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她抽泣两声,眼泪如滚滚洪流般涌出,“你吼我?”
罗文礼如今被她弄得很烦,他的忍耐力快耗尽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别哭了!”
顾吟被他吓到,彻底止住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无奈又无助地抚额叹息,声音平缓下来:“再哭就出去。”
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不哭了。我带了压缩饼干,你吃完就开始教我吧。”
她从包里掏出三四个压缩饼干塞到他手里,唇角轻微勾起。
罗文礼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她,在接受与拒绝之间激械投降,先应付完今日吧,明日她应该就找不到他了。
他吃完一个压缩饼干,接过她送来的水喝下。她没征召地鞠下一躬,声音清亮:“师父好!”
惊吓之余,他恢复些清醒理智,瞧见顾吟闪着双明眸的样子,他叹息一生。算了,别迁怒别人。
“你真要学?”他问。
顾吟点了几下头,不好意思笑起来:“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招?我没吃过什么苦,能招制敌最好。”
罗文礼想到拖延的好法子:“武馆的器具都落灰了,我需要时间来打扫。”
顾吟点了下手机,毫无顾虑,“没事,我喊清洁公司来,两个小时就能弄好,正好,借着这个时间你去收拾一番。”
罗文礼见她此举,知她摆明了今天非要学到一招两式不可,他被推就着进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他洗了澡,剃了胡须,换了衣服,出去后被顾今一顿夸。
“师父你这就很好嘛,”她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很帅!”
【云漫:你能带我去看破茧老师的画展吗?】
【顾涯:好】
画展。
云漫一进画廊就把顾涯忘在了身后,她一个人在画廊走走停停,顾涯一直跟在他身后。
隔着些距离云漫看见她最喜欢的其中一幅作品,她开心地跑过去,而刚好此时顾涯接了个电话,停在原地没动。他刚挂了电话,还没抬头就听见云漫在另一个方向叫他的名字,他提步过去。
耳边响起微弱的闷痛声,像是有人跌倒了,他没管。有小孩子从他背后跑向前,欢快极了。
顾涯走到云漫身边,听她讲面前的这幅画。
“我跟你说,破茧老师的这幅成蝶是我最喜欢的画之一,它暗含的精神就是破茧成蝶,我以前是茧,现在也是,不过很快,我也会飞升成蝶,我会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她说的慷慨激昂,脸上挂着笑和从未掩饰过的野心。
“我相信你,”他看着她说。
“对了,”她扭头,蓦然撞进他灼灼的目光里,她移转视线,看回画,“上次你是怎么挑中我喜欢的画家的画的?”
“我看过你的画,线条用色跟格米娅有相似之处,所以我就选了一幅最衬你的送给你,”他抬起头看向墙上的画,蝴蝶自茧中破出,舒展美丽的翅膀,用色鲜明而带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你这样绝对称得上是我的知己”她夸赞他。
欣赏完这幅画,他们继续赶往下一幅,等到逛完全程,从画廊出来时,顾涯又接了个电话,回到将消息告诉云漫。
“大哥要跟江家女联姻,下个月初六订婚。”
云漫拧眉:“这么快?”
“可能是两家都满意,又碰上个良辰吉日。”
她惊讶的倒不是他说的这两个,上一世顾松也是同江家联姻,但订婚的日子可没这么早。那时候江家千金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外人都说她不识好歹,连顾家都看不上,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尽管江家千金闹了,但江顾两家还是联姻了,订婚都没订就直接结婚了,不过那也要半年后。
云漫也是后来进了顾家才知道,江家千金江心贝不是看不上顾家,而是看不上顾松,她喜欢的是顾涯,为此,她还使过下作手段,想以此得到顾涯,但最终她没有得逞。
怎么这一世变了这么多?江家千金怎么不脑了?
她搞不明白。
“你想什么呢?”顾涯打断她的思绪,她便不再探究下去。
“走吧,去看看罗文礼,他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云漫蹦跳着下了台阶,在跳下最后一个后阶时没站稳,差点就要跟路面硬碰硬了,还好顾涯眼尖手快跳下来接住她。
现下他们的姿势就是拥抱的姿势。云漫脑袋一片空白,刚刚太惊险了。
顾涯扶着她让她站稳,没松开抱住她的手。
等云漫缓过劲来,她意识到二人现在的状况,红着脸松开他,动作荒乱地去开车门,死活打不开。
顾涯启动车子,给她开车门,她咻的一下就蹿进去了,还把门带上了。
云漫双手捧着脸,疯乱地在心里吐槽自己:云漫,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抱过,别说拥抱了,更过分的你都和他做过,都怪江心贝…不能再想了!
