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第8章 旭春——群架

在南屏书斋的日子大多很规律，学生们白日里恭恭敬敬的在学堂修学，三餐都在食坊解决，晚上的时间全凭自己安排。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孔先生照常讲学，结束时告知众人，下午需要将各自的房间收拾干净，晚饭后会派人去检查。

孔先生的话刚刚说完，沈治就白了同屋的慕礼一眼。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沈治对慕礼的各种生活习惯实在是难以忍受，若不是觉得大丈夫不应该像个婆娘似的絮絮叨叨，他早就劈头盖脸的骂慕礼一顿发泄不满了。

下午的时候，书斋的每个学生都认认真真的收拾起自己的屋子。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从小下人随从贴身侍候，哪里干过打扫这等粗活，心中大多对这件事颇有意见，但碍于先生说要检查，还是乖乖的打扫着。

林知若这边还是很轻松的，她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除了几身换洗衣物，就只有两本书了，柜子里大半是空的。相比之下，沈汐的东西就有点多了，经常不够放，还要借走林知若的半边柜子。

“小师姑，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啊？”沈汐一边收拾，一边问林知若。

“够用就好，多了麻烦。”林知若一边回话，一边翻看手里的兵器图谱，里面记载着一把上古时期的凶刃，是一把刀，刀面上锻着穷奇图样，看上去戾气极重。林知若留心多看了两眼。

沈汐：“小师姑，我出去打水，擦一下柜子上的灰尘”

林知若：“……”

沈汐见她看的入迷，便没有再打扰她，一个人提着木桶出去了。沈汐一直不明白，林知若为什么会喜欢看那些书，一会儿是机甲设计图纸，一会儿又是各式阵法图文，枯燥无趣，哪里是女孩子家会喜欢的东西。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小师姑不就是这样吗，生了一副冰面美人模样，性格秉性又是男子那般沉默果断，本就与一般软糯娇气的世家小姐不同。这么一想她喜欢看那些机甲阵法什么的好像也挺正常。沈汐正想着，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争吵声。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带眼睛吗？这污水溅了本公子一身。”

这大吼大叫的人正是慕礼。沈汐看见只觉得厌恶，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倒霉，碰上了他。正欲走开，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不住，慕公子，对不住，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越梓清正低着头，望着打翻的水桶慌乱极了。

沈汐见状，便冲了过去，拨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慕礼！你又在欺负人。”沈汐大声喝道，伸手将越梓清护在身后。

越梓清害怕连累沈汐，慌忙解释：“沈姑娘，不是的，是我不小心将水桶打翻溅到了慕公子身上，不是……”

“我知道！”沈汐没有等越梓清说完那句“不是他欺负人”就打断了。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仙门百家间的纷纷扰扰还是多少了解的。今日如果泼水的是别人，慕礼顶多骂两句瞎了眼了便会气走。可越梓清不一样，她姓越，和那些把他们家在盛京的铺子全部砸掉的齐天殿修士一个姓。

盛京越氏这些年到处横行霸道，惹了不少仇家。越梓清的父亲不愿如此行事，带着家族众人迁至庐州，创立了如今的庐州越氏，专门研制各式丹药。按理来说，越梓清这一脉与盛京齐天殿没有太大关系，但是终究血缘割不断。盛京齐天殿招惹不起，许多小仙门就只能拿庐州一脉出出气。可怜越梓清，来到书斋后，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处处受到人排挤，替盛京的同族背了锅。

慕礼见来的是沈汐，心中不免有些犯怵。

慕礼：“你来干什么，这里与你何干。你快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沈汐：“怎么与我没有关系，越姑…梓清是我的好姐妹，她受人欺负了我自然要管的。”

沈汐说好姐妹，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身份，好为越梓清出头。越梓清许是平常被欺负多了，听到她这三个字时，只觉得分外感动。

慕礼：“沈汐，你这好姐妹可真多。不过今天就算是你的好姐妹也没用，她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必须道歉。”

沈汐：“她刚刚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慕礼：“那样道歉未免太便宜她了。”

沈汐：“那你想怎么样？”

慕礼：“怎么样，让她将本公子的房间收拾了，若是收拾的干净，本公子就不计较了。”

慕礼一边说，一边看向沈汐身后的越梓清。越梓清正欲答应。

沈汐：“我呸，慕礼你当真是死性不改啊。让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替你收拾你那猪圈一般的房间，你还要不要脸。”

周围人听见猪圈时忍不住低头发笑，谁都知道猪圈里住的可不就是猪吗。不远处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沈治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继续收拾这自己的半边猪圈了。

