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大哥和他一群没头脑的小弟大眼瞪小眼。
楼上那组人也下来了:“条子呢!?”
小弟抓着大砍刀,跟大哥一起茫然:“不是,我刚刚才看到他在这。”
“怎么可能,人呢?去哪了?”
社员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汹汹气势忽然像破洞皮球那样泄了,你看我我看你。
明明上一秒还看见那个条子,难道长翅膀飞了?
降谷零屏住呼吸,楼梯间挤满了人,小弟们的大砍刀反着银光,最近的刀子离他鼻尖不到五公分。
他本能仰头靠墙上,和那刀拉开些距离,同时将怀里人更加搂紧两分。
一顶暗黑色流金斗篷罩在降谷零头上,面具先生两手撑住斗篷边缘压在墙面,给两人隔绝隐身的空间。
斗篷罩着面具先生一个人过于宽大,但想罩着两个人却明显小了,有些挤。
面具先生比降谷零矮一点,他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将斗篷完全遮盖住降谷零,脚不着力只能靠在降谷零身上,为了缩小空间,降谷零抱着他也是一动不敢动。
面具先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降谷零就很神奇他这件斗篷,这回近距离笼罩在斗篷内,降谷零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金丝真的像有生命一般浮在斗篷内流动,而且外面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透过斗篷往外看得一清二楚。
小弟踹了两脚防火门,门被水泥封死纹丝不动,确实开不了,那条子不可能从防火门逃走,于是更加纳闷了,顿时你一句我一句一大群人挤在狭窄的楼梯间嚷嚷。
除了面具还牢牢覆盖在脸上以外,面具先生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别的伪装,他下巴搭在降谷零的肩膀,气息喷洒在降谷零的脖颈,鬓发微微扫在降谷零的脸颊。
斗篷外的嘈杂叫嚷像炸开了锅,斗篷内的小空间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鼻尖有股淡淡的味道,是干净清爽的气息,降谷零下意识闻了闻,不合时宜地思索起来。
不是香水的刺鼻气味,难道是沐浴露?
应该是某些植物混合的味道,有些熟悉,薄荷,柠檬,还有别的什么……
楼上楼下越来越多社员赶到,留给两人的空间更小了,降谷零偏头轻声说:“用你的空间移动。”
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廓,怀里人立刻打了个激灵,他摇摇头,动作比降谷零还轻。
不行吗?
不对,以现在情形来看,面具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更有可能是“他做不到”。
空间移动不能带除了面具先生以外的人离开。
降谷零见势不妙,赶紧双臂一架将人抱了起来。
面具先生撑着斗篷任由他动作,降谷零瞅准时机,背靠墙小心挪动,慢慢挪到远离防火门的地方。
怀里的人腰细得用双手就能环抱,乖乖趴在降谷零身上好像一只大娃娃。
好轻,这人是不是没吃饭。
两人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对方的体温暖着降谷零的掌心,心跳声砰咚有力,降谷零开始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那么大声。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这么快,降谷零数了数,是不是过速了?
“呃!”肋下忽然一痛受了一记肘击,降谷零吃痛松开手,眼前一亮,楼梯间的白炽灯光猛地照在脸上,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面具先生立刻跳到远处,和他拉开距离,放下的斗篷也迅速垂落,盖回身上。
那群社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兵分两路找人去了,楼梯间只剩他们两个。
降谷零有些遗憾,回味般搓了下手。
森川来月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
自己不会是病了吧?
如果不是病了就是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不管不顾趴在降谷先生身上,还,还随便被抱着走来走去!
他抓着自己的小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勉强冷静一点点。
刚才是情况紧急,森川来月没时间思考那些有的没的,直到人都走掉才后知后觉回过神,差点魂都要吓飞掉,恨不得回到五分钟前打醒自己,大脑缺根筋呢吧这是!
森川来月郁闷死了,还得忍着,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生谁的气,转身怒气冲冲给降谷零带路。
面具先生往楼下走,却没听见跟上来的声音,身后的人没动静,莫名其妙回头看,发现降谷零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具先生:?
生死攸关的时候干什么呢?
竟然还在发呆!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社员们将整个酒吧堵得严严实实,能走的出口全都有人戒备,势必要让条子插翅难逃,正面出不去,面具先生带着走另外一条路。
降谷零跟着他溜进餐厅,这里的工作人员全被社团小弟拉去排查了,餐厅空无一人,他们穿过厨房,厨房有扇后门直通楼下。
这是厨师们平时进货和倒垃圾的小门,开门出去就是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顺着走不到两分钟就是银座大马路,只要降谷零想,他很快就能跟公安的同事汇合。
带到这里面具先生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在门前一闪斗篷,消失在空气中。
森川来月默默发誓,他今晚绝对不会再出现在降谷零面前,他需要静静!
