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貌“娶”星人 第5章 第五章

第一段视频里的一名女星警询问，“蔺殊合，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诚实回答。”几张年轻alpha的照片被摆了出来，“认识他们吗？”

“认识，是家里的三表哥和他的、”蔺殊合顿了下，“朋友。”

“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吗？”

“嗯…他们都这么说，”蔺殊合表情茫然，“应该是、是的。”

一旁的记录员诧异地打着字，闻言抬眼看了下瘦弱的小女孩。

“你为什么要打他们？还打得这么重？”视频之外插入一道严厉的责问，“年纪小心肠却歹毒，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

女星警皱眉，示意一旁的同事将突然闯进来的人请出去。

“他们都这么说，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蔺殊合下意识回避，她努力回想却只是一道道没有脸的声音。

……

“打他们的原因是？”

蔺殊合低下头，声音变小了些，“害怕。”

“什么？”女星警没听清，但是根据他们的现场调查和附近的监控也猜测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小女孩沉默着，女星警觉得他们需要请个心里疏导员，一边又着急，如果小女孩不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他们也帮不了她。

女孩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她一方面觉得委屈惶恐，一方面又羞耻难堪，柠檬味的omega信息素不受控地乱窜逸失，女星警当即站了起来，不对劲！

蔺殊合眼前一片漆黑，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女星警立马上前，“是信息素暴乱，先送医院！”

后一则视频的日期来到了三个月后，依然是那名女星警。

“蔺殊合，你已经分化成了alpha，原本的omega保护条例不再适用于你，意味着你不说出当时的真实情形，会因为你性别的改变而加以重刑。”

视频里的蔺殊合抬起头，露出一双极其冷淡的眼睛，她好像在这三个月里突然增长了好几岁。

她认真地盯着女星警的眼睛几秒，“那天我放学回家……”女星警连忙示意记录员录入谈话内容。

“蔺柯山，也就是我的三表哥，带着一帮他口中的朋友拦住我。”她的眼帘垂了下来，半是回忆半是嘲讽，“他们应该是喝过酒。”

蔺柯山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小表妹，到底是家里规规矩矩养出来的omega，香甜软糯单纯无知的样子，一下就能勾起alpha的兴趣。

他借着酒精作用朝着蔺殊合逼近，“这个就是我的小表妹。”他话是对着身后的一群人说，眼睛确是轻佻地勾住蔺殊合的小鼻子、樱桃小嘴……一路向下，“表妹香香的，让哥哥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哦哦哦~”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作弄声响起。

有人却觉得不妥，小声说了句，“这不好吧。”却被大力推开，“什么不好，人家哥哥看看妹妹怎么了？”

“我、我还有事，我得先回去！”那人既不想参和又不敢得罪这群子弟哥，胡乱说了句话就走人。

蔺殊合只能瑟缩着往后退，知道后背贴上墙壁、避无可避，“我、我妈在家等我回去。”

“你妈？”蔺柯山不屑地笑了笑，她妈就是个入赘蔺家的alpha，成天板个脸，“不急，今天你得让哥哥好好看看……”

蔺柯山的手伸了过去，蔺殊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只觉得那只手好恶心、好恶心！千万不能让他碰到她！蔺殊合伸出手打掉了蔺柯山凑近的手指。

蔺柯山笑得更猖狂，“还是会挠人的表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蔺殊合闭上眼睛，回忆仿佛昨日，她喉咙发紧、胃部翻涌，一阵恶心，女星警赶紧安抚，“你别着急，慢慢说，先喝点水，医生说你目前不可以情绪激动。”

“我让他别碰我，又向他身后的人求救，让他们把蔺柯山拉开，可是他们没人帮我，就是一边看着。”蔺殊合的目光沉沉，语调变得机械起来，她强迫自己平静，只有讲清楚发生什么，她才可以恢复自由。

“有人还推了蔺柯山一把，蔺柯山顺势贴住了我。”蔺殊合唇色苍白，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

女星警摊开几张照片，“推蔺柯山的人在这里面吗？”

蔺殊合一一辨认，随即指了其中一个，女星警点头示意继续。

“我变得很绝望，没人救我。蔺柯山开始剥我的衣服，我尝试踢他，但是没用。”

……

“我想我只有自己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蔺殊合闭上眼睛，她做了几个深呼吸，omega同alpha比有天然的体力弱势，那个时候她极其想要变成alpha，如果是个alpha她就有能力抵挡反抗，“后来他们试图用信息素勾起我、发、情……我的脑子变得很乱，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

“当我清醒过来，我的脚正踩住蔺柯山的脖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他的脸已经变形了，我赶紧松开他，谁知道他继续冲过来想要攻击我！我就只能反击，直到他倒了下去……”

“他的朋友呢？他们在做什么？”

“一部分可能跑了，没跑的好像呆在原地。”蔺殊合感到手上一片温热，不知道是她的手受伤了还是蔺柯山身上的。

“剩下的人还试图持续用信息素攻击我，我觉得很难闻、很厌恶，我让他们停止，一个人顿了下先跑了。剩下三个有人说了句废物，想过来抓我。我看蔺柯山暂时动不了，就没再去管他。”

