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花,花盛开在七月上旬的夜晚,没有香气,中元节之前必枯萎。
夜间开花之时会发出只有动物才能听到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六畜有极强的吸引力,把它们引过来之后,隐藏在花茎里的滑虫就倾巢而出,将猎物啃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七日过后,花落结果,滑虫的幼虫便藏于花种之内,等待来年苏醒。
因为花只开七天,所以名为七日谣。
“啊?都是虫子啊!”何心打了个冷颤。
夏天的夜晚,有虫鸣和潺潺的流水声作伴,原本是恬静而又美好的,可如果生活在一群食肉虫子之间,难免心惊胆战了一些。
“是啊,啃起骨头来咔咔响,听到过小刀剃骨头的声音没有?就跟那个差不多。”空炎压低声音道。
何心闻言便往姜衡的身边靠了靠。
“那这些虫子会攻击人吗?”云意好奇道。
“目前还没有袭击人类的说法,但是这里的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种恶毒的花一般来讲只会在深山老林里见到,更别说被人大面积种植了。”
说着说着空炎停下了脚步,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蹲下,云意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录视频。
一只半大的山羊,正蹬着腿,身上爬满了滑虫,它的头已经被吃干净了,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肌肉神经在挣扎着。
夏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将这剔骨的声音带向了远处。
月亮还在头顶悬挂着,四个人的影子在这惨白的月光下显得颇为诡异。
白天来找花农商量合同的事情,路过的花圃里就看到了一大片七日谣,当时花农还说这叫依兰花,花落结果之后连根拔起,一亩地产生的效益比种鸢尾花高得多,是发财的金疙瘩,也没有什么合同之类的限制,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方便得很。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金疙瘩,分明是血疙瘩!
空炎有些奇怪,七日谣是他们祁连山独有的,难道在这个世界,也有这种植物吗?可若是这个世界也有,为什么常年种花为生的花农没有一人察觉到不对劲呢?
难道……当初不只有他跟阿姐来到了这里,还有别的什么?
此外云意说做噩梦听到很多人唱歌,也是巧合吗?
第二天一大早,花农们聚集在何心外公家门前,里面大多是种了七日谣的人,还有些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哎呦,我这可怜的羊呦,养了三个月,白白胖胖的,最后竟给虫子吃了。”
许大伯看着手机视频画面心疼不已,本来家里就不富裕,想着多挣些钱,没料到吃了大亏,山羊是专门留下来产奶用的,这下子花是种不成了,还得搭进去一头种羊。
其他花农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阵子家里养的牲口总是丢,因为不是大规模的找不见,就以为是天热自己跑进深山迷了路,大家也没有过多在意。
“许大伯,跟你们合作种花的人是谁啊?”云意问道。
“是个姓刘的中年男人,具体叫什么不知道,不过脸上挺多疙瘩的,大家私下里就叫他刘疙瘩,每年四月初把种子给我们,七月底带着人来收货,有个手机号,不过很少能打通。”
先前还对云意恶语相向的花农,此时态度缓和了许多。
赵晓天开着帕萨特赶过来,依然是精致的一身打扮,他清了清嗓子:“我已经跟公司商量过了,事出有因,鸢尾花的种植合同依然有效,想要续签合同的花农,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
云意他们二人借了一套桌椅,拿出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带着花农们有条不紊的做登记,直到中午,工作才终于结束。
赵晓天正要拍云意的肩膀,她后退了几步。
“小云,这次多亏有你和这些朋友们帮忙事情才能顺利解决,还有两天假期,也不用着急赶回公司,剩下的时间你自由安排就好。”
“赵总是要走了吗?“
赵晓天听着空炎这不咸不淡的语调,轻蔑的笑了笑,“你们拍戏忙,难得有假期,就不多打扰了,等什么时候电影上映了,我给你们捧场。”
一阵汽车尾气过后,姜衡才松开捂住何心嘴巴的手。
她对着车屁股竖了竖中指:“什么嘛,摆什么臭架子,咸猪手想占云姐姐便宜!还有我们拍的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不会说话就闭嘴!等本姑娘成了一线,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云姐姐,你别怕,对于这种人该怼回去就怼回去,要是他利用职务之便逼你辞职,你就来做我的助理,我保证有我一口肉吃绝不会饿到你!”
本来就不是一个部门的人,平时很少见面,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但是一起出差难免心里膈应得慌,云意被她逗乐了,小姑娘真性情快人快语,多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下午何心的外公外婆要出门办事,何心提议下午去河边烧烤,四人小队没了工作的烦恼重新出发,带上烧烤工具开车一路往山里行进。
何心跟姜衡是发小,从小就在一所学校读书,姜衡每次考试都比何心多一分,何心总是被气得够呛,两人吵吵嚷嚷了十几年,直到后来姜衡跳级去了高年级,这场争斗才暂停。
直到两个人同时进了《笙声慢》剧组,比拼再次开始。
“我说老姜,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你逮着一条鱼,一会儿吃饭可别嚷嚷啊!”
“你这什么眼神儿,我抓的是虾,而且比你多多了!”
“本姑娘抓的鱼每条都一斤以上,两条铁定管饱,你呀,就好好抱着你的虾瞪着小眼睛看着吧!”
“本帅哥这卡姿兰大眼睛也不是摆设,不就是抓鱼吗?你等着瞧好了!”
等姜衡第N次扑空之后,何心抬手扔给了他一个鱼荃,“咱俩打配合,我赶,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