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去个厕所你就能把孩子给碰着!活死人呐你!……”
暴躁的女人骂着身边的男人,五六岁的小孩儿扯着嗓子大哭,间或夹杂着周围人劝架的声音。
苏江的位置靠窗,此刻他身子微动,抬起略有些发麻的胳膊把自己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耳机也更往里塞了点。
尽管是降噪耳机,但依旧能听到邻座那吵闹的声响。
原本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手机震动了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恽县人民医院三楼住院室306号房。
苏江揉了揉眉心,没回消息。
从偏安机场到恽县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自坐上这趟火车,他的嗅觉和听觉都遭受了严重打击。
狭小的车厢内充斥着刺鼻的气体,有人拿手机外放着电视剧,小孩儿们在车厢过道内跑来跑去,甚至有的夫妻还在吵架。
绿皮火车在如今已是很稀少的存在,但到达恽县的途径也稀少的可怜,几经对比还是火车更优。
只是火车十几分钟就停一站,不停上来新的人,车厢内永远保持嘈杂。
终于挨到了19:26分。
列车时刻表显示的是这个点到站,但火车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苏江起身去车厢出口处等着。
大概在五分钟后,火车才缓缓停下。
苏江是第一个下车的。
他没行李,手机往兜里一揣就下了车。
九月的恽县天气依旧躁热,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他第二次来恽县。
之前坐的是大巴。
他第一次看到恽县的火车站,几乎把“老、破、小”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出站之后,不停有出租车司机招揽着客人,他随意问了一个,尔后上了车后座,他闭着眼报了地名。
“去人民医院。”
-
医院狭小的走廊里,女孩儿安静的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手指不停抠着木椅,路过的值班护士和她打招呼,“阿冬,还在等人啊。”
“嗯。”黎冬微抬头,低声应了句。
“你妈那个亲戚还没来?这都几天了?”护士给她递了一块巧克力过去。
黎冬接过攥在掌心,没吃,“据说今天会来。”
护士看了眼病房,想说些什么看着瘦小的黎冬终究没说出伤人的话来,只是叹气,“阿冬,之后你要怎么办?”
她指的是病房里的人死了之后。
黎冬抿了抿唇,茫然的摇头。
这么多年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也快去世,她着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说:“走一步,看一步。”
护士劝慰了几句,多是老生长谈的话,没什么新意。
黎冬机械般的点头应和。
护士去忙了,她也终于松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发呆。
不知隔了多久,她听到有人问:306病房在哪儿?
她猛地抬起头,然后站起来朝着说话的方向挥了挥手,“这里。”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和来人撞上。
那人长了一双极为细致的狐狸眼,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显得格外勾人。
来人朝着她大步走过来,黎冬竟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直到他在自己身前停驻,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传来,“黎冬?”
黎冬点头。
“她呢?”苏江问。
黎冬舔了舔唇,扭头看向病房,“在里面。”
苏江径直往病房里走。
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昏暗的灯光打下来,使得整间房都看起来黯淡许多。女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明明才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
黎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去,却先一步走到病床前,握了握女人的手,“妈,你等的人来了。”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病床上的人才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
她眼角耷拉下来,脖子僵硬的转了转,干涩的喉咙里尝试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阿江。”
苏江摘下口罩,走到病床前,低沉应了句嗯。
黎冬被女人支使了出去。
病房里只余两人。
苏江在病床前寻了个凳子,又硬又硌。
“怎么不早告诉我?”苏江闷声问。
“没用呐。”赵秀然艰难的笑了下,“你长大了,我……我在电视上看过你,演……演的真好。”
苏江缄默。
赵秀然的性子他很了解。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联系自己,如今既然联系,那必定是病入膏肓。
他闭了闭眼睛,单刀直入,“需要我做什么?”
赵秀然强撑着断断续续的说了些话,无非就是黎冬后续的生活问题。
苏江看着她,没一口答应,只是问:“苏芮知道吗?”