慕礼：“你说谁是猪？”

慕礼闻言又气又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沈汐：“你呀，不是你还能是谁？”

慕礼见沈汐开始撒泼骂自己，忍不住上前要和沈汐理论。还未来得及理论，就被沈汐一把推倒，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越梓清想要阻拦，却根本抓不住其中任何一个。有人见动了手，赶紧跑去喊了沈澈和慕仁。

沈澈听到来人的话，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甚至还慢悠悠的擦着柜子顶。云逸看着他，不知他这是何意。

沈澈擦完柜子顶，还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手，看见云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这才笑嘻嘻的解释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担心。这要是换了旁人，我可能还会担心沈汐是不是会吃亏，但是对方是慕礼，沈汐从小和他打到大，他从来就没有赢过，所以放心吧，我妹妹她吃不了亏。”

云逸：“…………”

云逸看他这个样子只觉荒唐，转身准备自己去解决。私自斗殴在南屏书斋是坚决不被允许的。沈澈见云逸去了，立马跟了上去。

两个人还未赶到时，林知若和慕仁已经到了。

只见林知若和越梓清，两个人抱着沈汐，慕仁挡在慕礼和沈汐中间。慕礼的腰弯着，头抵在慕仁的腰间，一把头发正被沈汐死死的薅在手中。沈汐空出的手在空中挥着，一会儿打到慕礼，一会儿误伤了慕仁。慕仁挨了几下，实在没办法只能抓住她的手。

“沈姑娘…沈姑娘，你先放了我弟弟的头发，有话好好说！”慕仁的声音伴着慕礼的惨叫传出。

沈汐：“我就不！让他再欺负人，真当我们女孩子是好欺负的是吗？”

沈汐被林知若和越梓清抱着，不得向前，手里是死死不放，嘴里仍是念念有词。

“沈汐，快停下！”林知若劝道。

沈汐：“小师姑，你别管！”

“沈姑娘，你快停下，先生知道要挨罚了。”越梓清也劝。

沈汐：“罚就罚！要罚也先让我出了气再说！”

沈汐说着还要用力挣脱慕仁的手。

沈澈到时，见到这副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我去，这么激烈！”

沈澈说着赶忙上去，一把薅过沈汐，这时林知若和越梓清才松了手，缓了口气。沈澈的力气很大，有一半是小时候从人堆里薅沈汐练出来的。慕礼这才把头拔了出来，头晕眼花的躲在了自己大哥的身后。沈汐本来还想责怪沈澈拦着自己，但是看见云逸也来了，便不再讲话。周围人都不敢多言，一个个都低着头，没人敢看这位云宗师的眼神。

云逸开口：“私自斗殴者，罚面壁半日。”简洁明了，字字透寒。

“啊？我这哪里是斗殴，我明明…明明是被打的那个。”慕礼甚是委屈道。

沈汐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本来她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明日先生自会裁夺。”

云逸对着两拨人，不偏不倚的讲着。他转身离开后，一众人也便散了。沈澈护着沈汐朝东院走去，林知若与越梓清跟着，三个姑娘各有各的心思。

到了东院后，沈汐被林知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澈则去帮越梓清提些水来。

沈澈提好水放在门口后就在门口等着，不便进屋，等越梓清用完后再将污水倒掉。

越梓清快速收拾着，因为慕礼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她做事利索，总算在晚饭前收拾好了。出门却没有见到沈澈。

越梓清四下观望，寻出了院门，见沈澈正低头蹲在草丛边。

越梓清：“沈公子。”

沈澈闻声回头，手里还抓着一个树枝，面上是兴趣满满的笑。见来的是越梓清，便丢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

沈澈：“越姑娘，是你啊。收拾好了吗？”

越梓清：“嗯，你在这做什么？”

沈澈：“哦，就是见着蚂蚁有趣，拿个树枝逗他们解闷。你既收拾好了，我去把污水倒了，这样就都打扫完了。”

越梓清：“嗯，多谢了。”

沈澈：“小事。”

沈澈说完就朝院子里走去，越梓清跟着，回头看了言地上的蚂蚁窝，只觉得这沈公子当真少年心性，有趣又可爱。

第二日学堂上，慕礼进来时嘴角泛起的淤青已经有些发紫，右侧屁股那更是疼痛异常，他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昨夜，慕仁为他涂药时，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大哥没来前，自己和沈汐面对面缠在一起，沈汐踹开自己怎么都应该是揣在腿或者肚子上，怎么平白无故的踹到屁股上？还有这左手上的几条指甲痕，当时沈汐明明两只手扯着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抓的？慕礼越回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怕，打起架来跟有三头六臂一样。

