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两人休息过后又去别墅的楼顶天台看星星。
编织细密的藤制躺椅,触感凉爽,一人一张。
夜风吹过时,李釉为舒爽地眯眼,除了空气中的咸湿,总体来说体验感还不错。
夜空里能清晰看清城市里瞧不见的星星,李釉为打开手机,对照网上的图案笨拙地寻找着十二星座。
却听苏闻嗓音低沉,如同睡前呓语一般,“看世界上下一个目的地不如你来选。”
李釉为转头看他的侧脸,对面立着一盏烘托氛围的落地灯,将他的轮廓线条完美展示。
凸起的眉骨和山根,连接着拔地而起的高耸鼻梁,唇线饱满,下巴饱满微翘,下面的喉结轻轻滚动。
李釉为也顺着他喉结的节奏吞咽一下,“看世界的目的地?这次的就是吗?”
“当然。”苏闻也回头看她,夜空里的星星仿佛也被装进他的眼里,动人地闪烁着。
“这里也是世界的一角。下次你选择,无论什么地方,我都和你一起去。”
李釉为:“我去哪你就去哪?”
苏闻抬起脑袋点头,“你去哪我就去哪。”
李釉为坏心眼地说:“那我要去天涯海角!”
苏闻笑:“我也一起。”
“我要上天入地。”
“也一起。”
“那我上到刀山下油锅!”
苏闻:“这个我无福消受,还是你自己去吧,记得买好保险,受益人写我。”
李釉为哈哈大笑,她笑得十分开怀,笑得眼睛都湿漉漉的,“苏闻,你说话不算话!”
对上那双湿润明亮的眼睛,苏闻的笑意缓慢凝住,喉头又剧烈活动几下,躺回去面对星空闭上眼睛:“和说话算话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
第二天吃过早餐,李釉为和苏闻便坐上车去往那个叫“楼阁”的国创香水品牌的创始地。
说是创始地,实际也是楼阁品牌的第一家香水加工工厂。
根据李釉为以往的认知,她会以为香水工厂类似一个空旷的,四周漏风的棚式生产厂,等到达目的地,看到好几座体积巨大且喷涂着抽象涂鸦的货箱式厂房时,她受到了不算小的震撼。
这是一个专业、实力雄厚但勇于创新的香水工厂。
工厂经理受老板委托,向老板口中的千万不能亏待的“大人物”热情介绍。
见李釉为被镇住,经理心中颇感自豪,她笑眯眯引着两人前往展览区,指向一台年代久远的机器道:
“两位别看工厂现在这么大,其实楼阁品牌的创立最初是依靠这台机器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它可以说是楼阁的老员工了,比我的辈份都大。”
经理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女人,姓姚,衣着随性,为人也十分随和,她指着后续展览的机器升级史。
“这里我们一般不对外开放,其实也是因为涉及到部分机密。但听吴总说是很重要的朋友要来参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带两位来看看这里。”
李釉为闻言受宠若惊地连声道谢,苏闻颔首笑笑,并未发表看法。
之后便是公共展览区,这里是楼阁历年来研发出来的所有产品,根据类别分区陈列。
经过姚经理的推荐,李釉为试闻了几款楼阁的产品,香水香氛香膏等都有。
她有些惊讶于楼阁品牌的涉猎之广,来的路上苏闻说楼阁如今是国创香水第一品牌,她也上网查过,许多系列香水都十分出圈,被很多大网红推荐过。
没想到除了香水,竟然还有其他默默无闻的产品。
负责人似乎也看出她的想法,笑道:“楼阁的香水在国内是卖得最好的,之前像香氛香膏这些在国内也有,但是销量不太理想,之后发现运出国倒是能卖上价,所以现在基本出口海外。”
李釉为小声道:“您说的这些是商业机密吗?也能告诉我们吗?”
姚经理哈哈笑起来,定睛瞧她,才说道:“李小姐应该是年纪还不大吧?”
李釉为点头,旁边含着笑的苏闻说:“她还是学生。”
“哦,原来是这样。”姚经理笑眯眯道:“这些内容对于不关注这些的人来说,也许不能很轻松地查到,但是业内对竞品公司的大部分商业走向还是有大致了解的,所以也不能算机密了,你放心听吧!”
之后,姚经理又带他们去实验室和车间外参观,透过玻璃,李釉为在实验室见到了与上次在京市大学相似的装备,只不过看起来更加精良。
车间里则是硕大的金属质桶状设备,姚经理大致介绍了这些设备的功能,听得李釉为一脸迷糊,这些早已在她的涉猎范围之外了。
这场参观对于从未接触过香水生产的李釉为来说,总体是非常新奇的,后来姚经理还送了她礼物,是一本目前全世界来说最全的香料图谱,用来赠送给贵宾。
收到这个礼物让李釉为喜出望外,这本图谱对她来说简直珍贵至极。
她学着苏闻的样子,感激地和姚经理握手,感谢她今天特意抽空接待。
回程路上,苏闻看着旁边捧着图谱一脸津津有味的李釉为,问她:“对这两天的安排还满意吗?”
