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主城区,人渐渐多了起来,街边也偶有叫卖的小贩,两人穿过一条条蜿蜒的街道,终于到达了东兴街。
东兴街来往的人群,比他们路过的几条街道更加密集,街道两边除了有一间间的小商铺外,还有很多摊位。
兴东街大都是卖吃食的,现在正值中午,小贩的叫卖声和各种交谈声让这条街道显得有些嘈杂,却也更给东兴街添了几分热闹繁华。
秦淮顺着街道边走边观察,而秦安则向看贼一样紧紧盯着秦淮。生怕他做出啥意料之外的事。
路两边摆摊的大都是卖面的、烙饼的、包子馄饨饺子的……
不远处还有两家小茶馆,各种香气混杂着被吸入鼻中,勾起了秦淮的食欲。
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秦淮打住了想要买点吃食的念头。
秦安也顾不得看着秦淮了,常年吃烙饼和窝窝头,闻到香气他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摊位上的肉包子!
秦淮走了几步察觉到不对,转头见身后的秦安双脚向被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包子看,就差嘴角流哈喇子了。
秦淮走回去拍了拍秦安的肩膀。
秦安被吓一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尴尬地说道:“怎......怎么了?”
秦淮看了眼包子,又看了眼秦安。
“那啥,你快点办你的事,一会还得赶紧回去呢。”秦安摸了摸头讪讪地说道。
包子店的老板娘,早就看见秦淮二人一直往她摊上看,笑着招呼道:“两位小兄弟,要不要尝尝我家包子,素的两文,肉的三文,绝对皮薄肉厚,要是买得多了,还能再给你们便宜点。”
秦安听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买。”
“老板娘,给我拿四个肉包子。几文钱?”秦淮大手一挥要了四个肉包子。
老板娘听了喜笑颜开,忙回道:“四个给您按十文钱。”
秦安一脸震惊,忙扯着秦淮的衣服,低声怒道:“你疯了,爹给我们钱可不是让你乱花的。”
秦淮也心疼,他们干了五天活,挣得银钱都交给秦父留着还债了。
他们兄弟三人每人分了十五文留着自己家用,他这一下花出去了一大半。
秦淮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包子,拿出一个递给的秦安。
秦安生气地瞪了秦淮一眼,冷哼一声,手却不听使唤地接过来包子。
秦淮轻笑一声,又转头朝着老板娘问道:“您知道这东兴街要租摊位,去哪办不?”
老板娘来了兴致,“这位小兄弟,你也想要摆摊不成?”
“是有这个打算。”
老板娘又问:“你这是打算卖啥呢?”
“唉,这不还没定好,准备先看看有为有合适的位置。”秦淮说得模棱两可。
“这样啊,这租铺子和摊位的呀,大都是牙行管着。”随后探身朝街尾指了指,“喏,咱这条街你得去街尾那间牙行里去问。”
“行,谢谢老板娘了,我到时候出摊了,可得请你过来尝尝味道。”秦淮笑道。
“老板娘,那我们就先去问问,”秦淮和老板娘道别。
“哎哎哎,你先别走。”老板娘叫住秦淮。
低头小声说道:“小兄弟,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跟你就多说几句,你这铺子啊,以后要是想安安稳稳地做下去,你租铺子的时候可得操点心呀。”
秦淮心想,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门道,“老板娘,您给讲讲,我们愿闻其详。”
“唉!其实这街上也不安生,常有小混混来闹事,收取保护费。”
听到“小混混”三个字,秦淮想到原了主,不由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秦淮问道:“那衙门不管吗?”
老板娘叹气,“只要事不闹大,衙门也懒得管,小兄弟,你要是手里银钱宽裕的话,还是租个铺子吧,要是非要租摊子的话,最好是租在街中心这块,虽说租金贵了一点,不过这边人流量大,生意也会好上不少。”
秦淮听完拱手道谢,“老板娘,今天可真得谢谢你了。”
“哎呀,以后说不定能给一块摆摊呢,客气啥。”老板娘看着高大俊朗的小伙子给她拱手道谢,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们就先不耽误您做生意了,先过去牙行问问。”秦淮跟老板娘告别。
“成,去吧去吧。”
秦淮转身想叫秦安走,不料看到的却是秦安小心翼翼地拿着包子看,于是问道:“怎么不吃?”
秦安这会气消了不少,瞅了瞅秦淮,又看了看包子,“唉!”
秦淮不明所以,“你叹啥气?”
“你嫂子也不知道吃没吃过包子,我想留着回家给你嫂子尝尝。”
呦,秦淮没想到他这个小心眼一堆的二哥,还是个疼媳妇的。
秦安见秦淮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慌张地问:“这包子是你给我的,你,你不会是想给我要钱吧?”
秦淮失笑,“想啥呢,快走吧,咱们去牙行看看。”
“哦。”秦安把包子装好,跟上秦淮往牙行走去。
到了牙行,两人刚进去,就有一个伙计招呼道:“二位老板是想看看商铺还是摊位呀?”