和慕礼的一瘸一拐形成鲜明对比，沈汐进门时，腿脚利索，身上没有半点伤痕，要说唯一不同，就是打了慕礼后更加容光焕发了。

孔先生昨日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大怒，决定今日当众好好处罚参与之人。

台下学生到齐后，孔先生突然叫了慕礼。

“慕之岩，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孔亦谦明知故问。慕礼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回答道“回先生，是…别人打的。”

“谁打的？”孔亦谦又问。

慕礼不敢答话，眼神一个劲的朝沈汐那飘。沈汐见状，干脆自己站了出来。

沈汐：“先生，是我打的。”

孔亦谦：“你一个人？”

孔亦谦其实并不想问什么内情，只是见慕礼伤成那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汐：“对，我一个人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沈汐的话还没有说完，右边的越梓清就举手站了起来。周围人愕然，沈汐更是不明所以。

“先...先生，我...我也打了。”越梓清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孔亦谦的眉头紧皱。

孔亦谦：“你也打了？”

越梓清：“是，当时慕公子抓着沈姑娘的肩膀不放，我只能抓了他的手，让他放手，好让沈姑娘推开他。”

越梓清越说声音越小，孔亦谦气的胡子飘动，在桌上一拍，大喝：“胡闹，还有谁？”

台下所有人都不敢讲话，全部低下了头。

“还有我。”林知若在沈汐身后，缓缓站了起来呢。沈汐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师姑，眼睛睁得滚圆。云逸也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

“林知若！”孔亦谦没想到自己的故人之女也参与其中，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林知若：“慕公子松开手后，不是沈汐把他推开的，是我从侧面一脚踹开的。”

“噗！”

沈汐听见林知若这形象的动作描述，忍不住笑出来声。慕礼看着对面立着的三个女子，想想自己这一身伤，更加委屈。

孔亦谦：“你们四个，现在就去思过厅给我跪着去。”

“啊？”

慕礼一听闻要和这三个女子跪在一处，顿时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还不快去！！！”

孔亦谦几乎是怒吼。

四个人灰溜溜的跪到了思过厅。慕礼心中有阴影，特意跪的离她们三个远一点。

林知若、沈汐、越梓清跪在一起，起初三个人都一言不发。后来跪着跪着，沈汐实在憋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越梓清见沈汐笑，也忍不住笑了。林知若本来还能端住，但是沈汐和越梓清在她的一左一右都笑着，一个爽朗，一个端庄，便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慕礼看着这三个人嬉笑的模样，心中更是委屈横生。

一直到傍晚，三个人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思过厅，留慕礼一个人疼得走不了，只能待在那等慕仁来接。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林知若到底修为高，勉强站的稳些。她站在中间，两边架着沈汐和越梓清。

“你们可以啊，我都没有看见就动完手了。”沈汐忍不住同两个人逗趣。

越梓清：“也是第一次。”说时脸上有些难为情。

沈汐：“哈哈，小师姑呢，也是第一次？”

林知若：“……”

林知若只觉得她们三个人现在的样子当真狼狈，不想同她讲话，沈汐却不依不饶，铁了心要开玩笑。

沈汐：“肯定不是第一次吧，出脚如此快、准、狠！”

林知若：“我…我那是斩妖除祟练出来的，这样的也…也是第一回。”

沈汐：“哈哈，你们俩，哈哈，有前途。哎呦~”

沈汐闻言笑的前仰后合，动到膝盖时忍不住疼的喊出声。就这样一会“哈哈”，一会“哎呦”的走在路上。

林知若：“你别乱动了，再动就自己走。”

林知若本就觉得丢人，见她又这样招摇过市的笑，更觉的丢人，只能威胁让她自己走。

“好好好…”

沈汐嘴里讨着饶，脸上的笑可是半分不少。努力憋了一会，三个人目光交汇时，实在忍不住，三个人都笑了出来。一路嘻嘻闹闹的回了房间。

我们的慕礼同学，用自身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众人：千万不要惹恼女生，尤其是抱成团的那种，容易被群殴。

（慕礼：不说了，我回去换药了）

我写到这感觉落笔有些生硬，许多人物表现描写不到位，场面描写欠佳，所以准备从头再写一遍，更细节化一些，可能会要好久不能更新。在此给我那些无比宝贵的读者道个歉。希望我能把它改的很好，加油，（给自己这个小白打气）

4月2日：我回来啦！改完啦前面，还修改了一些剧情，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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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旭春——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