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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捡到失忆死对头了 第17章 提笔而决

作者:岁睡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7-04 22:14:46 来源:文学城

翌日。

时雪泠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身上的寒气早已消失,沈斯野也没了身影。

虽说寒症没有发作,但昨日的吃的药丸药效还是格外严重,这让他的脑袋有些晕沉。

时雪泠从床榻上缓缓起身,掌心贴上太阳穴揉了揉。

他换上衣物,下了床,刚走出门就撞上了沈斯野。

时雪泠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若无其事地往后挪了挪,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早。”

许久没有得到沈斯野的回复,时雪泠有些不满,抬眼看去,就见沈斯野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时雪泠问道。

沈斯野支支吾吾了半天,“你....”

刚吐出一个字,他又重新说道:“我....”

时雪泠被沈斯野这番举动搞得头更疼了,“有事就说,我又不会怎么了你。”

刚说完,他就听见沈斯野开口:“我们是不是幼时就认识了?”

时雪泠一怔。

他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斯野,问道:“问这个作甚?”

沈斯野抿紧唇,又破罐子破摔道:“我昨晚在梦中梦见了你,在梦里,我们在同一座私塾上学。”

沈斯野没有告诉时雪泠自己梦里的内容。

时雪泠收起笑,开口:“是又如何?”

沈斯野到没有发现时雪泠语气里的不对劲,他愣生生地说道:“我们以前关系真的不好吗?”

时雪泠被沈斯野这么一问,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在他十六岁时发生的事,那时他和沈斯野的关系刚刚不太和睦。

晨光斜斜地穿过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时雪泠跪坐在窗边的位置,将一册《山海经》珍本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案几上。

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却平整得没有一丝卷曲,显然被主人精心保存了多年。

“听说这是宋刻本?”同桌的赵家公子压低声音凑过来,手指悬在书页上方不敢落下,“我爹说现世存不过三册。”

时雪泠没有立即回答。他先用一方素白丝帕垫着手指,轻轻抚平书页上一条几乎不可见的褶皱,这才微微颔首:“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书中的精怪。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翻动书页的动作极轻,指尖在记载着“青丘之狐”的篇章上停留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让让。”

带着少年锐气的嗓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打破了学堂的宁静。

时雪泠还未来得及回头,一道黑影就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带起的风掀动了书页,他下意识伸手按住,抬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沈斯野抱着一摞高过头顶的书册横冲直撞,腰间未解下的木剑随着步伐啪嗒作响,在安静的书斋里显得格外刺耳。

“莽夫。”时雪泠低声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他重新低头,用指尖轻轻抚平被风吹皱的书页,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那人似乎听见了,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沈斯野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故意在路过时又加快脚步。

这次带起的风更大,险些将时雪泠案上的青玉镇纸吹落。

空气里响起几声轻笑。

时雪泠没有理会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只是抬眸与沈斯野对视。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片刻,最终以对方的一声嗤笑告终。

沈斯野将怀中书册重重地扔在角落的桌子上,震得附近几个学子直皱眉。

很快先生就到了学堂。

“今日讲《礼记·曲礼》,”夫子敲了敲戒尺,目光扫过学堂,“沈斯野,你的书呢?”

“忘带了。”沈斯野大方回答道。

堂内响起几声窃笑。

夫子叹了口气:“与时雪泠共看一本。”

沈斯野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过来,一屁股坐在时雪泠旁边。他身上的气息瞬间侵占了这片区域,冲淡了时雪泠周围常年萦绕的药香。

时雪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将书往自己这边挪了半寸。

“小气。”沈斯野撇嘴,故意凑得更近。

他的手臂几乎贴上时雪泠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春衫传来,让时雪泠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礼不妄说人,不辞费...”夫子开始讲解,声音抑扬顿挫。

沈斯野向来不爱学习,很快就坐不住了。

他先是玩笔,把时雪泠精心摆好的毛笔弄得乱七八糟;又去抠桌角的裂缝,木屑簌簌落在地上;最后盯上了那方青玉镇纸。时雪泠余光看见他伸手去摸,刚想阻止——

“啪!”

砚台被碰翻,浓黑的墨汁泼洒而出,正好浇在那册《山海经》上。

麒麟图案瞬间被墨迹吞没,书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晕染,字迹渐渐模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你...”时雪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悬在污损的书页上方,微微发抖。

那本书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每一页都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现在,那些珍贵的记忆正在被墨迹一点点吞噬。

沈斯野也愣住了:“我不是故...”

