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就是举世瞩目的宗门大赛。
回到府中后,白源越问:“你是怎么拿到神器的?”
白祁如实说:“瞎摸的。”
白源越撇了他一眼:“死亡峡谷,陨力湖底,那天在门口偷听到了。”
白祁没说话,心虚地点点头。
白源越猛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谁tm给你的胆子一个人去的?”
“我告诉你有神器也没用,你去给我好好修炼,十天之后若是能在我手下撑过一炷香,我便破例把最后一位换下来,宗门大赛,你上。”
“行,”白祁答应地很干脆,“我练。”
要提升实力,宗门大赛是很好的平台。
且神器,陨力,每一个都不是常人所修炼的。
既然和岳斯桦注定相遇,他就要加紧做准备,等到事情又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就来不及了。
这几天,白祁除了吃睡,就是待在修炼室。
很巧合的是,这段时间,岳斯桦没事就往白家跑。
美其名曰是谈论各处合作,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好谈的,而每次白家高层人员都需要接待他。
上到最年长的族长,下到最小的天才omega白祁。
主要是这个omega。
白祁浑然不知,只疑惑岳斯桦总是打扰他修炼,落日城和宁安,和白家,的交易往来,需要这么详细,这么多人讨论吗。
可心底对alpha的怨恨,在一众人的会议里,一次又一次对视中渐渐消磨。
情绪等白祁反应过来的时,已经根深蒂固。
恨不是没有,只是好像,那个很怪异的感觉占据大部分。
白祁也不愿意这样。
在不知道多少次见面,多少次对视后,一次散场,alpha在角落的拐角堵住了他,蓦然的出现,又又吓了白祁一跳。
不过这次,他没跑。
alpha问他:“修炼怎么样了。”
“还行。”
他的回复很疏离。
“每天,过得开心吗?”
白祁点头:“也还行。”
得到这个的回答,alpha似乎没有话可说了,他垂眸看了omega一会,想碰碰那温柔柔软的脸颊,甚至他贪心地妄想,在贴近他一些就好了,可手刚抬起来,就被omega躲了过去。
白祁蹙起眉。
他不是没察觉到alpha的情感,而平心静气地对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让他打破命运的桎梏,亲昵地接触,不可能。
“城主若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omega决然抬脚离去,背影如坠崖时那样狠狠刺近岳斯桦心里,鲜血淋漓。
又一次会议,人群里,白祁不在那个角落了待着了,岳斯桦视线扫一圈,没有发现omega的身影。人没来,他心情怅然。
结束后,他失落地正要离开。
“城主。”白源越叫住他。
岳斯桦停下脚步,“怎么了?”
白源越靠在墙上,漫步进行:“白祁修炼很忙,今天不在,您见谅,您要是没事儿呢,其实合作上有些事情我来对接也是一样的,您不用次次都亲自跑来。”
说着,白源越亮出一个眼熟的药瓶:“白家不缺这些,我弟弟修炼,自然要什么给什么,多谢您的好意。”
岳斯桦盯着小瓶子,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只是出于对天赋异禀之人的怜悯。”
“至于这些丹药,不要就扔了,我也不缺这些。”
白源越笑了一下:“那好,大人走好。”
岳斯桦后槽牙不易察觉地摩了一下。
这人和上辈子一样讨厌。
十日之期已到,白祁终于从修炼室出来。
他一出来就听到一道声音。
“中心武场,来。”
声音有些空远,说话之人很远,又仿佛无处不在。
他抬脚,一瞬间掠过人流,几步行百米,不过片刻,硕大的中心武场上,他看到了等他很久的人。
此时,远隔几百米,正在和族长正经论事的岳斯桦瞬间觉察到什么,暗淡的眼神轻微亮了亮,他疲惫地搁下书籍,靠在椅背上。
白之赫连忙问:“城主这是怎么了?”
“一连几天,有点累了,”岳斯桦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山根,“这么长时间还未逛过贵府,不如请族长带我四处走走?”
