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矮墩墩到奥运冠军[田径] 第2章 省队集训

咚咚。

江渝眠躺在床上，听到了敲门声。他稍稍抬头，就着窗外的月光，看向墙壁上的小门。

小门对面是萧璟北的卧室，两人卧室相邻，中间隔断的墙壁开了一扇小门贯通。萧璟北时不时会从小门过来，多是辅导他做作业。

但今天他不想开门。

江渝眠用被子蒙住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敲门声。

咚咚的声音响了一阵就停了。

江渝眠呆呆睁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更强烈了。

算了，睡觉吧。

他翻身抱住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留下一个小的没人管。”

“我看说不定就是那小的克的，不然好好一条路，怎么会冲下了悬崖呢？”

“陈阿婆好心给他口饭吃，结果滑倒磕到脑袋就这么死了，果然是个灾星。”

“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他克到。”

“没有人要他，大家都怕被他传染上晦气，我看不如送福利院吧。”

……

各式各样的男声女声仿佛利刃，扎进江渝眠的耳中，也扎进他的心里。

他想开口为自己辩白，一伸手才发现自己手小小的。五六岁的小孩，骤然失去父母，又惊恐又悲伤，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反驳这些不怀好意的恶言恶语。

只是胸口处滚烫，像是有一团火，越来越灼热，即将把他点燃。

江渝眠猛喘一口气，睁开湿漉漉泛着泪光的双眼，这才发现那声声指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江渝眠用额头挨着被子，柔软的感觉有点像回忆中妈妈温柔的抚摸。他缓了一会儿，平复好情绪，洗漱后出了卧室。

早晨的饭桌上依旧不见萧父萧母的身影，江渝眠沉默着吃完早饭，沉默着坐上车，直到车停在校门口，他要和萧璟北分开往不同教学楼走去。

“今天的测试加油！”江渝眠朝着萧璟北的背影大声喊。

在上数学课前，班主任过来通知，想要参加110米栏测试的人去运动馆集合。

江渝眠毫不迟疑地站起身，见同桌拿出了数学课本，他有些疑惑：“你不去参加测试吗？”

他的同桌雷凯也是校队的一员，训练成绩比他还要好。

“不去了，我爸妈不同意我走体育这条路，”雷凯摇摇头，“我爸妈让我努努力，考个三级运动员证就行了，以后中考高考能加分。”

当运动员，成为冠军，听着是好，但冠军毕竟是少数，更多还是默默无闻，带着一身伤病退役。

江渝眠没再说什么，快步出了教室。

他当然没指望自己能在这次测试里超常发挥，被省队教练看上，只是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和萧璟北站在跑道上，他不想错过。

等来到运动馆，江渝眠才发现来的校队队员不多，但是看热闹的老师很多，就连校长都在。

压力顿时山大。

等到体育老师招呼过去集合，江渝眠一看只有自己一个小学组的，当场敲起了退堂鼓。

“那个也是初中生？”沈国清注意到队伍里的“海拔盆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比栏架高不了多少，这不胡闹嘛！

其实没想来，但是被朋友硬拖来的沈国清，还没看测试，已经觉得这趟白来了。

江渝眠站在初中生里真的是特别醒目，沈国清都不用说特征，大家就知道他在说谁了。

校长笑得有些勉强，听出了沈国清话后的质疑，好在马上有人解释。

“那个是小学组的。”

话是这么说，沈国清皱紧的眉头也没有松开。他在心里想：就算是小学组的，这身高一看也不适合跨栏啊。

测试还没开始，沈国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有当场走人，纯粹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

因为只有江渝眠一个小学组的，为了节省时间，体育老师将他安排在了初中组里。

江渝眠看看乌压压一片的围观群众，再看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的对手，还没跑，已经全身僵硬。

结果果然不如人意，江渝眠最后一个跑到终点，成绩甚至比训练前的测试还要差。

江渝眠鼓着脸颊，盯了一会儿屏幕，有点不甘心，但很快就想开了。

算了，算了，他努力过了。

110米栏跑一趟也就十几秒，再加上整理栏架的时间也不久，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组，也就是萧璟北所在的一组。