罗文礼重新收拾了自家武馆,算是重新开张吧。不过馆内只有一个学徒,那就是自认为是他徒弟的顾吟。
“罗文礼,我又迷路了。”顾吟打来电话向他哀鸣。
他轻叹一声,大小姐方向感那么弱还要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站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他出了武馆,按照她发的位置的那个方向走。
烈日下树影斑驳,蝉鸣声持续不断,空气中弥漫着躁热的气息和太阳的味道。
顾吟就蹲在树荫下,她百无聊赖地用手肘抵着膝盖,手掌贴着脸,轻轻地晃着脑袋放空自我。
“顾吟,”罗文礼走上前来叫她。
“在!”她蹲久了突然站起来脑子有些晕,眼前还黑蒙蒙的,有些站不稳,罗文礼出手扶住她的胳膊。
“雪糕吃完了。”她看看空荡荡的手,略带歉意地说,“没给你买,我们回去再买一根,不!两根。”
他拎着她的后衣领往来时路走,“吃什么吃,走了!”
“就再买一根嘛~~好不好嘛~~来求你啦~~罗文礼。”顾吟掐着嗓子撒起娇来。
“不,可,以!”他没有丝毫动摇,立马回绝道。
顾吟收起求人的样子,撇了撇嘴,“真小气。”
他们回到武馆,刚好碰见云漫和顾涯下车。
顾吟小跑过去抱住云漫,声音一下子就软下来了,“二嫂。”
云漫摸了摸她的小青发,还挺舒服。
两人腻歪着进武馆,罗文礼给他们泡茶喝。当把茶给到顾吟时,她把脸撇到一边,昂起头颅,“我不喝茶。你刚才都不听我的话,我也不要听你的。”
罗文礼才不惯着她,一点都不客气将那杯茶端了回去,“正好,少洗一个杯子。”
顾吟对他此举虽有不爽,却没太大意见。她就干坐在位子上听他们讲话。
“什么?大哥要订婚了?还是在下个月初?今天几号?”顾吟听见他们讨论顾松订婚的事,大声惊呼。
顾涯无奈地瞟她一眼,小姑娘就喜欢一惊一乍。
“她就这样,你别见怪。”他对罗文礼说。
罗文礼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事,习惯了。”
顾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十月二十六,再过十一天。她大哥就要名草有主了,这也太快了吧!
“谁要当我大嫂?”顾吟把头探过桌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
“江家千金应该是江心贝。”云漫品了口尝,答道。
“我怎么记得江家有两位女儿,这个江心贝好像是妹妹。”顾吟说。
“是吗?”这个云漫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上一世她就不知道江家有两位千金,这个消息。才这么想来,江家另一位千金的存在,在上一世可能是被故意抹除的。
咝,上流社会真乱。
顾吟非常肯定:“是啊,不过江家素来偏心江心贝这个妹妹,很少关心姐姐,所以姐姐在圈内的存在感不强。”
“说起来,我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巧合,高中校庆的时候,江家两姐妹本应该是一起回来贺庆的,但实际上只来了妹妹。我偶然路过江家人,听见妹妹在那里假惺惺地担心姐姐。”她说着这些不禁唏嘘起来,“姐姐也是真的惨。”
因为说多了话,所以她现在迫切地想喝水,目光在桌上绕了一圈,罗文礼知道她想喝水,正拿了新杯子准备给她倒水喝,她二话不说就拿起那只本该给她却让他收了回去的杯子,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温茶。
他愣了会继续往新杯子里倒茶,将这杯茶放到顾吟眼下,
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喝了你的水,不过你放心,我的唇没碰到杯沿,我是直接灌着喝的。”
罗文礼没说什么,她喝都喝了,动也动了,碰没碰到还不是她一张嘴说了算。
她双手端着他刚才给她的那杯茶递向他,“我的赔给你。”
他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赔礼,他取回那只被她错拿的杯子,又拿了只新杯子添了茶给她。
云漫用手肘怼了下顾涯,小声打听:“顾岩会同意他妹十八岁谈恋爱吗?我觉得他俩有情况。”
顾涯看了眼顾吟和罗文礼,“他们不会谈恋爱的,一看罗文礼就不是喜欢顾吟的样子。”
云漫则觉得不然:“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爱,人都是会变的,感情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赌不赌?”
“不赌。我怕血本无归,我现在都还欠你一个奖励和条件。”他摇头,“况且,拿感情做赌,本就是无法估量的事,等她哥知道了,自会见分晓。”
“那行吧。”
他们临走前还跟罗文礼说:“别忘了订婚那日去当保镖。”
云漫还是觉得有防备的必要,万一江心贝死性不改觊觎别人的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