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悯都这样问了,那景溯的猜测就肯定没错了。
景溯很惊喜:“原来我们那么小就见过面啊,不过我怎么每次都把你认成是女孩。”
他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眼瘸的毛病,实在是有点严重。
“每次?”
贺兰悯莫名觉得有点古怪,三年前的自己,怎么也不至于被认成是女子吧。
难道那时候的自己也穿了女装?
除非,是他那与他有七分相似的……
“对啊。小时候你穿丫鬟的衣服,认错了还算情有可原。但是三年前你明明穿的是男装,我还以为你女扮男装呢!”景溯很无语,“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不过,这几年贺兰悯也许是长开了,面容依然秀气,却一看就是属于男子的英挺,再也不会有人将他误认为女子。
贺兰悯将心中淡淡的疑惑放下些。
或许,只是景溯的眼神不太好,容易将人认错性别。
他这么不着调,做出什么古怪的事都不稀奇。
“多谢……你那时,放了我。”
贺兰悯低声斟酌着词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记得,当时他咬了那个带着虎头帽的小男孩时,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谁知道男孩不仅没有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反而拿了一块手帕,将他的眼泪擦干净。
“你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不要哭了,我这里有我娘亲做的水晶糕,很甜的。”
男孩或许是好心,将最喜欢吃的糕点送给他,可小贺兰悯的耳朵里却只能听到“娘亲”这个词,他哭的更伤心了。
小景溯简直不知道该拿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丫鬟怎么办才好,急的团团转,明明是冬天,额头却硬生生冒出了一层汗。
眼尖的小景溯突然发现女孩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层层的伤痕,有鞭伤,也有烫伤,看起来简直凄惨无比。
他家里是武将世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金疮药多,见状赶紧去屋里拿了些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小丫鬟。
“给,擦一擦你身上很快就好了。”
小丫鬟却根本不理他,恶狠狠地瞪着他,就好像他拿的是什么毒药一样。
毕竟刚被咬过,景溯也有点害怕小丫鬟,只好把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地上,小跑离开了。
“那个,如果外面说的小贼是你的话,我屋里面,有什么东西你想要偷,你就偷好了,我不会告诉我娘亲的。”
“我去睡觉了哦,现在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发现的。”
“我真的看不见哦。”
小景溯大半个身子躲在屏风后面,只露出小半张脸,就这么期期艾艾地说。
这是贺兰悯关于那个小男孩最后的记忆。
他离开的时候,把金疮药带走了。
当时他总是抱着希望,觉得很快就能找到姐姐。
姐姐的脚还没有好,如果这个药真的有男孩说的那么厉害,那姐姐涂了之后应该很快就不会流血了。
临走关门时,贺兰悯又看到那碟放在地上的水晶糕。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精致的吃食,这种东西就叫糕点吗?
可吸引贺兰悯的,不是它的外表,而是——这是“娘亲”做的。
贺兰悯还是没忍住,拿走了一个,揣在怀里。
路上饿极了时,他把点心吃了。
那种甘甜如蜜的味道,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戴着虎头帽的小男孩,有娘亲愿意每天为他做那么甜的点心,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小贺兰悯深信不疑。
……
“不用这么客气啦。”景溯挠挠头,“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小的事情,没必要专门谢我。”
“你娘做的水晶糕很好吃。”贺兰悯说。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景溯说着,声音不可避免的低沉下去。
贺兰悯想到自己调查过的景溯经历。
他的双亲都不在了,偌大的国公府,只有他和老太君相依为命。
从前他以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终究也成了遭受磨难的凡人。
“话说话来,刘直讲居然是这样的人,你不早说,他这样的败类,简直人人得而诛之好吗?你放心,我不会报官的。”
景溯换了个话题,语气故意轻快起来。
“当时我爹发现有底层官吏贩卖女子给胡人的事,杀了很大一批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个漏网之鱼,还给他混上了国子监的夫子,真是好人没好报,坏人没恶果。”
“谁说的,他的恶果不就是我吗?”
贺兰悯冷冷地说,眸中锐利杀意几乎遮掩不住。
这样的他,和平日里读佛经,写诗词的样子,非常不一样。
他不再遮掩自己的凶性。可景溯却觉得,这样的和贺兰悯,也很……吸引人。
……
第二日是一旬一次的休沐日,景溯昨晚半夜去抓人,睡眠不足,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世子,这是雪玉香姑娘给你的。”
刚洗漱完毕,柳枝就给他送上一封信。
“戏排好了,恭候大驾。”
这戏……
之前景溯催了许久,直把雪玉香的头发都催的少了一大缕,才催出来戏本子,如今真出来了,景溯却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了。
看是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去看的,毕竟这原本就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
这戏,还要上演吗?
亦或是,自己对贺兰悯,还有当初的那份感觉吗?
或许一切,只有到时候才能知道。
“告诉雪玉香,我下午会带人去畅音阁一趟。”
沉思了一会,景溯吩咐道。
畅音阁是专门听戏的地方,景溯的意思,就是让雪玉香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
“听戏?为什么要听戏。”
马车里,贺兰悯问。
“你也来京城有一个月了吧,我都没带你好好逛逛过。”景溯说,“实在是我这个东道主的疏忽。”
贺兰悯看了他一眼,轻笑道:“看戏也可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戏。”
他还记得,某人之前说要带他看戏,最后却不了了之。
“无非就是京城里火的那些呗,你看了就知道了。”景溯却不肯告诉他。
到时候看看贺兰悯的态度,他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推脱说,只是戏曲而已,和自己没什么相干。
“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贺兰悯施施然地说。
与此同时,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却有一支看服饰明显不是大夏人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进。
“往常都是夏国人到我们苍国来纳岁币,怎么今年偏偏要我们千里迢迢赶来?”
打头的骏马上,一个粗犷的汉子很不满地抱怨。
“还不都是那该死的贺兰悯,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大汗怀疑他在夏国。这茫茫人海,怎么找啊!”
“桑吉,别抱怨了,要不是贺兰悯,我还不能到夏国来玩呢!”
后面的马车上,一个明艳的女子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满脸好奇。
若是景溯在场,定然会惊奇地发现,她那张脸庞,与她口中的贺兰悯,活脱脱就是一个样子。
这篇文这周四就要入v啦,文章不长预计有大概二十万字,求小天使们喜欢的话多多支持补药养肥我啊啊啊(泪
打滚卖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