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法?”
季清好奇的看着明今翊,但心头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同你今日看到的那只猫儿似的,听说有些男子也可怀孕。”
季清后悔自己多话,为什么非要嘴贱问这么个问题。
看着季清的表情,明今翊大概有了数。
……
虽说敬慈庙只是在西郊广仁山上,距离雍都不远,但毕竟是皇帝出行。
光是马车便准备了几十辆,连着宫人侍卫,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朝着广仁山而去。
前面打头的御林军刚出大门,队伍最后的太监宫女才刚刚出宫门。
明今翊的马车在皇帝的御辇后的第三排,除去年幼的太子轿撵,就连一路跟随的荣王和睿王都比他的位置靠后,彰显他在明晔心中的地位。
季清作为明今翊的侍童,跟在明今翊马车旁,一路走出西门,便看到明今翊的手伸出窗户敲了敲。
“殿下?”季清不解上前,准备听候明今翊的吩咐。
“季清,上来。”明今翊没有多说,只吩咐季清上车。
这么多王宫侯府的小厮都乖乖跟在车边,显然按照规矩如此行事的。
可明今翊不管,装腔作势的让季清走了几步,便将人叫了上去。
车上摆放着茶水和糕点,明今翊随手指了指,季清便如同往常一样自行喝了起来。
清早起的太早,季清根本没有吃东西,若是饿着肚子走到净慈寺,季清非得昏过去不可。
路上季清一边看着进入广仁山后的景色,一边将车里的糕点吃完。
“殿下,到了。”季清咽下最后一块桂花糕,拿起茶水咕咚饮下,确定不在噎后,季清才擦了擦嘴下车。
敬慈庙大门建在广仁山腰上,因为皇家常来祭祀,门前有个很大的场地,用于停放马车。
在场地两旁种着梧桐树,秋风吹过黄橙橙一片,煞是好看。
季清下了马车,还没来的急欣赏周围的环境,明今翊便下了车。
“走吧,”明今翊开口提醒,季清才发现刚刚还松散的宫人们居然眨眼间便休整好。
明晔上了轿撵,被人抬着继续往庙里走去。
“殿下,”季清惊讶过后,便跟上了明今翊的步伐,“我以为皇上会为表诚心,亲自走上去。”
看着眼前永无止境的玉石台阶,明今翊勾了勾唇角。
“陛下这几日身体抱恙,你让他爬这千层台阶,是不是有些过分。”
明今翊说着看向跟在身后季清,只见季清不顾形象的伸手抓着自己到脚背的袍子,气喘吁吁的爬台阶。
“你这形象,”明今翊看着季清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殿下别笑,”季清看了看身后明明累的要死,但还是要装作游刃有余的宫人们,忍不住吐槽:“这么高的山,谁能从容不迫的上山啊。”
半个时辰后——
明今翊从容的站在净慈庙主殿正门前,看着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季清靠在一边的柱子前气喘吁吁。
“你这身体也太差了些,”明今翊要来茶水递给季清,季清就这明今翊送来茶水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季清不服输,“殿下这样出身豪门的人,从小自然是礼仪骑射样样精通,可我只是个贫穷的书生,哪里有时间锻炼身体。”
季清讲的理直气壮,他嘴里反驳的话,到了明今翊的耳朵里,就成了可怜兮兮的独白。
明今翊收起了调侃的神色,看向季清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但季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
“哎,殿下,你会射箭吗?”
明今翊收回茶杯,点点头:“会,你想学吗?”
季清猛地点点头,“想。”
“那等回去我教你。”明今翊整了整季清身上的披风,迎面便看到了庙中出来几位道长,恭迎明晔进门。
“殿下,敬慈庙的道长们是不是不知道今日皇上到来啊?”
季清看着敬慈庙清寂的大门,一脸的不敢置信。
“知道,敬慈庙就是如此,平日庙中道长不是云游就是洞府修炼,不好外出,估计这几位已经是庙中仅剩的几位道长了。”
明今翊似乎习惯了敬慈庙的做派,也不觉得被冒犯。
因为每次皇家祈福祭祀的仪式动辄数日,皇帝便拿钱将敬慈庙修的气派轩昂,许多的房间院子就是为了皇帝前来祈福祭祀时居住所修。
季清跟着明今翊住在单独的一间院子,据说这里离天玑真人闭关修行的府洞最近,灵气也是最为浓厚。
明今翊是没感觉的,只是跟着一起来的越桃和季清得到消息,在院子里使劲嗅了嗅,仿佛这样便能沾些灵气,得道成仙。
“季清季清,你来这里,我觉得这里的灵气最足。”越桃拉着季清的手,跑到竹亭后的松树旁,那里偏阴,太阳即使出来也很难照到,雾气久久未散。
“哪里哪里,”季清上学时也看过几本修仙小说,对闭关修行的真人好感度直接拉满。
“你说我们穿过白雾,会不会看到那个真人的府洞啊?”越桃一脸认真。
“天玑真人的府洞在山后,你钻进雾里只能踩空掉下去。”明今翊站在俩人身后,在听到越桃越发离谱的猜测,忍不住开口提醒。
“殿下……”“主子?”
