多久，如今便又开始了。”

赤尧道：“听太子殿下多的意思，以前有过如此天灾？”

无仓连忙摆摆手，道：“我亦是听些老神仙提起，古早时期，大约万年前吧，因有古神违抗天道，母神多番警醒，后来不惜降下众多天灾，你我年岁小，不曾经历，我听天族老一辈的神说，当年星河紊乱，星宿碰撞脱轨，无数星宿降落六界，砸死烧死六界生灵无数。”话到此处，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或许苍山的灾害没有这般严重，是我危言耸听了些。”

赤尧想起与方六梨见到的梦境，他蹙着眉追问道：“我记得书上记载，当年的星河紊乱是天灾，怎会是**？”

无仓干笑了两声，摆摆手不想再接话。“旁人随口一说而已，你们也不用太当真。”

赤尧笑道：“便是随口一说，到底是有影的事，如今天旱难解，若与天旱有关之事，便是传言，听一听也是有好处的。”

赤尧这般坚持，无仓只得继续说道：“本不想再说的，既然世子坚持，我便多说上两句。只一点，传闻不可尽信，无论听到什么，听过便是，不必当真。”

众人被无仓说的更加疑惑了，赤尧与方六梨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无仓道：“上古时期，神魔大战，母神造三神平息叛乱，起初都好好的，只是后来，出了岔子，三神中龙妖女神出了逆反之心，中间的过程无人得知，只知道上天震怒，不久便降下了惩罚。”

方六梨怒而起身道：“胡说！”

“大胆！”龙员跟着怒喝一声。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变，赤尧忙道：“太子殿下赎罪，这小妖实在没有规矩，冒犯了殿下。”

无仓虽面有不悦，依旧强撑着道：“无妨，向来女神在六界心中都是至圣至伟的存在，如今有这样的传言，有人不愿相信也是情有可原。”

方六梨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无仓既给了她台阶，忙走到殿中，伏跪下来道：“小妖无礼，望太子殿下赎罪。”

无仓大度地摆了摆手，方六梨老实的站了回去。

一旁的赤尧开口道：“那当年那场劫难是如何解除的？”

无仓却不肯说了，正说到此处，海蚀来报，地生族公主到了。

赤尧便起身告辞，携着方六梨没走几步，忽听无仓开口道：“赤尧。”

赤尧回眸，无仓笑道：“晚间你来本宫这里，本宫有话与你说。”

赤尧回道：“是。”

素止到来，赤尧邀方六梨一同迎接，被方六梨婉拒了。

“我今日要回定界阁一趟。”方六梨笑道，此话说的漫不经心，必定是方才才胡绉来的借口。

赤尧并不点破她，许是他亦十分清楚，按照方六梨的性子和修为，她要做什么事情，赤尧怎么也是拦不住的，有旁人在侧，赤尧不好说什么，只拍了拍方六梨的手，凑在她耳边说道：“只别和太子正面冲突，其余的都不拦你。”

方六梨忿忿暗道：“怎的今日要受一个小辈吩咐了？”

只众人在此不好抹了赤尧的面子，忽见远处有一红衣婢女入了从正门款款走来，又听海蚀说道：“主子，似乎是素止公主的婢女来了。”

赤尧只胡乱应了一声，方六梨见人来，心生坏水，故意大声道：“妖君宽心迎你的新娘子去罢。”

此话一出，正巧被赶来叫人的红衣婢女听到，那婢女闻言，面上不觉得露出了喜色，倒见赤尧铁青了脸，斜了方六梨一眼，不悦地走了。

方六梨兀自回到了赤尧的宫殿，一上午无事可做，歪着打了半天盹，迷迷糊糊间，忽闻花香扑鼻，一道阴影压了下来，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一个年幼婢女过来给她盖毯子。

“打扰姑娘好眠了。”那婢女捂嘴偷笑，语气轻柔，十分亲和。

方六梨揉揉眼睛，笑道：“多谢你，现在几时了？”

那婢女回道：“辰时过了。”

方六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婢女又端了茶水来，道：“姑娘请。”

方六梨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小几上，那婢女就要走，又被方六梨叫住了。

“姐姐，向你打听一件事。”

那婢女面上含笑，温柔地道：“姑娘且说就是。”

“巫族的居所在哪你知道吗？”