白之赫满心满眼都是白家的前程,自然岳斯桦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他恭敬道:“您跟我来。”
中心武场。
“一炷香,”白源越隔空点香,火光侵蚀,飘出绵绵的烟,“少一分都不行。”
与此同时,武场外围围满了人。
废物omega会修炼的事情早已传遍,几日过去,现在人人都好奇他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白祁率先亮出神器。
白源越是绝对的天才,没人知道他究竟到了什么境界,他必须全力以赴。
弦被拉动,丝丝水流包裹出箭的形状,幻化出真正的箭,瞄准,放手。
alpha凭空握出细长的黑紫色鞭子,又瞬间变成护盾挡住离弦之箭。
一连三剑。
白祁一点不留情面,
然攻击全被灵器吸收,反手回击,与白祁的第四箭撞在一块。
能量波让白祁猛地被震退,险些跌落武台。
而白源越只是略退了半步。
白祁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厉害成这样。
而一时间,惊讶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能让白源越后退半步,眼前omega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已经爬到了上层。
一晃几日,曾经那个软弱可欺的omega已经成为了天下青年的佼佼者。
回想一下,他本该如此的。
二房夫妇遗留三子,一A双O,十年前双星闪耀,他低落蒙尘,如今终于耀眼夺目。
与此同时,最高看台上,岳斯桦三步并两步,“骗着”族长把他带来了。
他正好看见昔日弱小的omega站在台上大放异彩。
曾几何时,他也站在角落,如今,一切截然相反,除了几日不见的思念,他心底尤为高兴。
“不错,有超出我的预料。”
白源越半蹲下,鞭子与地面接触,整个武台瞬间被电网包围。
白祁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
神器感受到他的心意,隐隐泛光,白祁腾空而起,躲避地上的电网,而后再次拉弓,一支支箭迅速显露,瞄准,定位,放手。
白源越愣了下。
没想到神器还有追踪,用来攻击的电网迅速收回。
他看准时机,几乎是瞬间,电网化成闪电一般直接击破箭潮,向omega射过去。
白祁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拿神器抵挡。
但他再快也挡不住绝对的力量。
巨大的波动震的他身型不稳,险些摔出台面。
此刻,线香已快见底。
使用神器太过消耗陨力,他有些吃不消,神情松懈之际,他蓦然发现了看台上的alpah。
岳斯桦怎么在这里?
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尤其是望向他的视线。
岳斯桦一点不觉得难为情,反而一直在看他。
箭潮结束时,线香终于燃尽。
白祁彻底放松下来,神器消失,一不留神,他险些摔下去。
防御的电网打开时,白源越正好看见防了好几天岳斯桦陡然出现,从看台中飞出来,稳稳托住疲惫的白祁缓缓降落。
白祁浑身都僵住了。
岳斯桦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白祁,嘴唇在耳边低语。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异样,两人一落地,他立刻挣脱开退后了好几米,惊讶得看着岳斯桦。
白源越不悦道:“城主,有点冒昧了吧。”
“我心善。”
岳斯桦说话淡淡的,眼神看着白祁,等待他的回应。
白祁咽了口口水。
陨力不好修炼,我教你吧,怎么样。
岳斯桦贴在耳边的话让他现在耳根还发着烫。
陨力又不是人人都会,他能教吗?
这十天他日夜专研,才专研出来这两个最基础的功法,修炼都是山脚下六岁孩童闭着眼睛都能打一套的最基础的转化。
去找他,那就是疯了。
白祁转头去看白源越:“那个,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白源越点头:“知道。”
得到同意后,白祁即刻离开武场,连看都不看一眼岳斯桦。
他不知道,这一切在众目睽睽下被记录——alpha紧紧拥抱着omega,一城之主,和天才少爷,至此,一段佳话开始在坊间流传。
白祁回到房间就洗洗睡觉了。
戌时三刻,楼顶房屋的砖瓦上,本该被赶走的岳斯桦却降落在此处,隐匿在夜色下隔着半掩的窗户,注视日思夜念的睡颜。
这一觉白祁睡了很久。
整整一天。
再醒来时,天色依旧是暗的。
才睡了几个时辰吗?