两人皆是一惊,看向身后的明今翊,季清好奇追问:“你怎么知道天玑真人的府洞在哪儿的?”
“去看过,”明今翊朝季清招招手,准备带着季清去庙后转转,“三年前,大齐各地久久不下雨,皇上便安排前来敬慈庙做法,那时我跟着过来,将整个庙转了一遍。”
穿过两边种满竹子的长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曲径蜿蜒的鹅卵石小路,小路尽头是一间由竹子做的小屋。
季清好奇的穿过小路,便看到了小屋前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
“殿下,这庙后面居然有人家,”季清自认为声音已经很小声了,却没想到话音刚落,竹屋的门便打了开来。
“何人擅闯药圃。”
屋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来人最终将视线放在季清的身上。
“我,我们……”
季清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道他们的身份,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明今翊居然认出来来人。
“天璇道长,许久未见。”
“啊?”季清回头呆愣愣的看着明今翊。
“原来是荣王府世子殿下,”天璇道长将几人请进屋内,“青州水患已解,陛下高兴为民祈福乃大齐之幸。”
这下,季清和越桃都瞪大了眼睛。
青州水患解决的事情已经传遍大齐了吗?为什么眼前这个道长知晓?
他若就是敬慈庙的人,为什么今日门口迎接的人里面没有他?
他就不怕明晔怪罪,砍了他的脑袋?
就在季清还在疑惑的时候,天璇道长突然看向季清,开口道:
“许久未见,季公子。”
季清眨了眨眼睛,满脸的疑惑,他见过这位道长吗?
可他为什么没有印象?
“道长,”季清毕恭毕敬的打了招呼,却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道长见过季清?”
本就想带季清来找天璇道长让他看看季清的命格,却没想到天璇道长认识季清。
“不,”天璇道长摇摇头,“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
“???”
这下不光季清糊涂了,就连明今翊也忍不住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他认识季清,却说季清不认识他?
“赵娘子能将季公子生下来,确实出乎贫道的意料,”天璇道长娓娓道来,将自己被季长风请下看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你,”季清神情复杂的看着天璇道长。
“季公子不喜欢贫道,但贫道还是要说,季公子有福相。”
“嗤,”季清顿时觉得讽刺,“有福相?当初你说我克季家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有福相?”
“贫道依然不改曾经之言,季公子未来必然会克季家,但……”
天璇道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了一眼身旁的明今翊:“季公子也确实是有福之人。”
这话直接把越桃弄蒙了,她的眼睛在天璇道长和季清之间来回盘旋,试图在两人之间寻找答案。
“贫道说的福,乃是你自己的福,季公子不必因如今的身份而自卑,万事事在人为,公子如今福泽深厚,未来必然贵不可言。”
天璇道长依然坚持己见,说的季清不明所以。
“贵?”明今翊显然对季清的未来十分关心,“何种贵法?”
“殿下身为贵人,应自是明白。”
天璇将视线从季清身上转移到明今翊身上,“殿下与贫道初见时也大有不同了。”
明今翊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不同,只关心季清未来的贵,究竟贵在哪儿里。
“您说季清出身不祥,克季家,如今又说他是有福之人,难道道长当初在季家没有告诉他们,季清福泽深厚只是不旺自家吗?”
天璇呵呵一笑,慢声道:
“万事事在人为,殿下身为朝臣,自然也遇到过将好事办坏,将坏事办好的时候,季公子是福星还是祸星自然也在他的抉择之中,至于算卜之术,乃窥探天机之法,我等修道之人也许穷尽一生只能探的其中一角,贫道当初应季老爷所托前去算卜赵娘子腹中之胎时,便提醒季老爷,好与坏皆在他的一念之间,如今看来季老爷也未能摆脱命数。”
季清听到这里,脑海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原主虽然福泽深厚,但按照故事原来的走向并不会让他突破自己不祥的命运,最终还是被困在一方庭院之中,任人玩弄。
但他穿进来,改变了原主命运,所以天璇道长对他的判定才会如此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