蔺殊合又指认了剩下的三个人，女星警满脸心疼，“很好，蔺殊合，你讲的……很详细，已经足够了。”

女孩觉得自己越说越顺利，继续补充，“因为剩下三个人还想攻击我，我就也开始调用我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我的脑袋一直刺痛，但我不敢停下来……”

……

女星警办事能力很高，又顺着这群alpha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发现了更多受过伤害或者信息素胁迫的Omega……紧接着是一段星际权威的结案陈词，结合各类事实以及其中一名alpha的认罪供词，蔺殊合依据星际犯罪法被判定正当防卫。

最后是alpha在凌晨录制的简短说明，先是概括了以上公布的内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把自己的经历如实告知。

“我不否认alpha和Omega存在先天的生理性差异，但我也见到很多Omega经过后天的训练和努力，成长为比alpha更优秀的星际人才。

我想说我是幸运的，能在当时意外二次分化，但是这只是种小概率事件，有多少omega遭受过类似的情形后，不敢出门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

今天我站在这里，维护自己的权益，最要感谢的是十四年前的蔺殊合。”

蔺殊合目光坚定，透过屏幕传递的视线仿佛要将对方的身体都洞穿，

“我想对她说，你没有错。以前是，现在也是。”

蔺家的律师文件很快把证据链传到了星网，并且直接将律师函寄去了段家。

星网出乎意料地安静了几分钟，随后掀起庞然大波，涉案的alpha被突然人肉出了信息。主犯蔺柯山在当时直接就被蔺殊合打废了，剩余三个alpha的家庭在前几年先后销声匿迹，甚至连目睹事件前半程的其他alpha都陆续受到波及和清洗。

段协文的心机和所作所为也被掀了出来。

彭星礼一个拳头锤在桌子上，他也经历过被alpha强行控制的事情，能真切感受到无人救助、被人冷眼旁观的绝望。

蔺殊合平静地看完自己当初的审讯记录，她伸出手摸了摸屏幕中女孩的脸，没有说话。

她成全了自己幼年的心愿，她二次分化成了一个alpha。她也时常回忆起那夜alpha丑恶的嘴脸，庭审时alpha们痛哭流涕的忏悔，乞求减缓刑罚，说一些都是生理性的本能，他还年轻……

人真的会完全受制于自己的信息素、生理的冲动与本能吗？蔺殊合不觉得，那都是他们为恶脱罪的借口。

她的身体是自己的，她掌控着自己的一切。

蔺殊合徒手捏碎了杯子，她、不会变成信息素操控的野兽。

阅源川和梁西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视频，梁西素坐在沙发里，她突然很想来杯酒，但还是摇了摇头，她想联系蔺殊合，又不知道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干坐着。

阅源川在自己的寝殿里哭得稀里哗啦，一旁的侍者不明所以，六皇子上一秒还挺好的，看了星网之后就突然大哭，这是怎么了？

蔺殊合没在情绪里陷太久，她给自己准备了餐食，用过中餐后，往外走去，她的废星，似乎来了不速之客呢，之前忙着解决这件事暂且忽略了他们，主人家来了客人总归要亲自去看看的。

蔺殊合回到来时的入口，废星虽然低价值，好歹是一颗有主的星球，每颗有主的星球识别入口都会有普通的防护罩和拥有者标记。

对于不请自来擅自入住的外来者，蔺殊合不打算给多少耐心，她用精神力轰开一个隐蔽的洞口，露出昏暗洞穴，“出来吧，你们非法闯入我的领地，我需要一个解释。”

洞口的尘土飞扬，蔺殊合眯起眼睛，一个瘦小的影子钻了出来，“对、对不起，我们实在没地方去了，求、求求……”看起来是个男孩，手臂上没个二俩肉，还没到分化年龄，或者说这样的身体压根没足够的营养分化。

蔺殊合有点难办，“不只有你一个吧？是要让我把你们请出来吗？”

男孩小心看了蔺殊合一眼，嘴巴发出奇异的声响，像是一段低频信号特定地传入洞穴内部。

奇怪，蔺殊合多观察了男孩几眼，若有所思。

洞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小型动物在地下穿行，蔺殊合用精神力默默感应着，直到洞口滚出来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球？

蔺殊合眨了眨眼睛，就看见蜷缩着的球慢慢舒展，露出一张迷惑的圆脸，头顶翘起几撮长短不一的毛。

蔺殊合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刚准备说话，洞内又传出嗡嗡的细响，接着传来女孩子的怒吼，“啊啊啊，来啊，我要和你打一架！”

什么意思？蔺殊合摸不着头脑，就见裤腿短了半截的豆丁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球宝，直冲冲地撞上了蔺殊合的肚子。

精神力第一反应挡住了女孩冲向她的力道，然后不管不顾的女孩吧唧一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蔺殊合无奈，受到欺负的球宝又快速蜷了起来，滚在一边做一颗安静的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