他有点疑惑,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推开门,房顶上立着一个黑影,见到他时,缓缓蹲下来。
白祁吓得差点就要拿神器。
幸好皎白的夜色及时照亮脸庞,又是岳斯桦。
白祁按照礼数规矩地抬手行礼。
“城主大人,大晚上,何事。”
“我之前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声音很硬,听起来有点委屈。
白祁疑惑,“什么东西?”
岳斯桦失落地盯着他看了会,白祁才蓦然想起,“您说那些丹药?”
“我体质特殊,怕是不合适,给家兄了。”
“它们很适合你。”
“城主怎么知道适合我呢。”
“我看你……有缘。”岳斯桦硬生生憋出一个借口。
白祁心里嘲笑一声,面上还是打趣笑说,“没想到城主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岳斯桦从上面下来。
“我说教你武功的,你不赴约,我就前来找你。”
“您真的能教我吗。”白祁不是问,而是陈述事实。
岳斯桦说:“陨力的转化确实和正常修炼不一样,不过我真的知道。”
白祁意外了下。
瞧岳斯桦的模样,他或许真的知道。
不过想想也对,他的城主府有关于陨力的卷宗,他也该知道的。
岳斯桦看着他,期待答复,但白祁不想给。
两人僵持了一会。
白祁骤然转身,侧头道,“你走吧,我不是很需要。”
岳斯桦一下就慌了,忙问道:“为什么?”
他以为是omega不相信,于是说:“陨力密度很高,不需要过度转化就直接可以使用,常人从空气中提取的密度很低,所以转化手法繁琐,你不需要,修炼于你而言很简单。”
沉默弥漫在夜色中。
“多谢城主,”白祁淡淡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需要您教我,陨力太特殊了,我……不信任何人。”
说完,白祁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他不想,也不愿意相信岳斯桦。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教,又是否惦念陨力。
他并不想重蹈覆辙。
白祁靠在门上,等待alpha离去的脚步。
但半天过去,门外什么都没响起,夜色下,隐约可见门口漆黑的人影,安静地立与门前,忧伤的气息从门缝溢出,闯进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他不是上辈子那个恶人。
瞬间,白祁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借口。
他,刚刚说的话,是否太伤人了。
但他又真的不想像命运屈服。
他不敢赌。
“我…考虑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自己都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什、什么?”
alpha诧异到质疑都带上了气音。
“夜深了,城主回去吧。”
岳斯桦盯着紧闭的房门,蓦然笑了一下。“好,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完,他即刻离开了,宛如一个开心的孩子。
其实白祁自己心里也没底。
理性和感性不断在撕扯。
顺从心呢,还是对抗命呢,爱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交给天意吧。
白祁即刻坐下开始修炼。
alpha刚刚说的话,他一直记得。
他先用最普通的修炼手法他一连打了几十遍,可体内陨力变动极度微小,甚至越到后面,越有一种被功法压制的感觉。
白祁不相信。
直到第一百九十二遍。
他终于压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身体再也压制不出神器想出来的**。
金色光芒脱离体内的瞬间,陨力倾泻般突飞猛进。
白祁被这股力量冲得倒在地上,却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周身被水包裹,温暖,治愈,源源不断。
他缓了很久很久才接受这件事。
岳斯桦说的修炼方法是真的。
全世界只有他懂得陨力的修炼,他要想变强,此刻就必须靠近他。
他真的摆脱不了他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是相爱与否,岳斯桦总是能牢牢攥住命脉,靠近他就能获得呼吸,远离他就无法生存,可一旦靠近,锁链就会越困越紧,直到他被吞噬殆尽,彻底失去自由。
不行,不能这样。
就是修炼,修炼而已。
等大赛结束,他武功提高,就离岳斯桦远远的,一辈子不去落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