婢女道：“按理说此次六界四族议事，各族都有自己所在的居所，譬如方才才到的素止公主一行，就是住在南边的渟台阁，咱们自己族内的妖众，都是混居在左方院，巫族原也有自己的地方，是北边的空云楼，只是此次巫族来人少，只巫琳大人自己来了，且这位大人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连个婢女都没带，便和海蚀大人说，自己一个人，不想冷冷清清的独自住在空云楼，就去左方院同大家混住吧，海蚀大人就乐的少收拾一个院子了。咱们也都曾听说巫琳大人是个武痴，没什么大巫的架子，就是名声差了些，总有些人嘴贱，喜欢尖刺她两句，拿她年少时候的事说话，倒不见她出来闹事，可都是些传闻，咱们到底也没见过真人，故以她具体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方六梨道：“原是如此，我已问完，多谢姐姐了。”

方六梨因想着自己要办之事，待那婢女退下，就捏觉恢复了女身，一路往左方院去了。

左方院非常之大，厢房众多，进了院子便是一座大的花园。方六梨四处穿梭，都未曾找到巫琳的下落。便又捏了个诀，化成赤尧宫内侍婢的模样，拉了个院内的小丫头，问道：“妹妹可知巫族的巫琳大人住在何处？”

谁知那小丫头亦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回这位姐姐，我本是基山镜月门沈大人手下的婢女，此次亦是初来苍山，并不熟悉次中地形，不知姐姐口中所说的巫琳大人是何人，身在何处。还请姐姐赎罪。”

基山镜月门，方六梨隐隐觉得这地方听着耳熟，却想不起来何时听过了，又见面前小丫头一派天真拘谨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应是问错了人，便笑道：“无事，多谢妹妹了。”

说着，又见那小丫头手里拿着一个有南瓜这么大的粗布袋子，看上去里面装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还重。便问道：“妹妹拿的是什么？”

那小丫头笑着把袋子打开，里面装满了木屑。

“我家大人是人偶师，这些日子一直在雕刻人偶，不知怎的，一直雕不成，便出了许多废料，我今日给收拾房间，见到这些神木屑觉得扔了可惜，便想收集起来，埋在咱们苍山花园里，这里大旱，花草不能靠雨水成活，只能靠法力维系，活的甚是艰难，这些神木屑，正好可以做肥料救救这些花草。”

那丫头一说人偶师，倒是给了方六梨一些提醒，她确实听过基山的名头，便是当初异界最后一个来求助的人，那名叫浣娘的人偶师，就是出自基山，连带浣娘喜爱的那个叫做慕追的人偶，也出自哪里。

方六梨回忆起两百年前的那段往事，因时日不久，故以依旧历历在目，她心道：“那位叫慕追的人偶，原是人偶师沈着所做，因悟性太好，有了人的痕迹，被沈着族人废弃掉。后来恰被浣娘救了，慕追便将自己隐藏为人偶师，雕出了许多好的人偶，声名大噪，趁机接近了沈着，本想杀了她报当年抛弃之仇，又因他出自沈着之手，便后来又爱上了她。可他二人未相处多久，浣娘求到了我这里，我便将二人分开了。因当初在众生相上曾见到过浣娘和慕追一同生活了四五十年，那慕追便因离沈着太久，心中郁结，逐渐自弃，最后化作一堆烂木头死去了。这段往事也过去两百多年了，今日又碰到基山之人，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那小丫头说罢就要去葬木里，方六梨觉得新奇，追上去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只听说葬花可以做肥料，这木头也可以？”

那小丫头灿烂一笑，一派天真，边走边回道：“姐姐这就不知了，我北山之木，都是天材地宝，都有道人寻了炼丹去呢，给花草做养料是再好不过的了。”

方六梨闻言，生了兴趣，道：“要这样说那是好的，那我同你一同去埋吧。”

那小丫头点点头，二人兴致勃勃地一同去了。

待到埋成，二人便熟的像是亲姐妹了。方六梨双手都是泥土，想要找手绢擦手，翻遍了袖子什么也没找见，倒是那小丫头将自己手绢递给了她。

“姐姐你叫什么，我叫惜晴，你在哪里当差，日后无事，我找你去玩。”

方六梨道：“你唤我阿梨就行，我在赤……我在世子宫里当差。”

“那姐姐便是贵人了，惜晴有礼了。”

二人正说笑着，忽听一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惜晴，你蹲在那里与谁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