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谁?”
严明检脸上由西奥多.爱丽舍死亡带来的惊讶消失不见,他后退半步,质问道:“你欺瞒我,老师呢?不......”
他冷静地说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贪图的东西吗?你居然能舍下你将死的雄主,继续你潜伏在我身边两年半的事业……马里奥.埃米尔?”
老雌虫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它招招手,示意严明检贴进它,严明检却梗着脖子不肯挪动一步。被欺骗了的愤怒被他压下心底,他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他自己,这个近百年来基因等级最高的雄虫的身份。而靠近老雌虫不免让他的生命受到威胁。
那老雌虫见他久久不愿动弹,心下暗笑,却也不再强求。它悠哉悠哉地半倚在躺椅上刷着光脑,似乎是很自信亚历山大最终会向它屈服。
他们之前的气氛凝固了。
严明检不乐于见到老雌虫这幅样子,他又开始不自觉地啃指甲了。花园光照好,他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严明检眸中思虑的痕迹。
“啊,”他短促地叫了一声,那老雌虫恰好从光脑里抬起头,见到他满脸恶意地从光脑划出一张前几日的报纸来,上面有几个醒目的大字:枯萎的矿脉!虫族将何去何从?
“......”
他们两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接了一刹那,严明检皱皱鼻子,他发现老雌虫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与温和,就像是它在无意中施加给严明检的压力不存在一样。
所以他不管不顾地笑道:“喂,老东西。”
笑话,这家伙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亚历山大躯体中承载的,来自那被虫族侵略得一干二净的地球的人类灵魂,可是经历过六年996,又在虫族的追杀里疯狂奔逃过的社畜啊!
“你们真是自大啊……如此,自然而然地管控我吗?”严明检盯着老雌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来来,让我猜猜,来见我的西奥多.爱丽舍不是真正的西奥多.爱丽舍对不对?”
“要说人选的话......克莱恩.奥斯卡?”
严明检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奥斯卡家族对我“器重”从何而来,马里奥.埃米尔,”他笑意盈盈地喊那老雌虫,“你原本长这样吗?”
老雌虫没有说话,温和地看他。严明检看着它熟悉的眸色和未消退完的浅浅的发色,一个猜想突然浮现在心中。
“阿克琉斯......阿克琉斯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了,这说得通了——”原来是虫族变态般的家族观念在作祟。
阿克琉斯,亚历山大的雌父,多半和马里奥.埃米尔的关系非常,按奥斯卡如今对他的态度,严明检猜,特洛伊多半是马里奥.埃米尔的弟弟。
而且埃米尔家族,除它俩以外估计再没有成员了。
因而他选择嘲讽对方:“哟,控制不了自己的兄弟,就来控制兄弟的孩子了?”
“我猜猜,你现在是为了“埃米尔”坐在这里,还是奥斯卡?”严明检席地而坐,哈哈笑了两声,“除奥斯卡外,你也没有可以效忠的对象了吧?阿克琉斯早死了,埃米尔只剩你一个老东西,怎么,是想给我冠上埃米尔的姓氏,然后来履行自己身为舅舅的职责吗?”
随便它吧!总归它和它背后的奥斯卡对亚历山大有利益诉求,随便它吧!
这样一想,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严明检都像个笑话,上辈子他最终被那恶魔般的双胞胎虫子玩弄而死,这辈子给他教书的老雌虫从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
亚历山大也许从他踏入白天鹅座的那一刻起,就自动被奥斯卡算入它们的棋盘里了。
马里奥.埃米尔。它是一个好老师。
“喂,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呢?”
那老雌虫一直一直笑着,和蔼地笑着。严明检坐在地上,他直觉自己不能再发脾气下去了——也是在这时,他惊觉自己竟被虫族畸形的社会影响的如此之深。
本质上,严明检极端傲慢,自恃为人类,痛苦为虫族,而他也从不打算改变。这种态度下他天然对雄虫的特权来者不拒,并善于使用特权们——正如他现在所做的。
他尝试挑动马里奥,埃米尔的敏感神经,依仗着自己身为雄虫的身份,就像之前他自以为和西奥多的对话完全处在自己控制下...那样依仗。
“呼。”严明检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马里奥.埃米尔的基因等级不低,至少他现在无法拿它怎么样。
“克莱恩.奥斯卡真他妈不愧是奥斯卡......哈。”他咕哝道,片刻后他抬起头,摆出一副我很柔弱我无所谓了的表情,对那老雌虫说道:“喂,我接受你的条件了。”
“鲁本斯.奥斯卡生的根本不是重病吧……?直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