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感 第5章 第五章

其实无论成绩好坏，只要是有上进心的人都会在临近考试的时候感到焦虑，班级第一同样如此。

今早竺乐南还没进教室，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给他吓了一跳。

等他走进去，发现是他们班里的“学神”，就是那个常年稳居班级第一，年级第二，人称天选理科生的小矮子。

班里的男生都叫他土豆，这人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但他现在非常伤心，哭得隔壁班的人都到门口来瞅了两眼。

竺乐南不禁感叹，真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他有些疑惑，随便逮了个人，问：“怎么了这是？”

那人一脸无奈，道：“你土豆哥昨天测试发挥失常了，成了班里第二了，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个事，小心他跳起来打你膝盖！”

说完，那人大笑着跑开了。

竺乐南有点无语，理科生的思维他理解不了，对于他来说，只要是班里前十他都能笑出来。

不过他又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昨天没来，成功躲掉了测试，不然的话觉得就是他了。

眼看就要上课了，但土豆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趋势，班里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八卦小组长用她那尖锐的声音对着土豆喊：“烦不烦啊，要哭出去哭，搞得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听到这话，土豆哭得更厉害了。不只是他，班里好多人都皱起了眉头，这样说实在是不太好。

在这关键时刻，林姐进来了，她把土豆叫了出去，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竺乐南感觉土豆像是有什么别的事，不然只是成绩退步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伤心。

旁边的八卦小组长见土豆出去了，好像更加肆无忌惮了，转过身去对后面的女生说：“看他跟哭丧似的，大清早真是晦气死了，之前也是这个死样，以后谁家办白事请他去就够了。”

那女生皱了皱眉，道：“还是别这么说了，万一人家真有什么事呢。”

八卦小组长翻了个白眼，说：“他能有什么事，而且他哭起来你不烦吗？”

女生没再说话，低下头去看书了。

竺乐南记得这个女生成绩不错，能排进班里前十，但不太爱说话，八卦小组长跟她玩纯属套近乎。

第一节是林姐的课，已经上了五分钟了还没见她进来，应该是还在跟土豆谈话。

班长让他们先上自习，林姐应该一会就来。

趁着这功夫，竺乐南先把桌子上放着的测试卷大体上看了一遍，语文和英语没问题，数学也正常，还是不会的偏多。

但是……

物化生这都是什么啊？！

竺乐南现在真的绝望了，他本以为过一遍基础就可以多多少少拿点分，结果试卷上根本没有基础题。而且这只是个小测试，更别说到时候的期中考试了。

就在竺乐南为自己默哀时，林姐进来了，她没有接着上课，而是撑在讲台上向下扫视了一圈。

过了一会儿，林姐缓缓开口道：“我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有必要整一整咱们班的风气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瞬，一时间没想明白是什么事。

林姐没急着和他们解释，继续说：“我才刚刚接手咱们班不到一个半学期，一开始我是希望能够亲自了解到咱们班的每一位同学，而不是从一些风言风语中逐渐对某些同学产生偏见。”

“我在当班主任这件事上没有什么经验，而且咱们是理科班，男生比较多，所以就会有一些同学不想和我交流，觉得别扭，就把事情藏在心里。”

“平时我不会去刻意打听，但今天这件事，如果我没有去了解，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林姐顿了顿，随后叫了一个人名。

“刘淑雨。”

那是八卦小组长，她不明所以地从位子上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看得出来林姐是真生气了，她提高了几分音量，盯着刘淑雨，说：“你说怎么了，你早上说了什么话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学会了在背后议论别人，甚至当着别人的面诅咒他的家人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今天早上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淑雨还想狡辩：“我又没那个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那你怎么就能确定别人不会听到心里去呢？”林姐打断她，“我能看出来你们都不是很喜欢杨浩哲同学，但好歹分到了一个班，哪怕只是维持一下表面关系呢？”

杨浩哲就是土豆的大名。林姐说得没错，这人性格孤僻，班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玩。

“他家里的事我不方便跟你们说，而且他今天这样绝对不只是因为成绩退步。我之前就找他聊过，但他不想跟我说，后来是他妈妈找到我，我才了解到了他的情况。”

林姐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我知道你们都不爱听什么大道理，但这一点一定要记住，做人一定要有同理心，别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你的人品比成绩重要。”

说完，她布置了几道题，让他们先写着，看样子是土豆的是还没处理完。林姐合上书，看了一眼站着的刘淑雨，说：“先坐下吧，下课去跟杨浩哲道个歉，以后别再犯这种错了。”

就在竺乐南以为林姐要出门时，突然看见她朝自己走来，站在他的桌子旁，弯下腰，轻声问：“昨天没事吧？”

竺乐南有些意外，他着实没想到林姐会来关心他的情况，便实话实说：“昨天早上有点着急，就跑了几步，现在没时间。”

林姐点点头，道：“以后小心点，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别什么都一个人担着。”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林姐估计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竺乐南想。不过说实话，他能有什么事，对他来说，目前最大的事就是怎样在辛野那里快速刷存在感，要是把这件事跟林姐说了，她应该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愿意想太多，竺乐南低下头做题，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学语文了，手感有些生疏了。刚写了一道选择题，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咒骂。

