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哨向世界的黑化女配 第12章 第012章

一边是父女交心，另一边则主宠情深，气氛正好间，原本一左一右趴在多琳两侧的狮鹫和老狮子纷纷动了动耳朵，接着一前一后都站了起来，两双兽瞳不约而同地盯着书房大门的方向，龇牙警惕。

小玄凤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吓得炸了毛，嗖地一下飞离了老爷子的肩膀。

“小雪团！”见小家伙受惊似地在空中乱转，多琳轻轻唤了一声，小鹦鹉便熟练地飞到了她摊开的掌心上。

纤细的手指轻轻顺着小鸟炸开的羽毛，在一声声“好棒”“小雪团最勇敢”的夸夸里，小玄凤总算恢复了平静，再次跑去了多琳的肩膀上，啾啾两声，撒娇似地亲亲她的脸颊。

老爷子的书房是按白塔静音室的标准建造而成，屋内的隔音效果很强。

多琳还在状况外，只是习惯性地与小玄凤蹭蹭贴贴，温柔地安抚它突如其来的紧张。

见小玄凤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老公爵无声地在心底松了口气，接着和同样感知到屋外状况的瑞恩一起沉了脸。

注意到瑞恩看过来的嘲弄目光，老爷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怒意，他拄着狮头杖，领着气势汹汹的狮子精神体，用力推开书房的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老爷子发出“狮吼”的同时，多琳眼疾手快地把小玄凤紧紧护在手心。

瑞恩安抚地对她笑笑，带着已然变大了两圈的狮鹫，跟着老爷子一起离开了书房。

多琳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没能压下好奇，悄悄凑过去，贴着门框、小心地歪着脑袋，往门外探头探脑。

猫猫祟祟地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多琳终于弄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老公爵的外孙女梅丽莎是一位准A级向导，自从被老爷子接来公爵府小住后，她几乎每天都会来和老爷子问安，嘘寒问暖、安抚疏导，一样都没落下。

之前她进老爷子的书房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今天却被管家诺亚直接拦在门外，一个自认受宠非要强闯、一个尽忠职守寸步不让，不同频的双方自然沟通无果，梅丽莎感觉被下了面子，直接就命令自己的契约哨兵出手教训诺亚，结果二打一都没伤到美男管家一根头发，好面子的少女气怒攻心，忍不住自己出手，结果精神链刚放了出去就遭到了小小的精神反噬作为警告，恼羞成怒下，她便在书房门口拿自己的两个契约哨兵撒气。

其中一个不堪受辱的D级哨兵精神崩溃指数忽然突破阈值，越过了帝国规定的红线，其脖颈内嵌入的监测芯片温度节节攀高直接就触发了警报，很快就把在公爵府附近巡逻的三个机器人警察召了过来。

满地狼藉的书房外，灰发蓝眼的男人狼狈地跪在地上，他的手足颈都拴着镣铐，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似地被两个火柴人模样的机械警一左一右架起上半身，另一个拥有两条长臂的球形机器人则悬在空中挥舞着电花闪烁的长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男人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等到书房的门终于开启，身着华服的少女无视还在受刑的契约哨兵，委屈地提裙上前，先发制人地向老公爵哭诉管家诺亚对她的种种不敬——

“外公~公爵府的这位管家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您要是再不出来，我都要被他欺负死了！”

“人家匆匆忙忙赶回来想为您做精神疏导，这位眼高于顶的管家却拦着我、不肯让我进去，我可是您的外孙女，又不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找您？”

“您之前说过，我可以随时过来陪您说话，不用同任何人预约报备，诺亚管家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您和瑞恩舅舅、多琳表姐在书房里聊天，就不允许我敲门打扰吗？”

“诺亚管家这么做，是得了瑞恩舅舅的示意么？”

“我母亲说，瑞恩舅舅从小就不喜欢她，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不敢带我回帝国探亲，这次要不是外公您亲自来白塔接我，我也不会跟您回公爵府小住！”

“我知道，帝国首都星的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他们都嘲笑我是来自联邦偏远星的平民女，觉得我在不自量力地觊觎伊瑟尔公爵府继承人的位置，可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和多琳表姐争抢什么，永不坠落的昼星可以为我作证！”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会在我耳边说外公过去的事迹，外公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哨兵，是我最最最崇拜的人！”

梅丽莎在那娇滴滴地告状兼吹彩虹屁，受刑的哨兵强忍痛楚，神志逐渐模糊。

哨兵的精神体，一只看不清颜色的短尾鼬则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毛发凌乱、伤痕累累，小小的身子随着每一记鞭响而微微抽搐，周身缠绕着浓烈又黏稠的绝望和痛苦。

多琳缩回脖子，不忍再看。

她垂着眸，背靠着墙，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耳边，小动物的呜呜声好像越来越弱了。

以原主的性格，她不会多管闲事……

在这个世界，哨向之间除了精神、□□深度结合外，还可以通过结契的方式暂时绑定，而由于星盟内向导的总人数相对较少，所以一个向导可以契约多名哨兵，契约哨兵的数量上限视向导本人精神力阈值而定。

