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塞塔的伤也终于差不多好了,他回到了军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训练。
一开始,前长官莫森还会担心塞塔的伤刚好,来和塞塔的新长官沟通,让他劝劝塞塔不要做太过激烈的训练。但塞塔依然和以前一样,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前的自我加量训练。
一次训练完,在去食堂的路上,莫森上士又遇到了塞塔。
“你小子,如果后面有推荐的机会,我会推荐你往上走走的。”他拍拍塞塔的肩,“有能力又有活力的人,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塞塔很感激莫森上士,他对待自己,就像一位长辈,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在他的手下,偶尔还能听说他关心自己的训练情况。如今听到他这样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欣赏,塞塔更是不失分寸地表达感谢。
但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年代,往上走,真的就是更好的选择吗?
说起来,回到军区也一个月了,塞塔从没听过乌莲的消息。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乌莲在A区,是精英士兵和长官们的聚集地。
如果自己能够达到精英的要求,也许就能到A区。但按照军区的晋升规则,他要先升到B区,才有可能进到A区。
说到底,塞塔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为想变得更好,还是只是想再见乌莲一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塞塔又参与了几次军事冲突,甚至还有一次跟着一起去了例行巡查。但是依然没有见到乌莲。他也因为表现优异,升到了B区,但依旧每次都主动加练,这也震惊了B区的同队士兵们。
“塞塔,哥跟你说句实在的,在B区,太努力不是个好事啊。”同队的士兵劝他,“B区是活命几率最大的,你要是去了A区,以你这身体素质,那就基本上是要进先锋队了。”
“先锋队?”塞塔进军区以来,很少和大家聊这些,而且C区的士兵们也没有多少对A区有了解的。
“对啊,A区的长官也都凶的很,不听话的直接在军区里被当众处决的都有。”另一个士兵说,“所以还是在B区好,死在战场上也就算了,死在自家长官手里多冤?毕竟大多情况下,都是先锋队探路,C区的士兵开道,B区的负责武器主攻。”
所以,A区是精英敢死队,B区是武器队,C区是炮灰吗……
这么说来,乌莲属于A区,她的身体素质也那么好,身上的伤疤也不太多
……大概是先锋部队的指挥官吧。不知道她怎么样,几次的军事冲突,她有没有受伤,是否还活着……
这样的乱世里,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塞塔越想越担心,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担忧的资格,但他还是没忍住又偷偷违反了纪律,跑到了乌莲的宿舍门口。
怕敲门会打扰里面的人,塞塔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上了锁。这也正常,乌莲的宿舍区都是单人单间,当然会上锁。
塞塔只能从旁边的窗户往里看,发现窗帘并没有拉好。但是里面太黑了,塞塔什么也看不见。
塞塔在门口蹲了三分钟,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决定离开。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屋里传来水声。
这么晚了,乌莲会大半夜洗澡吗?
该不会……是有某个和她约会的男人来了吧,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样。
塞塔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慢慢蔓延上来,他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两下门。但不知是不是里面的水声太大,所以乌莲没有听见敲门声,里面那个可能存在的男人也没有听见敲门声,所以并没有人来开门。
塞塔又忽然觉得庆幸,还好没人开门,如果真是有人来开门,塞塔要做什么呢?他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呢?会不会开门之后,门内的乌莲或者男人因为他违反纪律而举报他,让他直接滚出军营呢?
塞塔愈加生气,但又没有办法,他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又怕再大的动静只会暴露自己。往里面看又看不见,塞塔只能默默离开。
那天之后,塞塔更加坚定自己要升到A区。低区的人没有进入高区的权限,而高区的长官可以随意进入低区,如果乌莲不来找他,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办法再见到她了。
塞塔讨厌这样不可控的感觉,他之所以想加入军队,就是厌倦了每天被那不知何处袭来的炮弹威胁着的不可控感。但是他和乌莲,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当的关系,而他也从始至终没有办法左右乌莲。如果她转身走,塞塔作为低阶的士兵,连喊她停下的资格也没有。
没有资格的自己,没有能力的自己,糟糕透顶。
他居然如此被动,他一直被人玩弄,他厌倦了无法掌控。
每晚塞塔都会在宿舍门口遥遥看向A区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愈演愈烈。
“兄弟,天天往A区那边看,你莫不是真的想去A区?”塞塔的同屋室友问。
塞塔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盯着那边。室友觉得他古怪,见他也没反应,眼神决绝得好像要把A区吞了,觉得有点吓人,就回屋休息了。几个室友都觉得塞塔是个狠人,谁也不敢再多过问。
必须要走到能和她肩并肩的位置,近到可以亲手触碰到她的眼眸,近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是一个她能够看得清楚的存在。
塞塔总是这样想。
他必须逮到她、问清楚,必须让她无所遁形,必须把这些混沌的、折磨人的事情全都说清楚。虽然也不知道这件以答案开始的事有什么好问的,但是塞塔坚定地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再见到乌莲。
他必须主动做些什么,必须要争取些什么,必须终结这该死的、被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