沈国清看了前面几组，早已兴致缺缺，差点打哈欠，见是最后一组了，他勉强打起精神。

发令枪响，一道人影闪电似的迅疾而出，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栏架前。

沈国清眼瞳剧烈一缩，收起了漫不经心，集中注意力看接下来的跨栏动作。

每一个跨栏动作舒展又利落，标准得像是教学视频，速度也很快，沈国清感觉自己还没看够，人就已经冲过了终点线。

几秒？！

沈国清迫不及待转头去看屏幕，看到13.43秒成绩时，他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连说了几声“好！好！太好了！”

“这孩子叫什么，我想跟他聊聊，”沈国清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回省队。

好苗子难找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不能错过了。

江渝眠看着萧璟北被体育老师叫走，知道大概是要谈去省队集训的事，为萧璟北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

离期末考也没有几天了，等考完试，萧璟北就要去省队了吧，封闭式集训的话，说不定这个暑假两人都见不了面了。

然而实际上，萧璟北和沈国清的沟通并没有江渝眠预想的顺利，甚至可以说陷入了僵局。

“还要带个人？！”沈国清一听萧璟北的要求，原本的满心欢喜就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忍不住咆哮出声。

他知道萧璟北的家世，也想过可能会有点大少爷脾气，但万万没想到，大少爷想带人进队。

这怎么行！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省队，国家编制的，可不是有钱人砸钱就能进的。

“不行！这绝对不行！”沈国清坚定拒绝。他性子直，到这把年纪，懂人情世故，但绝不会为金钱折腰。

“老沈，你先别着急，说不定也是个好苗子呢，”沈国清的朋友打圆场。

沈国清想了想，说不定是大少爷比赛的时候遇到了看对眼的对手，如果是这样，他们省队也不是不能收。

“你把人叫过来测试一下，要是差不多就和你一起进省队集训。”

“他刚刚已经测试过了，小学组的江渝眠。”

单说江渝眠，沈国清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但要说小学组，他对“身高盆地”印象深刻，萧璟北一说，他立刻就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你说那小孩？不行！他不合适！”因为身高，沈国清清楚记得江渝眠的测试成绩，比普通学生肯定要好，但和运动员没法比。

身高是硬伤啊！

男子110米栏少年组的栏高是0.914米，青年组是0.990米，成人组是1.067米，看似相差不大，但实际上影响不小，有多少在少年组表现不错的小运动员就是折戟在这上面。

更何况现在表现就很平平，难道要去赌之后几年就窜高个子？这比中奖几率还小。

“他不适合110米栏，”沈国清耐着性子劝说，“要是想走体育加分的路子，他去踢足球，保不准都比跨栏有希望。”

“我不想和他分开，”萧璟北还是很坚持。

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沈国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愤怒地问：“他是你的谁，你不想和他分开。”

“是我弟弟，”萧璟北很是诚恳，眼中透露出的坚持堪称决绝。

沈国清人麻了。

看上的好苗子非得带上一个拖油瓶，他要怎么选？

沈国清迟迟没说话，脑中两个小人激烈交战。

萧璟北这成绩，就是放在接近青年组的17岁，也是让人望其项背的优秀，更何况才12岁，成长空间巨大，只要不出意外，以后绝对能把华国的110米栏带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说不定在奥运会这样的顶级赛事上，他能看到华国国旗的升旗，能听到华国国歌的奏响。

这诱惑，太大了。

不过带上不符合要求的江渝眠，一定会被人质疑他徇私，他值得用自己的名声去赌吗？

看出沈国清的挣扎，朋友点拨他：“老沈，别这么死心眼嘛，省队暑假集训而已，又不是说加入省队了，你就当是个暑假夏令营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国清顿时就悟了。

他是想给省队挑几个好苗子，但也不用直接定下人选，干脆把差不多的都召到省队里，训练一段时间，再按测试成绩决定谁去谁留。

至于多出来的费用，他完全可以去拉拉赞助，比如说大少爷家，咳咳，开个玩笑。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是选拔集训，要是之后成绩不够好，那也是不能留在省队的，”沈国清表情严肃。

提议搞个暑假集训可以，但要给人省队运动员的编制，他一个小小的二队教练，可没这个权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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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省队集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