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霖心头一震,这下真的完了,回头他要是告诉葛主任,奖学金就别想了还要被记过。
男人在主桌坐下,另外一个女孩红着脸上前给他倒酒,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和旁边人开口:“坐一会儿就走。”
“知道您忙。”:谢尧在他旁边坐下,松松垮垮的搭上他的肩膀:“您能来是小的荣幸。”
“少放屁。”
一开始替他抱不平的那个人倒像是了解他,挥挥手让女孩下去,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他,不同的是他往杯子里加了块方糖。
李寅接过酒杯看他一眼:“你闺女呢?”
话落,视线一晃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关霖。
她下意识捏紧了手。
高卫笑着说:“难得回来一趟,送去姥姥家了。”
他没在关霖身上过多停留,收回视线和别人说话去了,应该没认出她来。
虽然知道他不会记得自己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些失落。
叫她留在这桌的男人冷不丁开口:“喜欢他?”
“没有。”她当即否认。
凌霄不紧不慢的从她手上拿走酒瓶往自己杯里加酒,不屑的语气:“喜欢也没用,你还不配。”
这样**裸的羞辱让她无所遁形,她笑着开口:“您说得对。”
人到齐正式开始。
这场局远没她想的轻松,周旋其中太费神,在座的人各怀心思,唯一的共识是都想在那位“活阎王”面前多刷些存在感——说好听是聚会,实则是场各取所需的名利场。
只是苦了她们这些侍者。
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偷偷看向主桌上的男人,李寅背贴在椅背上,衬衫往下解开几颗扣子,眉目间染上一丝淡淡的的疲惫。
他最近就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占满,一天能睡三小时不到,要不是谢尧这小子非得叫他过来,这会儿他还在公司开会。
短时间内他都不想说话,来露个面儿意思一下就走。
谢尧招手,她看了一下其他侍者都在忙,她走过去附耳去听。
她一弯身体侧脸就印入到他的视线里。
大抵是化了妆,原本就精致的眉眼添了些许成熟的气质。
他神思略飘,想起那天在葛菲的办公室门口,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喘着气的样子。
李寅适时的收回视线,敲了下桌面,旁边的关霖注意到,学着刚才高卫的样子给他倒了一点威士忌往里面加了一块糖。
李寅倒是没想到她的心会如此细。
接过杯子的时候,李寅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关霖身体一僵,立刻收回手的同时看了一眼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就好像是个不值得在意的插曲。
转身的时候和凌霄的视线对上,对面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
她权当没看见去别处倒酒。
这才刚开始,她胳膊都酸了。
她让人替了她一会儿,出去一趟,丝毫没注意凌霄在她踏出房门的时候起身跟了出去。
李寅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漫不经心地将雪茄送到唇边。
谢尧凑过来一副献殷勤的样子:“这酒怎么样?我爸可一直舍不得喝呢,跟个宝贝儿似的。”
“你又偷你爸酒?”
“什么叫偷?”:谢尧底气越来越不足:“我管他借的。”
李寅轻飘飘的说:“回头别让我背锅就成。”
“李寅,你别不识好歹啊。”谢尧说这话语气没有什么气势,反倒透出一点憋屈来:“这酒不都你一个人喝的。”
“说吧。”男人不想废话,开门见山:“这次有什么要我帮忙。”
谢尧眼睛立刻打起精神:“瞧,要不我说祖哥好呢。”
男人不耐烦极了:“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没工夫陪你玩儿。”
关霖脚背高跟鞋磨得很痛,回化妆间找了个创口贴贴在脚跟处,刚拉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
捏着把手的手紧了紧,故作淡定道:“凌公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就找你。”
空气瞬间冷了两个度。
李寅从包房里出来,孙文灿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老板。”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电梯口走,李寅说:“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审批都已经通过。”孙文灿默了一会儿开口:“这趟过去要不要和您父亲……”
孙文灿从大学毕业就跟在他身边处理一切工作上的事当然也包括私事,他们这样的身份出国都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批,这次去美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领导不说他自然不敢多问,只是家里那位到时候自然会听到风声。
“不用。”
路过化妆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动静,随后不等他有什么反应门已经被人快速拉开,关霖披头散发的从里面跑出来。
那张脸蛋还没有一个巴掌大,皮肤又白又嫩,鼻头小巧嘴唇殷红,那双眼睛泪汪汪的会说话,像是委屈被欺负狠了些。
关霖拉开门就看见他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脚步一顿,眼泪不断的往外冒,她快速抹掉眼泪从他们身边跑开。
孙文灿见是她也愣了一瞬,这不就是上次老板叫他去查的那个人吗?下意识看了老板一眼。
接下来一幕更是让他捉摸不透老板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李寅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被欺负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哽咽:“没有。”话落她用力甩开李寅的手一股脑的往前跑。
李寅看了一眼留了一个逢的门,里面的凌霄听见是他的声音,躲在门背后忍着痛不敢发出声音,就在他以为李寅会推门进来的时候只听见他轻飘飘说:“走吧。”
关霖在电梯里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像个没事人回到休息室,得罪那些人没好下场先离开这儿再说。
刚换好衣服从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探出头看见许多保安在走廊上来回穿梭,好像再找什么东西。
经理的声音响起:“你们给我找仔细了!别让人给我跑了,真是不要命,什么东西也敢偷。”
有人东西丢了?