提到这个名字,赵秀然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
泪水顺着她的肌肤落在枕头上,“别……别说。”
-
从病房里出来,苏江径直走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从兜里取了支烟出来,随意点燃。
烟雾在他眼前散开,透过灰色烟雾,他看到了这个十八线县城的夜景。
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过马路,路边支着各式各样的小摊,连广告牌都是又小又旧,大喇叭里还喊着:糖葫芦、烤面筋、大甩卖、清仓处理等,偶尔还能听到呲呲的电流声。
几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最后落在耳朵里便是什么都不剩。
恽县是赵秀然的老家,当初她离开这里去北城打工,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他爸苏成邺,同时接手了母亲刚去世不久的他。
苏江那会儿才几个月大,什么都不懂。很多事都是赵秀然后来告诉他的,尽管没一年她就生下了苏芮,但苏江在她这里从未受过苛待。哪怕后来苏成邺很混蛋的和她离婚,她依旧带着自己和苏芮艰难生活了十几年。
直到苏江高一那年,赵秀然才回恽县二嫁。
怕打扰她的新生活,苏江只来恽县看过她一次,其余便是打钱。
他本就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只要知道她过的还不错,他就不会主动联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赵秀然是一样的。
尤其这两年工作忙,他竟不知道赵秀然二嫁的丈夫已经去世,留下了前妻的孩子和她相依为命。
此时,赵秀然叫他来就是托孤的。
带黎冬到大城市,让她稳稳当当上大学。
这是赵秀然最后的愿望。
两支烟抽完。
苏江的思绪依旧很乱。
病房的门被关上,黎冬从病房里出来,走到他身后,犹豫片刻才喊出那个称呼,“哥哥。”
她的声音有些哑,大抵是刚哭过。
苏江没回头,只是把捻灭的烟头随意扔进身侧的垃圾桶。
“她睡下了?”苏江问。
黎冬:“嗯。”
“吃饭了没?”
“还没。”黎冬说。
-
恽县的特色小吃是云吞。
路边的小摊比比皆是,黎冬带着苏江去了学校外的一家小店。
店面不大,但胜在干净温馨。
苏江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也撂了筷子。
最后他的几乎没动,黎冬剩了一半。
结账时,老板娘多看了苏江几眼,尔后随意的问黎冬,“这是你妈的远房亲戚?”
说的是方言,苏江听不懂。
黎冬用方言应了几句,临走时老板娘给黎冬带了碗汤,给赵秀然的。
苏江站在窗边,黎冬给赵秀然喂了几口汤,全都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喂不进去了。
思虑良久,苏江还是给苏芮发了条短信:妈病了,来看看么?
两分钟后,苏芮回:她死了再和我说。
苏江望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最终还是没发出去,收了手机。
第二天放假,黎冬晚上在医院陪护。
病房里有她的地方,一个折叠床,刚好容纳她一个人。
苏江原想去附近宾馆开间房,后来还是坐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十点过后,医院走廊的声控灯基本不会再亮起。
苏江拿着手机玩起了单机游戏,基本不过脑子,下意识的操作。
赵秀然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
时针绕过“1”时,赵秀然的生命体征开始减弱,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到了,最后检查了一番只说准备后事。
医院里的人都清楚,赵秀然去世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甚至于她坚持了太久,众人对她的去世都持乐观态度。
早点去世也好,免得受罪。
赵秀然的呼吸机已经撤了,医生让她和这些人好好告别。
但她嘴唇一翁一合,什么都没说出来。
苏江看到她的口型是:
-阿江,生日快乐。
-黎冬就拜托你了。
-芮芮。
之后便是急促的死亡音。
她的心跳曲线变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黎冬在病床前低声啜泣。
苏江只看了一眼便出了病房。
9月27日,苏江的生日。
微博、朋友圈、私聊都是在祝他生日快乐的。
苏江都没回,他只给苏芮发了条短信:妈去世了。
尔后手机没电关机,屏幕全熄。
-
一夜未眠。
黎冬在病房里哭了一夜,苏江在走廊对着窗抽了一夜的烟。
次日一早,黎冬从病房里出来。
她站在苏江身后,低头怯懦的颤着声音喊,“哥哥。”
苏江这才回头看她,女孩儿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衣,搭了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个子不高,极瘦,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孩儿干枯毛躁的黑发,厚实的齐刘海儿遮住了她所有表情,肩膀仍一耸一耸的,似还在哭。
苏江把指间的烟吸了最后一口,尔后捻灭,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开口是意想不到的沙哑。
“跟我走吧。”
“回北城。”
同系列完结文《给你一点甜》在专栏,程逸*宋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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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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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当富婆不好吗为什么当替身##拿前夫的钱捧红他的情敌真爽啊##追妻火化场但狗男人不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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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