李釉为抬头看他一眼,“非常满意!给你打九点九分!”
苏闻皱眉,“少的零点一去哪里了?怕我骄傲?”
李釉为转眸,“零代表圆满和完美,一代表唯一,所以给九点九分代表:这次的旅程有着永久且唯一的圆满和完美!”
这番解释毫无逻辑,实在难以说服苏闻。
他的脸上堆满一言难尽,“以后少上网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拉低你的智商。”
李釉为:……
当天下午他们再次乘坐苏闻的私人飞机返程,之后将李釉为送回季家。
苏闻离开后,她高高兴兴往宿舍走,半路却被瞧见她的刘露招过去。
“怎么了,刘露姐?”
刘露面色复杂,对她说道:“今天早上有个男的来季家找你,王洋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两个人打起来了。王洋伤得不轻,刚从警局回来,这事闹得夫人都知道了,估计等会要叫你过去问情况。”
王洋来找她的的人打起来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李釉为心中顿时思绪翻涌,一时想到许多种可能。
刘露果然说得没错,她刚回宿舍放好东西,黄姐就来叫她,说夫人有事找她。
路上黄姐问了她几句,得知事情起因便叹口气,“等会你实话实说就行,但要说清楚你不知情,绝对不是自愿的,也没想到会有麻烦找上门。夫人心地好,又维护自己人,应该不会追究的。”
李釉为点头,被带到主楼客厅外时,王洋正好从里面出来。
李釉为看见他脸上的青紫,不由震惊一瞬,他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小为……”王洋似想说什么,看一眼旁边的黄姐,唇角抿住没再继续开口。
李釉为上次见他还是骂他劈腿的那天,这次见他心情颇为复杂,虽然有前面的事,但她也不好意思再冷脸,只对他浅浅颔首,便跟着黄姐走近客厅。
季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她进来连忙招手,“小为来了,过来坐。”
主楼客厅直通这栋三层别墅的屋顶,从上至下挂着一串庞大且繁复的中式八角纱灯,来避免整个空间晓得空旷。
八角灯光色暖黄,透过刺绣灯罩射出,将整个客厅衬得十分温暖柔和。
季夫人的面色此刻也显得十分和蔼,等李釉为坐下后,她便问:
“小为,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今天门口来了个从你老家来的,说是找你的,最后人没找到,倒是遇到了王洋。”
“这个王洋也是年轻,跟人家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刚刚他出去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受伤不轻,好好一张脸给打成那样。你刚刚看到应该心疼坏了吧?”
见季夫人对她笑,李釉为微微垂头,“夫人,我跟王洋已经没关系了,现在就是普通同事。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应该是我爸在老家给我说的亲,我也是前几天从我妹妹那才知道的。他收了彩礼,知道对方也想来京市发展,就把我工作的地址给出去了,然后人家就找过来了。”
“夫人,实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给季家肯定带了不好的影响。我也不知道怎么弥补,就按您的意思,不论扣工资还是其他的,我都接受。”
季夫人闻言皱眉,“说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说这些太严重了。唉……你爸爸给你说亲没告诉你?”
李釉为摇头。
“那你愿意吗?”
李釉为还是摇头。
季夫人的面色严肃下来,“怎么还有这样当父母的呢。这种事情就该你情我愿,不过你也别怕,你都成年了,又在京市这边,那个男的一家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以后有事就告诉英红。”
她说着给黄姐使个眼色,“以后也多照顾一下小丫头,一个人出来工作也不容易。”
等黄姐应声,她继续道:“以后我会让门口盯紧点,不会让人打你主意。”
李釉为闻言连忙道谢,接着却听季夫人又问:“最近好像苏闻来咱家挺勤的,小为,我听说他跟你走得挺近?”
李釉为抬头对上她有些八卦的眼神,有些尴尬道:“我想重新复学,苏少爷心地好,他愿意支持我继续读书,帮我参加明年的高考。”
“这样子啊……”季夫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虽然不大,李釉为却能听清她的话。
“之前也没听说过苏闻是个心地善良的啊。”
李釉为突然诡异地红了耳朵。
见她这副模样,季夫人却没有开玩笑了,“小为,你年纪还小,刚出来社会经验也少。你实话告诉阿姨,你跟苏闻真的没有谈恋爱?”
楼顶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季夫人皱眉抬头,李釉为见状也抬头去看。
头顶的视线被那串八角灯挡住,透出浅色纱质灯布,隐约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动。
季夫人开口对楼上道:“季陵,你在上面干什么呢?”
上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出声:“没事。”
嗓音微沉,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