不对,她前脚得罪凌霄后脚就有人丢东西了?这是冲她来的。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赶紧掏出手机给沈长平打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
眼见着那群人离这里越来越近,这里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跑的地方,就连窗户也是封死的。
她从角落里把扫把拿走躲在门后,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按下不由的呼吸一滞。
“经理!孙助有事儿找您。。”
经理自然知道口中说的孙助是谁,犹豫两秒,那扇门很快被重新关上,然后只听见经理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走廊上越来越远。
关霖松了一口气,跌靠在墙上,很快她又站起来,得趁着现在没人留意她赶紧离开这儿。
她淡定从容的走出餐厅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经理到走廊尽头,孙文灿和他低语几句:“待会儿您应该怎么说。”
经理点头哈腰道:“知道知道。”
孙文灿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今晚的事儿……”
“明白,明白。”
走到车边,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锋利的侧脸,孙文灿说:“老板,您猜的果然没错。”
到了宿舍她无力的倒在床上,餐厅的工作是不能去了,得感觉重新找一个。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没存备注但她知道是谁打来的,接起来那头说:“喂?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比想象中难对付。”
两人说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后来沈长平给她回了一个电话,她没把这事儿告诉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初雪落下的那天,圣诞节的灯串亮遍了大街小巷,她重新换了一个地方兼职,大厅里温暖如春,圣诞颂歌传遍每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美食和松木的香气,璀璨的水晶灯下宾客们低声谈笑。
她端着托盘,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在热闹中穿梭自如,但这份热闹好像于她格格不入。
两个小时后她下班急忙跑去花店然后打车到商序给她发过来的地址,就在颐和园旁边的四合院里。
这里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巷子口,她付完车钱把花抱在怀里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里走。
突然想起她和沈长平也是好几天没联系了,上次沈长平接她出来吃饭说他要最近要去国外一段时间才回来,她看了眼时间想着现在不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喂,长平。”
“你找谁?”:一个女人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脚步一顿,她确认手机上的号码是不是打错了,可是并没有。
“喂?”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挂断了电话。
到了商序发的位置大门是关着的,朱红大门,宫灯映雪,石狮静默,没多久商序裹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出来。
商序一眼就看见她怀中价值并不便宜玉兰花,都够关霖一个月的开销了:“干嘛呀,买这么贵的花。”
关霖把花递给她:“生日快乐,九月,希望你像这花一样,白玉缀枝头无绿也无愁。”
两人一块往里走。
关霖说:“怎么找到的这地方?”
虽然在颐和园的旁边,但这里属实算不上热闹。
商序挽上她的手臂:“嗐,这不是我哥定的地方嘛。”
之前听商序提过,她哥自己开了一个小公司,选在这种一看消费就不低的地方也说得过去。
商序带着她穿过庭院,青砖覆雪,回廊挂红灯笼,老松苍劲,静谧无人,廊间雕花窗棂透暖光,隐约乐声,雪落无声。
商序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有事儿?”
她摇摇头:“没有,可能是今天餐厅里太忙了,这会儿有点累。”
“嗐,我说多大点事儿。”
深院雅间,门口的侍者给她们开门,暖香与光亮迎面而来。
包房里的装饰也很典雅,墙上更是挂了几幅属于珍稀的壁画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这里被烟酒熏陶。
商序一路拉着她介绍给大家认识,关霖第一次见她生活上的朋友,个个身上穿的都价值不菲,这群男男女女脑门上都写着两个字——高傲,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大概她早已对这样的眼神免疫力,没放心上。
她们认识将近两年,商序很少提及家里人,只知道她家是普通的职工家庭,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商序平时花钱虽然不算大手大脚,但和她比起来富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