降谷零稍微等了下,谨慎打开门往外张望,社员们都被调去酒吧内找人,巷子没有人看守,很安静。
银座大马路上跑过几个刀疤脸社员,横眉竖目行色匆匆,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带着大砍刀,腰间鼓鼓显然是带着枪。
他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行人纷纷退避三舍,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降谷零在巷子口观察几分钟,没有贸然走出去。
不知道风见他们行动成功没有,手机还没收到汇报信息,外面全是找他的人,现在出去的话,他车子停得又有些远……
忽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降谷零立即回头,一只硕大的拳头骤然挥到跟前,降谷零立刻侧头躲避,却被紧跟着的蒲扇大手从后握住,动弹不得。
大掌铁钳般握住降谷零左肩,力气之大骨头仿佛要被捏碎,降谷零咬牙忍住剧痛,矮身屈肘,手臂从后往前砸压向对方的肘关节。
来人吃痛松开,降谷零顺势一推,没推动,身后又是一掌劈过来,降谷零立刻低头扑了出去,迅速离开对方攻击范围。
降谷零起身看向来人。
前面赫然站着个头扎发髻的相扑力士,这人长得肥头大耳,高大魁梧,比降谷零还高一个头,就像只好几百斤的大土豆,大冷天只穿一件薄风衣,加了几个大号的衣服穿在身上,活像偷穿小孩外套一样不合身。
相扑力士浑身肌肉鼓胀,肱二头肌高高拱起,委屈地挤在风衣袖子内,他不耐烦地三两下将衣袖撕烂,手臂横肉爆出,外露的皮肤纹满青红龙虎纹身,可见在社团里的地位不低。
相扑力士粗声粗气:“幸好我不爱爬楼梯,没跟他们一起上蹿下跳,不然就错过大餐了。”
他戴上精钢指虎,“条子,我跟他们不同。”
“我向来喜欢直接上!”
相扑力士大吼一声,用与他吨位完全不相符的灵活步伐快速欺身上前,对着降谷零就是一拳。
这下来得又快又狠,降谷零面不改色,脚底错步偏头躲过。
砰一声巨响,拳头擦着降谷零的脑袋砸进墙壁,钢制指虎将水泥墙凿出几个大洞。
对方滑不溜手,相扑力士怒不可遏,拔出手怒吼:“到处乱跑的老鼠!有本事正面接招!”
话音刚落,相扑力士还没来得及回头,金发男人倏地纵身跃起,高举重拳,狠狠一下砸在相扑力士的太阳穴上!
降谷零的拳头又快又狠,暴风疾雨般落在对方的头眼口鼻,毫无停顿,力道之大,反作用力直接将自己的指关节打到青紫。
他的身高体重跟相扑力士相比完全不占优势,想活命只能攻击对方的弱点。
他们对嫌犯的宗旨是压制而不是伤害,但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要能压制得住,一旦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犯人,那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老鼠——!”相扑力士被拳头打蒙了,眼睛被打肿睁不开,愤怒挥舞双拳胡乱打空气,无能狂怒。
降谷零避开毫无章法的拳头,趁机把人绊倒,一手揪领口一手提领子,借着向前摔倒的惯性,以脸朝面,将相扑力士重重掼在墙上!
一声巨大的闷响,墙面扬起一片灰尘,被这摊肥肉震脱了一层墙皮,相扑力士头晕目眩,顺着墙壁滑倒。
这还是得亏降谷零记得控制力道,否则以相扑力士这体重,刚刚那下说不定会将人砸到颈椎断裂,当场死亡。
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挨揍,降谷零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但既然相扑力士都提出来了,降谷零怎么能不满足他,于是亲自动手,让他求捶得捶。
降谷零呼出一口气,这家伙应该有个三四百来斤,摊开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寂静的巷子忽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那相扑力士竟然没昏过去,眯着模糊肿胀的眼举枪瞄准降谷零后背。
男人专注看着手掌,完全毫无防备!
空气中倏地撕开一道空间裂缝,流金在降谷零眼前一闪而过,面具先生落地飞起一脚,将几百斤重的肉山从巷子这边墙踹飞去那边墙,轰一声大楼被撞得闷响,墙面撞凹一圈蛛网裂纹。
相扑力士身上咔嚓几下脆响,不知道断了哪几根骨头,彻底痛晕过去。
面具先生静静站着,流金斗篷黑中带红,回头看向金发男人。
森川来月是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个相扑力士,但他也没将相扑力士放在心上,不就是个大胖子,当初在研究所他和降谷零那才叫以命相搏,这种程度降谷零不会输,危险性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降谷零确实很快将人解决,但跟上次一样,他不知在想什么,又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森川来月迟疑着没解除隐身。
但降谷先生怎么还不动?
难道又想借这个胖子钓他出来?
眼见相扑力士开始挣扎摸枪了,森川来月才看出这回降谷零是真没反应过来,他倒抽一口冷气,立刻出现重重一脚将人踢飞。
这次又是干什么啊!森川来月回头怒瞪。
面具先生:(ー`ー)
降谷零:“……”
零:当事人现在有亿点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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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