在完成基因匹配后，确认没有高匹配度另一半的哨兵向导，如互有绑定意愿，可以前往白塔签订正式的雇佣契约，一旦契约成立，向导有义务为每个契约哨兵提供至少每周一次的精神疏导，而哨兵在不违背星盟最高律法的情况下，必须服从契约向导的安排、保障他/她的安全，签订这类由白塔背书契约的哨向两方互惠互利，算是比较正常平等的雇佣关系。

但有不少贵族出身的向导并不会和哨兵去白塔签订平等契约，反而更多的是利用一些不被白塔支持但又无明文约束禁止的灰色特殊手段侵入哨兵的精神图景留印，直接就把那些等级不高的哨兵当成私兵奴隶驱使。

梅丽莎契约的这两个哨兵，很明显就是后一种契约方式，不然也不会引来帝国的机械警察执法——毕竟，对白塔在役的哨兵，帝国、联邦等星盟势力都没有处刑权，唯有那些流落在外或已宣誓效忠加入某方星系势力的哨兵向导，才会由该星系政府直接出手管束。

小玄凤从多琳的掌心钻了出来，再次飞到她的肩上，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多琳回过神，温柔地凑过去用鼻子蹭蹭小玄凤翘起的那簇羽冠，接着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伸手把小玄凤小心翼翼地捧回掌心后，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做好的某个决定找理由。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也没有要多管闲事，她只是身为伊瑟尔公爵府的大小姐、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为自家“惨死”的玻璃窗讨回一个公道……吧？

对，就是这样！

多琳心里的Q版小人左手握拳敲上右手掌心，双眸亮晶晶的，完全豁然开朗。

毕竟，那几扇四分五裂的彩绘玻璃画，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观摩呢！

没错，她是为了那几扇窗，为了维护大小姐该有的尊严，仅此而已。

……

白佑的精神图景此时一片漆黑，海浪翻滚，好似一头极力在挣脱束缚的愤怒黑龙。

被污染的海水卷起一阵阵巨大浪花，不间歇地拍击着中间那一块裂纹满满的暗黑礁石。

许多透明的泡泡从海底深处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每个泡泡内都装着一块零星的回忆碎片——

“埃莱妮老师，白塔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白塔是专为哨兵向导而设的‘圣地’，在那里会有很专业的老师教你怎样使用和提升你拥有的能力，加入白塔后，你的故乡星也会被纳入星盟星谱，享受星盟法律保护。”

“那白塔会给我们发星币、给我们吃甜甜的巧克力吗？”

“……会，他们会根据你的精神力等级评估支付你相应的基础补贴，只要你肯努力，你会在那儿赚到很多很多星币哦！”

笑容温柔的女人弯着腰，伸手揉了揉小男孩毛茸茸的头顶。

“老师和女爵阁下都要离开了吗？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等你从白塔的哨兵学院顺利毕业，随时都可以来帝国首都星找我们玩~”

“那……拉钩钩？”

“嗯，拉钩。”

纤细的小指勾住男孩稚嫩的指尖，小小的种子在小小的他心里生根发芽。

“……是老师的女儿吗？”

“唔~她是神赐给我的礼物……”

“她的精神体是一只漂亮的小蝴蝶？”

“也许是，也许不是？”

“那……老师离开前，能不能也给我取一个新名字？”

“佑吧，小白佑，希望从今以后，会有光明之神一路护佑你……”

女人站在阳光下，好似降临凡间的天使，小小的男孩仰头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是他短暂一生里，寥寥可数的一小段美好——他终于有了独属于他的名字，不再是敷衍的数字编号，而是一个带有祝福意义的好听名字。

回忆的泡泡一个一个浮起，又开始一个接一个破碎，浑浊的黑暗大块蔓延，全面吞噬起没有光明的孤寂海面。

污浊的晦暗泡泡里，有信心满满离开故乡星的他，有带着满心期盼出发前往“中央星系”的他，更有……

最终坐上通往深渊的星舰，弱小又无知的他——

“精神力B ，动物系常见科精神体白鼬，啧，贵族小姐们最爱的毛茸茸，可以送去暗星调教一阵子，到时候应该能拍出个不错的价！”

“这小子的脸长得很不错，轮廓在那儿，长大后肯定也惊艳，好好培养，未必不是下一位暗塔歌剧院‘首席’？”

“连星网都没有的垃圾星，能出一棵这样的小苗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帝国首都星……可怜又天真的孩子！”

谎言、欺骗、背叛、绝望……

他像是一只被骗进马戏团服役的小宠物，挣扎无果、自由无望，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被套上了厚厚的倒刺枷锁，稍有动作，就会被扎的血肉模糊，一次次地陷入醒不来的噩梦泥潭里，浮浮沉沉，无法解脱。

光明之神自始至终，根本从未想起过他……

“你在白塔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把哨兵当一次性消耗品使用？”

“梅丽莎，多年不见，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白佑的意识渐渐溃散，浑浑噩噩间，他恍惚看到了一只小蝴蝶悄悄飞进了他早已支离破碎的精神图景中。

萤萤的蓝，薄如蝉翼的翅膀，梦幻的黎明闪蝶——那是他坠入无尽黑暗前努力捕捉到的唯一亮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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