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修瑾才刚用完午膳,还以为要再等上一等,就见车帘被人撩开。
“你...回来了,这么快?没出什么事吧?”他赶忙开口询问。
陈桁坐到了位子上,才缓缓回答闻修瑾的问题。
“没什么事,父皇那边...暂时不需要我,便先回来了。”
“这样啊,那也好,我们先回家吧。”闻修瑾听完他的回答,冲着外面喊了声:“忍冬,回府。”
似乎是被“回家”两个字取悦到了,陈桁眼里不由得带上一抹笑意,连带着皇帝对他的冷淡都算不上什么。
看来母亲当年的话不假,皇子......也不一定是什么好身份。
不过...能和闻修瑾成婚,不亏。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将军府,沿路还经过了五皇子府。
闻修瑾看见了,还感叹了句:“五皇子如今还没醒,也不知何时才能醒。”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桁,是啊,陈棬还没醒。
宁和阑......治闻修瑾的腿,应该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他找点别的事情做。省的天天在将军府里晃来晃去,万一那天真让闻修瑾动了心思......
想到这,陈桁凤眸一挑,不动声色地顺着闻修瑾掀开的车帘向外瞥了一眼。
五皇子府?也倒是个挺好的去处。
在将军府里正研磨药草的宁和阑猛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受寒了?
他伸手给自己号了号脉。
没事啊,难道是有人在背地里打他的主意?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
陈桁那天被永康帝从太极殿赶出来的事情虽然看见的人不多,但宫里面人多眼杂,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多时整个京城凡是有点势力的人,哪个不知道那个被从醉春楼找回来的七皇子被陛下厌弃至极,甚至连亲身侍疾都得不到皇上的一个好脸。
一时之间,原本看着大皇子失势、五皇子病重而蠢蠢欲动的人,又纷纷收回了心思。
就连将军府,如今都比五皇子府门前还要冷清几分。
不过陈桁本人并不在意这件事,永康帝于他说实话,也真算不上什么父子。
当初温如玉若不是在离开之前跟他交代了下他亲生父亲是谁,想必他根本都不会知道原来永康帝居然是他亲爹。
但陈桁不在意这件事,闻修瑾倒是在意的紧。
他当初从宫门口接回陈桁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他虽然不清楚这父子俩到底为何如陌路人一般,但也知道天家父子哪有几分真情。
闻修瑾真正担心的,是陈桁心里难过。
闻霖当初为了保住闻修瑾,宁愿选择主动赴死。
因此闻修瑾根本不敢想一直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的陈桁好不容易被找回来还受到这样的轻视,内心该有多么难过。
又正好赶上十月份。
陈桁的生辰就在十月,今年还是他的及冠之年。
永康帝如今久卧病榻,对上一片孝心的陈桁都没什么好脸色,怎么可能在乎他的及冠礼,更别提替他准备相关的东西。
可,闻修瑾不希望陈桁受委屈。
既然如此,陈桁的及冠礼,便由他来操持。
就算邀请不了多少人来,但总要让陈桁不要有被抛弃的感觉。
孰不知,陈桁唯一需要和在意的,也正是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闻修瑾。
经过一个多月的诊治、用药,闻修瑾的腿渐渐已经能够稍稍挪动两步。
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或是直接去宁和阑的院子,以求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稍稍走两步。
宁和阑作为大夫,十分鼓励闻修瑾这种行为。
毕竟,腿伤不比别处,能多走走总比久坐轮椅要强的多。
可,闻修瑾去宁和阑的院子多了,陈桁总不免心里升上几分厌烦。
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宁和阑打发走呢?