话音未落,时雪泠已经站起身,一把抓起沈斯野案上那本手抄兵书笔记——那是沈老将军亲笔所书的兵法心得,沈斯野每日都要翻看三遍的珍宝。

他看得极快,注意到扉页上写着“吾儿斯野亲启”几个遒劲的大字,字迹间透着铁血之气。

“喂!”沈斯野脸色大变,“还给我!”

时雪泠充耳不闻,径直走向院中的莲花池。他走得不快,甚至称得上优雅,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决绝。身后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沈斯野的怒吼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你疯了?!那是我爹——”

“礼尚往来,”时雪泠在池边驻足,轻声开口,“《礼记》刚教的,不是吗?”

说罢,他松开手指。

那本笔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池中。

水面泛起涟漪,书页开始慢慢吸水,沉向池底。

沈斯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揪住时雪泠的衣领。

时雪泠瘦弱的身板在他手中轻得像片纸,可那双眼睛却冷得骇人,没有一丝惧意。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沈斯野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是我爹在战场上写的!每一页都——”

“我的《山海经》是孤本。”时雪泠平静地打断他,“是我母亲给我的。”

沈斯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终究没落下。

他松开时雪泠,转身就要跳进池子捞书。

夫子闻声赶来,见状气得胡子直抖:“成何体统!都给我去藏书阁抄《礼记》三百遍!不抄完不许回家!”

时值暮春,藏书阁内却阴冷如冬。

沈斯野和时雪泠被安排在长案的两端,中间隔着三盏油灯的距离。

仆役送来笔墨纸砚后就退了出去,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在外。

“病秧子,”沈斯野磨墨的力道像要碾碎砚台,“那本书我爹写了三年!记录的全是边关布防的要诀!”

时雪泠头也不抬,笔尖在宣纸上行走如飞:“我的《山海经》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斯野重重放下墨锭,溅起的墨汁弄脏了袖口。

“我是,”时雪泠终于抬眼,烛火在他眸中跳动,“这样你才会记住。”

沈斯野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疯子。”

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埋头抄写。

寂静的阁楼里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每次咳嗽,时雪泠都会偏过头去,用袖子掩住唇,肩膀微微颤抖。

沈斯野被吵得抬头,注意到时雪泠的耳尖因憋气而泛红,像白玉上晕开的胭脂。

不知又过了多久,沈斯野抬头活动脖颈,发现对面的时雪泠伏在案上睡着了。

他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颊,烛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沈斯野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些,发现时雪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竟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目光下移,看到时雪泠抄好的部分——已经完成近五十遍,字迹工整得不像话,每一列都像用尺子量过般整齐。

而自己这边...沈斯野数了数,才二十出头,还有好几处墨团,像几只丑陋的蜘蛛趴在纸上

“啧。”沈斯野抓了抓头发。

他轻手轻脚地取过时雪泠用过的宣纸,对着上面的字迹研究起来。

那字迹看似清秀,实则暗藏力道,尤其是收笔时的锋芒,像极了时雪泠这个人——表面温润,内里锋利。

沈斯野蘸墨试写了几笔,起初歪歪扭扭,渐渐有了几分相似。

他专注地模仿着,没注意到窗外月色已悄然西沉。

次日清晨,时雪泠被晨钟惊醒。

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外袍——明显大了一号,散发着陌生的气息,像是阳光与皮革混合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刚想掀开,却因晨寒打了个喷嚏,只好暂时裹紧。

案上的笔墨已经收拾整齐,时雪泠皱了皱眉。

他低头,就看见原本自己抄写的五十遍旁边,整整齐齐地码着另外七十五遍,字迹竟与他的有九分相似。

若非几个细微的转折处略显生硬,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时雪泠指尖收紧,昨日在藏书阁的只有他同沈斯野,不是沈斯野写的才有鬼了。

他叠好那件外袍放在一旁,从袖中取出一页写了一半的《边塞诗》,这是他昨日从沈斯野案上顺来的习作。

时雪泠提笔蘸墨,在空白处续写起来。

他的字迹与沈斯野截然不同,却刻意模仿了那种大开大合的气势,甚至在"斩"字的最后一笔上,也学着沈斯野的习惯性上扬。

写完最后一句,时雪泠将诗稿压在沈斯野常用的砚台下,转身离去。

晨光透过窗格,为那页诗稿镀上金边。上面新添的诗句墨迹未干: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但在此以后,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不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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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提笔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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