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地府做助手 第3章 来见你

凌霄拎着病死鬼沈贵的魂体来到他的灵堂前，啪啪两巴掌，沈贵幽幽转醒。

“想看就快去看，你的轮回指标再提不上去，就下地狱去吧。”

我都死了，难道还能再让我死一次吗。沈贵腹诽道。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这位女使者面冷手狠，他这病弱之体，可实在承受不住。

他收回心思，环顾四周他的灵堂竟然空无一人，他疑惑之际，听到他的房间里传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疑惑地想走进，却突然想起凌霄，回头看她的态度才敢有下一步动作，凌霄两手抱胸，下巴微抬，他知道是默许他自由行动的意思。

他本想转动门把手进去，后来想到自己已经死了，直接穿过去就行，嘿，死了还有这好处。他不禁想到自己病时被困在那四方小床，唯一的快乐是化疗完之后，妈妈会给他的嘴里塞上一颗生姜糖，不过后面化疗的后遗症越来越大，他的消化功能罢工了，他无法再进食，只能通过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虽然药没有经过他的嘴巴，但是反上来的味道，让他止不住的干呕。

妈妈就心疼的将生姜糖捣碎，往他嘴巴里放，他虚弱的连咀嚼吞咽的力气也没有，化了的糖从他的嘴角流出，弄脏了床铺，妈妈将他擦拭干净好后，又张罗着给他换病服，怕糖水黏黏糊糊地让他难受，他看着母亲的背影，白丝不知何时又爬上她的发间，他才突然发觉爱美的徐女士好几年没去烫最爱的韩式梨花微卷烫了，也没能去退休后常去的广场舞社团，去完回来，抱怨自己明明动作做得比另外一个阿姨好，轮流c位却永远轮不到她那里，稳定c位的常阿姨一定是有背景。接着她又会开始抱怨在单位时，没背景，做了几十年的出纳，和钱打了一辈子交道，转帐前生怕自己多转一位数，看到自己工资的时候，觉得老板怕是少给自己打了一位数。退休了，还是得受这种苦。回到家，对着儿子抱怨。“你怎么不说，人家常阿姨一开始为了组织大家学舞，自己一帧帧跟着舞团视频学习的事呢？”“出纳后面是会计，您自己偷懒不考证，老板凭什么给你加工资。”儿子虽然是句句有回应，可她是句句不爱听，可真是苦上加苦。

“臭小子，什么是老娘偷懒不去考证，我把剩余时间都用来照顾你们爷俩了，你那短命鬼爹二十年前死后，我是又当爹又当妈，你真把老娘当超人啊。”

他以前最讨厌母亲说出这种话，她自我牺牲般为家庭献祭了自己的人生，试图唤起子女的同理心，却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现在的他望着她微微佝偻的脊背，突然很想告诉她，妈妈我想把人生还给你，你只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可他知道他失去了说出这话的最好时机，现在的他害怕失去她，她需要母亲，那个拼命带她来这世上，上帝却又无比残忍地让她看着他一点点失去生机。她好苦，苦痛压垮了背，却又给儿子撑起一方天地。

他在她来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用尽力气推开她，他越来越厌恶自己，无尽的愧疚淹没地他喘不过气，他只能通过反抗她，让她难受，然后自己更加痛苦。他总是在想，母亲应该快坚持不住了吧，快要受不了，把他抛弃了吧。可心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在自己做出这些行为的时候歇斯底里地大喊，别离开我，救救我吧。两个人格在他的身体里，让他痛苦不堪，他逐渐开始分不清是癌入骨髓痛，还是自己灵魂被割裂更加痛苦。

这时，母亲叹了口气，接着撸了撸袖子走近他，双手抬起他一侧的身体，继续剥离那件脏衣服，嘴上还说着：“臭小子，推你妈力气有那么大，说明这病在慢慢变好咯。”他听着她自欺欺人般地自语，默默闭上了眼睛，想要将意识抽离，只是当他的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和她的泪水交汇，他觉得今天的生姜糖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