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周末,阳光正好。在林薇的极力怂恿和“妈妈”的鼓励下,初嬉鼓起勇气邀请了陈景深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园。
“大家都去,就当放松一下嘛!”电话里,初嬉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在初嬉以为会被拒绝时,传来一声很轻的:“好。”
周末的游乐园人声鼎沸。陈景深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门口等她,清冷的气质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陈景深!”初嬉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像只快乐的小鸟跑向他。
林薇和她的男朋友也在,四个人一起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让初嬉意外的是,陈景深虽然话少,但并没有排斥这些项目。坐过山车时,当初嬉害怕地闭上眼睛,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紧握栏杆的手,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就移开,却让她心跳漏了好几拍。
最后,他们来到了巨大的摩天轮下。
夕阳西下,摩天轮的轿厢缓缓上升。初嬉和陈景深单独坐在一个轿厢里,狭小的空间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今天开心吗?”初嬉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景物,轻声问。
“嗯。”陈景深看着她被夕阳染成蜜色的侧脸。
当轿厢升到最高点时,整个游乐园和远方的城市尽收眼底,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初嬉兴奋地指着窗外:“好美啊!”
陈景深却没有看风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洋溢着快乐的脸上。在轿厢微微晃动的那一刻,他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初嬉转过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也映着她的影子。
这一刻,摩天轮仿佛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初嬉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传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恋人会永远幸福——不是因为高度,而是在那个瞬间,你的眼里只能看见一个人。
当然,他们并没有接吻。但当轿厢缓缓下降时,初嬉发现陈景深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臂,而她的心跳,也一直没有恢复正常。
从摩天轮上下来,林薇冲初嬉挤眉弄眼,初嬉脸红地瞪了她一眼,却偷偷笑了。
回家的公交车上,玩了一天的初嬉有些困倦,脑袋一点一点的。在她快要睡着时,感觉肩膀一沉——是陈景深把她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肩上。
“睡吧,到了叫你。”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初嬉安心地靠着他,在车辆平稳的行驶中真的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那个游乐园的黄昏,摩天轮最高点的对视,和回家路上依靠的肩膀,成了初嬉心里最甜的回忆之一。她发现,陈景深的温柔,就藏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里,需要用心才能发现,而一旦发现,就甜得让人无法忘怀。
五月的校园艺术节是学年末的重头戏。在班主任的鼓励下,一向低调的陈景深竟然报名参加了吉他独奏。
这个消息在班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初嬉更是又惊又喜,她从来不知道陈景深会弹吉他。
演出当天的大礼堂座无虚席。当初嬉看到陈景深抱着吉他走上舞台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高脚凳上,调试话筒的高度。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陈景深。”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些许紧张,“下面带来一首《小星星变奏曲》。”
当第一个音符从他指尖流淌出来时,整个礼堂都安静了。初嬉从未听过这样的《小星星》——温柔中带着忧伤,轻快中藏着心事。舞台灯光洒在他低垂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娴熟地移动。
初嬉看得入了迷。这一刻的陈景深,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学霸,也不是那个打架狠厉的少年,而是一个在用音乐诉说着心事的文艺青年。
演奏到一半时,陈景深忽然抬起头,目光在观众席中搜寻着什么。当初嬉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他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流畅地继续演奏,但耳根却悄悄红了。
初嬉突然福至心灵——这首看似简单的曲子,每一个变奏,每一个停顿,都像是在诉说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个笨拙的变奏,是不是他们初遇时他关上的那扇门?那个轻快的段落,是不是她每天缠着他说话的日子?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陈景深起身鞠躬,目光再次投向初嬉的方向,这一次,他的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初嬉用力地鼓掌,手心都拍红了。旁边的林薇凑过来小声说:“陈景深刚才是不是在看你啊?”
她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红晕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二天,当初嬉在课间拿出手机,发现陈景深给她发来了一段音频文件。她戴上耳机点开,是昨天那首《小星星变奏曲》的录音,但似乎有些不同——在曲子的最后,多了一段轻柔的即兴旋律,像是星光在夜空中轻轻跳跃。
她反复听着那段即兴旋律,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不只是星光,那是他的心在为她跳动。
放学时,她塞给陈景深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小星星,旁边写着:“你的星星,我收到了。”
陈景深看着纸条,第一次在教室里露出了清晰的笑容。虽然很浅,却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了初嬉的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