陈桁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另一个人跳了出来。
——许宜淼。
自从那人在忘忧庐被人喂下那见血封喉的毒药之后,许宜淼为了活命,总是时不时地在将军府里闲逛。
他虽然也想去主院,可那边都有陈桁或者闻修瑾的心腹把手,不便观察。
便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宁和阑身上。
许宜淼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将军如此喜欢宁和阑,那宁和阑这边一定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能够让他从染香手里换来“解药”。
更何况,染香时不时跟他透露,最想要的并非闻修瑾的事情,而是那位七皇子的。
既然如此,那许宜淼心里更加没有负担了。
若是染香真能够把七皇子给......,那也算是他的大恩人了。
站在这个立场上,他和宁和阑就是一路人。
要不是染香说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许宜淼都恨不得直接跟宁和阑说清楚,然后他俩一起观察陈桁。
许宜淼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能发现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宁和阑整日就喜欢呆在院子里面,还时不时传来细碎的响动。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慢慢才确认,的确是宁和阑屋子里面传出来的,而且又是一响就是半天。
虽然会有停歇,但总归是响的时间多些。
最开始的一个半月,他从染香那里拿到“解药”靠的就是这个,可下一个半月该如何,他还没找到。
眼见日子紧迫起来,许宜淼越来越心慌,总是觉得不知哪天,他肚子里面的毒就会突然爆发,让他一命呜呼。
因此,许宜淼来的更加勤了。
可这不仅引起了宁和阑的注意,还顺带让陈桁也开始注意到这个闻修瑾带在身边的“弟弟”。
“那个许宜淼整日在我院子外面转悠,别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宁和阑拿着医书懒懒地倒在酸枝躺椅上,目光悠悠看了一旁的闻修瑾一眼。
“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闻大将军怕是治病治傻了吧,这许宜淼明显是想知道些什么。”
“......他...”闻修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许宜淼。
作为害闻修瑾腿伤的间接加害者,闻修瑾对许宜淼的态度很复杂。
一方面,这是当初的恩人之子,可另一方面,也的的确确是被当初的父亲惯坏了,整日里规矩全无,一肚子里全是小孩子伎俩。
他那些小聪明,有时候说起来都让人发笑。
这样一个人,偏偏闻修瑾当年还跟许叔说过要好生照顾他。
真是头疼。
早知道就留在雍州了,可许宜淼当初泪眼汪汪地说都怪自己云云,死活非要跟着闻修瑾回京。
闻修瑾当时正因为腿伤的事情着急,根本没空搭理他。
他要跟就跟着吧,反正京城不至于没有他住的地方,哪能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算了,左右我这边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你小心点,他可不是真对我感兴趣,还不是因为你天天来。”宁和阑早就看透了许宜淼的意思,但他又不方便跟许宜淼说,闻修瑾跟他根本没什么,只好让闻修瑾少来。
闻修瑾:“......不用管他,我让忍冬......”
“停停停,您老还是别动了,改天到他口中就成我吹的枕边风了。左右他也进不来,没什么大事。”
宁和阑摆摆手,一副不需要闻修瑾多操心的样子。
“对了,你这腿的事情,真不打算跟那位说,我看你平时不是挺关心他的吗?”
宁和阑这话可真不是开玩笑,为了陈桁的及冠礼,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准备着。
府里面的下人哪个不知道,将军对于将军夫人甚是重视,偏偏两个正主整日里盖着被子纯聊天。
不对,说不定连天也不聊,就盖着被子。
“我...我没想好怎么说。”
“怎么?不信任他?当初我怀疑的时候,跟我急得红头白脸的人不是你是吧?还什么他很不容易,没什么亲人。”宁和阑有时候都不想说,这夫妻俩到底在比什么惨。
人家陈桁好歹还有个父亲健在,一大堆兄弟姐妹,虽然各怀鬼胎。
可你闻修瑾倒好,闻家到你这一代,估计就剩你了吧。
“不是不信任,就是......”
“行了,你也别跟我解释了,好好疗伤了,再怎么样,等伤彻底好了,总有机会说。”
宁和阑将医术又重新拿起来,但也没说看,反而盖在脸上,假寐去了。
---
这边陈桁自然也得了消息,先是许宜淼最近一直鬼鬼祟祟的,再就是闻修瑾给他准备及冠礼的事情。
许宜淼的事情,陈桁多问了句。
知道他先前总是出入赌坊,近来虽然也去但次数减少了之后,沉思一会,让李峦派人看着点他,别惹出什么乱子。
至于闻修瑾的备下的生辰宴,陈桁虽内心十分期待,但到底一直压在心底,全装作不知道。
惊喜,不仅是拆开礼物的那一刻快乐,还有等待拆开礼物的整个过程。
当然,五皇子的事情陈桁也一直没忘,大概摸清楚了闻修瑾的腿恢复到什么程度之后,陈桁果断寻了个机会。
宁和阑:有种不详的预感
陈桁:再见了您嘞
[墨镜][墨镜][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满心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