他循着声音看去，瞥见刘淑雨一脸不服地将一张纸条揉成一团，把手中的笔用力摔在桌子上。

看样子还是不长记性。这种人竺乐南之前那个班里也有，不过他们班比较团结，全班没一个人跟她说话，问起来就是她一个人孤立了全班。

第一节课过得很快，土豆也从办公室回来了，眼睛还是红的。刘淑雨看见他，翻了个白眼，又转过头去找姐妹聊天了。

竺乐南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只能一个人继续待在座位上做题，一边做一边想着辛野什么时候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那种搞暗恋的小女生，天天盯着自己喜欢的男生看，但又不敢说出来。

哎，这可不兴说啊，要是真说了自己下一秒就得变成八卦小组未来一周的话题。

后面的几节课都是讲卷子，竺乐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听，奈何脑子不给力，一张卷子最多听懂三道题。

一上午过去了，竺乐南身心俱疲，不光没刷到存在感，课也是没听懂一点。

主要是辛野这一整个上午都没来，竺乐南也没办法隔空刷，只能每天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主角的出现。

哎呀，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越长大越胆小了呢，这要是放在他上初中那会，他绝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人挑衅一顿再说。毕竟存在感包含好感度和怒气值，现在市面上有些明星也追求黑红嘛。

四月份的天已经多多少少有些闷热了，再加上竺乐南心里烦躁，回到家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今天奢侈了一把，点了个外卖，把手机随便一扔就去洗澡了。

一上午的烦恼好像都随着水流消散了，竺乐南感觉十分的轻松，洗完后嘴角都带着微笑。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一看，瞬间笑不出来了。

外卖员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他的外卖放在警卫室了，保安不让进，只能他自己出来拿。

服了，老破小区怎么还管这事的，午休一共一个半小时，还不够他来折腾的。竺乐南骂骂咧咧地穿好鞋，拿着手机下了楼。

他住在最里面的那栋楼，跑也跑不了，一来一回花了五分钟。

不管怎样，起码吃上了，而且味道还不错。

如此宝贵的午休时间当然要拿来刷手机了，竺乐南不想睡觉，靠在沙发上刷视频。

这让他想到了来这里前的那个夜晚，同样是刷无聊的营销号，能不能再给他刷回去呢？

竺乐南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决定今晚试试，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晚上十二点整。至于为什么印象这么深，是因为他小时候听过的很多恐怖故事都是在晚上十二点发生的，他对这个数字有点阴影。

不过自从他学会了熬夜，就有了无数个捧着手机度过十二点的夜晚，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怕了。

刷了十分钟，竺乐南感觉这个世界的短视频软件和他那个时间的不太一样，内容实在是有些无聊。他退出去，打开了微信。

小绿图标上一个红点都没有，安静得很，班级群里也没有再发什么新的通知，许多联系人的最后一条消息都是在好几个月以前，只有那个“AAA建材王总”是两周前。

竺乐南实在好奇这到底是他什么亲戚，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多是他的父母和遗产分配的问题。

这就涉及到竺乐南的知识盲区了，虽然政治课本上有这些内容，但是他还没有学到那。

微信里怎么看都是只有那点东西，这跟他以前的微信截然相反，因为他的发小宋凯热衷于社交和分享，总是给他转发一堆没有营养的下头视频，还把他拉进了好几个班里的小群。这令竺乐南十分的烦恼，有时候一个没注意，微信消息瞬间99 。

说实话，竺乐南现在真的有点想他那些好兄弟了，虽然他们真的很炒，但总比没人说话要强。

午休时间过得很快，竺乐南没有睡午觉，所以就早早地出门去了学校。

一进教室，竺乐南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个位置，辛野居然这个时候来了，不过他在低头看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竺乐南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吸引辛野的注意力才对，但他一直觉得，如果在一个很宽敞的空间里只有两三个人，并且一不小心跟其中一个对视时，那场面就会非常尴尬。

所以竺乐南静悄悄地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等完全坐稳了，竺乐南满意地呼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他跟辛野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这个想法一冒头，竺乐南自己也被冷到了，这确实不好笑，甚至有点悲壮。

时间还早，也没见有别的人来，竺乐南决定先写一下今天的英语作业，别的科当然也布置了作业，但是他不会。

他这人平时喜欢把用完的书和本子一股脑地往桌角摞，一厚摞书都快赶上他高了，刚好英语作业本这两天没用，就被压在了最下面，竺乐南只能压住上面的书，揪着本子的一个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快要成功了，还剩最后一个角，竺乐南用力一拽，霎时感觉山崩地裂。

上面的几本滑面书也被带了出来，一厚摞书没了基底，也随之向一侧滑去，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竺乐南感觉心脏都骤停了一秒，随后便听见了那让人又爱又恨的机械音。

“叮咚，恭喜宿主，在校霸心中存在感增加2%继续加油哦～”

现在竺乐南连头都不敢抬了，看着地上散乱着的一堆书，他想，在上课之前，他一定要把书全部扔出去！

刷存在感进度：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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