秦安有些局促地看向秦淮。
“两种都看看,麻烦你给介绍一下了,”秦淮说道。
“好嘞,二位请跟我来。”牙行伙计将两人带到一张桌子旁,让两人坐下,又去拿了张草图铺在桌子上,“您二位先看看,这画圈的都是还没租出去的,您要是觉得有合适的咱们再谈价格。”
“好,”秦淮盯着图看了一会,指了一间商铺,问牙行伙计,“这间铺子怎么租?”
伙计上前看了一眼秦淮选的铺子,赞许道:“这位老板好眼力啊,这间铺子分上下两层,还带一个后院,院子也有两间房,能住人。”
“就是这个价格嘛!”伙计看了眼俩人的穿着,有点犹豫地说道:“这铺子每月租金最少得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秦安惊呼出声,随即觉得自己有些丢人,又讪讪地坐下了。
“这铺子,便宜点的要多少银子。”秦淮开口问道。
伙计又指了几个比较小位置也不怎么好的铺子,“这几个便宜点,每月租金二两左右。”
这二两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秦淮又问了个位置靠街中心的摊位。
每月要二百九十文钱,还在秦淮的接受范围。
“这个摊位还能便宜不。”
“这位老板,不满您说,您看这个位置不愁租,实在是不能再便宜了,要不这样,您要是能一次交三个月的租金,可以再给您少二十文。”
秦淮有些犹豫。
牙行伙计他犹豫,又急忙说道:“这个摊位这个价位很值了,摊位展板上还带草棚,夏天也不用晒着大太阳做买卖。”
“另外还附带了四张桌子,要是做吃食买卖更合适。”
秦淮对这个摊位是很满意,就是今天是不能订下来,“今天没带那么多银钱,你看过两天租成不?”
听完这话,牙行伙计脸上笑容退去,“过两天可就不能保证还有这么好的位子了。”
秦淮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五文钱,最终还是拿出来瞧瞧塞进牙行伙计的手里,小声说:“劳烦帮忙留五天,要是五天后我没来租,你在往外租成不成。”
牙行伙计颠了颠手里的铜板,笑容重新挂回脸上,“成,那我给您留着。”
“对了,我叫孙二顺,你到时来了直接找我就成。”
两人出了牙行,秦淮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长叹一口气。
对着秦安道,“走吧,回家。”
“三弟,你真要做吃食?”
“嗯。”
“你还嗯,你也不看看那租金多贵,你就败家吧。”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等会儿娘她们该着急了。”
两人开始往家走去,走到村口,看见几个妇人和哥儿,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
几人也看见了秦淮两人,有个村里爱八卦的婆子喊道:“秦安啊,你俩咋才回来,你们快去晒谷场看看吧,你娘中午和你三婶打起来了,听说打的可不轻呢。”
“什么,她还敢欺负我娘,三弟,我们快过去,肯定是那婆娘找咱娘麻烦了。”秦安撸起胳膊,怒气匆匆地往晒谷场跑去。
秦淮也担心地跟着往晒谷场跑去。
两人到了晒谷场,他们家谷子旁已经围了一圈人。
挤开人群后,秦淮只见原主奶奶,现在也是他奶奶躺在地上,嘴里骂着秦父秦母,“不孝子,你们想谋杀亲娘啊,我不活了之类的话。”
而一旁秦母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地上哭,他两个嫂子和林清正劝着什么。
目光转到林清身上时,秦淮眉头紧锁,林清眉尾被指甲抓了两道深深的血印。
秦安见到这场面,也愣住了,他大伯,他爹还有他三叔都在,连村里的族长都来了。
秦淮和秦安快步走到秦母身边,秦安率先开口,“娘,怎么回事啊?”
秦母见俩儿子都来了,哭得更厉害,“娘也不活了。”
秦淮看了眼林清,见他身上除了眉尾没其他伤了,才放心了些,转身也问秦母:“娘,到底怎么回事?”
见自己最疼的小儿子开口问自己,秦母更绷不住了,身体也无法抑制地发抖,“秦淮啊,娘没本事啊,明明是别人偷了咱家的谷子,最后还成了娘的错。”
看着情绪有些崩溃的秦母,秦淮看向林清。
林清双手紧握,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淮哥,今天中午回到家,娘总觉得咱家的谷子少了,心里放不下,中午饭都敢没吃,我和娘就想着过来再看一眼,这一来,就正好撞见三婶正在装咱家的谷子。”
“娘气的和三婶吵了起来,三婶被当场抓到偷谷子还不承认,非说是认错了,以为这是她们家的,就想装点去换白面。”
“最后三婶理论不过娘,就开始动起手来,当时奶奶也在晒谷场,见这边打起来了,就冲来帮三婶,在争打中,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然后她就不起来了,非说,非说娘早就看她不顺眼,想要借机打死她。”
“后来动静闹得太大了,有不少人来看热闹,不知是谁去把族长叫了过来。”
“那现在族长他们怎么说?”秦淮眉头紧皱。
林清微微垂头,“淮哥,族长,族长他们说这事其实就是个误会,让三婶把误装的谷子还给我们,我们则要赔奶奶二百文钱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