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 第1章 替罪羊

苏怡蜷缩在角落，静静听面前这个女人哭诉。

“我们家已经被你毁了！妈求你了，去锦城好不好。”

苏怡紧紧抱住双膝没答话。

女人忽然蹲下，双手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态度强硬，“我给你办转学，今天下午就走。”

“……”

清脆的上课铃声吵醒了苏怡将她的思绪拉回到四年后，她头疼的从桌上起来。

锦城，十月的天依旧很炎热。

教室里的风扇声与折扇声交叠，合奏成一首让人燥热的交响曲。

这节是自习课。

苏怡抬手将窗户打开一半，偶有风吹动发梢。

她将桌上的倒计时板的‘3’擦掉写上‘2’。

时间不等人，还有两天就要报名参赛了。

抽几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汗，提笔将老师布置的作业一一完成。

做完作业后，她也不闲着直接刷起英语卷，做到一半肩膀处传来不适，稍微动一动酸痛感瞬间麻痹全身。

久坐不动果然伤身。

她抬头放松脖颈，深黑蓝色短袖下露出一截死白死白的手，头往右边扭，朝向走廊，结果和主任的眼睛对上了。

苏怡先是愣一下，然后偏头看向还在玩手机的同桌，提醒道：“主任来了。”见没反应，碰了下她胳膊。

萧楚雁正在玩恐怖主题的小游戏，突然被她这样来一下，猛地惊起，手机掉地，椅子拖地往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苏怡瞳孔放大，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往声音源头探去。

在全班注视下，主任背着手往她们那边走，停下脚步，扫了眼地上的手机。他不紧不慢地抬手扶眼镜，“捡起来。”说话语气温和又不失威严。

萧楚雁一动不动，反倒是苏怡躁得慌，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掌心一直在出汗，腿止不住发抖。

王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围气压越来越低，苏怡遭不住这死亡气氛，她将手机捡起交到主任手上。

“主任这手机不是我的，是我同桌的。”萧楚雁一开口，主任镜片下的目光重重压在她身上。

她脑子忽然嗡一下，好像失聪了，却能听见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出不来。

凉意从脚底爬到脊梁骨。

太多人了，她想。

在这种环境下她做不到为自己辩解。

萧楚雁继续添油加醋：“她每天都带手机上学，我鬼迷心窍想借她手机玩，就…就玩了一下。”

主任火冒三丈，朝她们破口大骂，“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你以为很长吗？还想着玩。手机没收了，你们两每个人给我写一千字检讨，明天送到我办公室。纪律委员记一下名字，回头把名单交给班主任。”

主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警告苏怡：“手机叫你家长亲自来学校领，否则就不要想着拿回去。”

等他彻底走后，教室里叽叽喳喳几个人围在一块开小灶，班长一声令下，同学们才停止讨论。

等萧楚雁坐下，苏怡止不住要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萧楚雁把书甩桌上，说的理直气壮，“谁叫你吓我？你害我没了个手机，你帮我顶替一下，这很公平。”

苏怡不敢去主任那，只能干着急，“一点都不公平！玩手机是要挨处分的。是你做错事！你快去跟主任说清楚。”

“诶，肚子疼。”

萧楚雁拒绝沟通，捂着肚子离开教室，只剩她一人心烦。

这次的英语竞赛，明面上是比赛，暗地里是在筛选人才。通过初试复试的学生直接组成校队去跟其他学校进行比赛。

好机会不多只有六个。她为了进去，足足三个月都处于高强度学习中。

可报名参赛条件要求无违规违纪行为，明天处分结果一出，努力全白费。

苏怡烦的不是不能参赛。

她看重的是它背后的价值——提高评上特等奖学金的机率。

2000块钱泡汤了。

离攒够3万的小目标又远了。

苏怡委屈的趴在桌子上，泪水打湿了袖子。

自我消化好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行信纸。

提笔在第一行中间写下检讨书这三个大字，迟迟没有下文。

期间脑里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去跟主任解释，她烦躁的摔下笔。

站起身不过三秒又坐回去。

苏怡疲惫的趴在桌上，泄愤般在纸上写着“怂包”这两字，一遍又一遍。

害怕面对老师，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活得像阴沟老鼠，比npc还npc。

日光渐西，天边的云朵随风飘过，遮住大片阳光。

萧楚雁直到放学都没再出现。

苏怡在教室里写题，越写心越燥，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书包准备去找哥哥一起回家。

没想到一下楼就碰见了黄哲。

“哥？” 苏怡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没留意时间，下来得有点晚，等很久了吗？”

黄哲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的她心里发毛。她下意识去摸眼睛，干的。

苏怡问怎么了？

黄哲收回视线，缓缓开口，“今天放学早，正准备上去找你。”

苏怡松了口气，“嗯，那我们走吧。”

还没走出去，苏怡远远瞧见停在校门口旁的黑色轿车，那是家里的司机。

黄哲对王叔说：“等一下。”然后进了家蛋糕店，出来时往苏怡怀里送了个提拉米苏。

“怎么还站着？”他给苏怡开门。

“哦”苏怡才反应过来，“谢谢哥。”

上车时，往来的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中是一所公办的半寄宿制高级中学，里面的学生大多是普通家庭出身，家里稍微有点钱的都把孩子送进隔壁的私立学校了。像苏怡他们那样有司机专门接上下学的，少见。

司机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车道，最终淹没在车流中。

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周围的建筑明显变少，不远处有一片别墅隐于山林之中。

这是远近闻名的别墅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别墅区里还分东西南北区，一个区大概有五六户人家。

车路过宽敞的大道，停在黄家老宅的大门前。灰褐色的别墅，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高大又华丽。

他们下车，踩在前院的鹅卵石路，经过一片花草，踏上台阶。

滴滴“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回家。”

黄哲推开门，恰好与出来的陈婶碰见。她快步走到面前，脸上挂上慈祥的笑容，“小哲回来了，来，书包放下来吧。”

黄哲闻言眉头微蹙，“不需要。后面还有一个，你怎么不问。”

苏怡站在他身后很久了，可陈婶仿佛才看见她，后知后觉的说：“小苏也回来啦，阿姨刚刚没看见，来，书包给我吧。”

“不用了阿姨。”

连续被拒绝两次，陈婶也没觉尴尬，只是离开前说了句，“有什么需要你们就叫我，我在后院这边待着。”

人一走，偌大的客厅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苏怡督了一眼黄哲，拉了拉背包带，说道：“哥，我先回房了。”她按下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门推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个狭小的杂物间门前逗留，最后进了倒数第二个房。

这里比之前住的杂物间大了不少，床、座椅、衣柜能轻松容纳，窗帘是米白色的，拉开后往下看能见到庭院种的各种花草树木。

苏怡拉开椅子，放下书包，对着书桌上的卷子不知如何是好。思考片刻，她将桌面清空把东西塞到底下的柜子。

不久，陈婶来敲门，“小苏，下来吃饭。”

“好。”苏怡应了一声，拖着浑噩的脑子进了洗手间，手捧着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液体刺激大脑瞬间精神了不少。

她下了楼，去到餐桌时，黄哲正低头玩手机，微微垂眸露出长睫毛，他那条大长腿局促藏在桌下，显得有点憋屈。

黄哲抬头扫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机，“吃饭吧。”

苏怡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