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小后被上司装进包里了 第61章 第 61 章

“克尔大沙漠是国内最大的沙漠，被人类开发的区域仅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三十不到，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为无人区，极少有人类涉足。由于无人区的环境过于恶劣，大部分的妖族也很少进入。”

秋年坐在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内，身边是户籍科的众人，果然同凌岳所说的分毫不差，他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西部总部的大楼顶端后就被这边的管理者直接领到了会议室内。

连修整的时间都没给，只是贴心地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了数量充足的点心饮品。

看起来这场会议的持续时间不会短。

秋年挑挑拣拣拿了块看起来应该不是很甜的糕点放进嘴中，视线落在了站在会议室大屏幕旁的男人，想起时晞带着诡异笑容地凑近他，并且告诉他这就是那位传说中被派到西北来喝西北风的饕餮大佬。

真·喝西北风。

他脑补了出一只羊身人面还长着虎齿的凶兽张大嘴巴吃西北风的样子，没憋住小小噗嗤一声。

下一秒他就被点心渣呛了一下，霎时间喉中巨痒袭来，让他完全分不出心神去听上头正在讲什么内容。

他捂住嘴用将全部注意都放在压制生理性的咳嗽，只空出一只手去摸索桌面的水杯。

忽然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抵在了他指尖上。

秋年分神去看，发现是自己正在寻找的水杯，他也顾不得别的，只如同看到救星般将水一饮而尽。

这杯水来得很及时，瞬间将粘附在喉壁的食物冲下去。秋年仿佛得救般小小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才若无其事地抬头，好像刚才发出动静的人不是自己般坐直身体。

他自认为自己的一整套动作都很小心，但在场众人无一不是耳聪目明的妖，早就将秋年的一系列反应都收在眼底，但也没人去戳穿他掩耳盗铃的行为，只是在他抬头的瞬间都及时地把视线移开。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同样收回了视线，只是在望向大屏幕之前同坐在秋年身边的连既明对视一瞬，轻轻挑了一下眉。

【你家崽子心里想什么全都写脸上了，也不怕招惹了不该惹的？】

连既明回了一个毫不在意的眼神。

【这不是什么都没招惹到嘛。】

读懂了连既明眼中的意思，月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决定回头一定要整顿局里乱传八卦的不良习俗。

两人的眼神交锋只在一瞬，其他人刚才被秋年制造的小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只以为月焘的停顿也是因为这个。

而秋年更是没发现其他人的异样。

见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月焘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讲了起来：

“因此克尔大沙漠深处的无人区偶尔会有不愿与外界打交道的妖暂住。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会去驱逐，只是确定对方是否签订契约后任由其自由行动。”

“但——”

月焘被屏幕荧光照亮的脸晦暗不明，“就在上个月，局里拍出例行巡查的队伍，在路过无人区的一个大型绿洲时，探测到了一个未被记录过的妖力波动，等他们按着定位找过去后，却什么都没发现，连妖力残留都没有。”

他伸手在沙漠地图上的某一点画了一个圈，继续道：“之后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每次的位点都不同，但结构都是相同的找不到妖，我们都开始怀疑是否仪器出来故障，可惜并不是。”

地图上被圈出了好几个地点，秋年眯了眯眼，看出了其中的共同点。

恰在此时，月焘同步放大了被圈起来的地方，原本只是在黄色背景下不起眼的一点绿被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次后，我们也发现了其中的共同点，这道未被记录的妖力始终是围绕着这片绿洲行动的。

“频繁地派人搜寻却没有结果引得局里某些高层不满，觉得大概只是那附近的磁场异常引起仪器故障。不得已之下，我们停止了搜寻。可没过多久，人类政府那边通知我们，他们准备开发那片绿洲，希望我们能提前与居住在沙漠中的妖沟通。”

屏幕上的幻灯片闪动，出现了绿洲的全景，是沙漠中的奇迹，高大繁密的乔木围绕着中心如同宝石般湛蓝的湖，甚至在其中几张照片出现了多种动物的身影。

“克尔大沙漠近些年有了向外扩张的迹象，原先在沙漠边缘的防沙工程始终没有很好的效果。人类政府希望能以这片绿洲为中心推展治沙工程。局里自然没有理由反对，但这一次派出去的小队却遭受了袭击。”

昏暗的会议室内，斜斜打在月焘脸上的荧光使得他眉间的皱褶显得更为突出。

屏幕上出现多张属于不同物种不同部位的局部照片，那些部位的伤势轻重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了被腐蚀过的痕迹，中间潮红带脓的溃烂伤口，周围褐色不规则的焦痂，以及隐约向外扩散的暗色。

有些甚至是反复溃烂后的模样。

会议室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

众所周知妖族的修复能力极强，深及骨头的伤都能在几日之内好个大概，这种难以愈合甚至化脓溃烂的情况更是少见。

在场众人都感同身受般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遭到袭击的妖或人都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只觉眼前一花，身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黏附在他们身上的液体无法清洗，无法去除，在短短数十秒内就会腐蚀出一个很大的伤口。”

原本安静听着的众人有些骚动，有人按耐不住开口询问：“你们有保存那种液体吗？或许可以根据液体分析来源找到那只藏在暗处的妖。”

秋年循声望过去，是观蘅，她似乎觉得坐在原位看不仔细，直接起身凑到了大屏幕前，在每张照片上细细辨认。

月焘也不在意她的行为，两手一摊无奈道：“我们也有想过这个办法，但那液体实在古怪，在十多秒内就会完全蒸发消失，哪怕我们把整个伤口都作为样本检验，也找不到一丝液体的痕迹。”

观蘅闻言转头，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月焘脸上扫过，似乎看出了他并不是在撒谎，也不是不走心随意搪塞，才收回目光低头沉思。

“后来有同伴在遭遇袭击后果断将整个部位切下放进密封容器中送回，但只是短短几分钟，容器内只残留被腐蚀了大半的皮肉组织，那液体却不见踪影。”

秋年听着月焘的描述，缓慢在心中总结，一只来无影去无踪还不留痕迹的妖，似乎还拥有同样不留痕迹的攻击手段。

听起来还对特管局和人类有意见。

好像还有些棘手。

他不由得望向了连既明，此时的男人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那些骇人的照片，被造物主精心雕刻的完美侧脸在昏暗灯光下依旧引人注目。

他晃神一秒才想起来看过去的目的。

连既明脸上依旧淡淡，不似月焘那般紧皱眉心，但秋年从这张脸上感觉到了一丝慎重。

毫无理由，秋年有了一种猜测，这次的任务，应当也不简单。

他期待的度假，大约是泡汤了。

上头的观蘅还在跟月焘确认伤患的情况，两人最终约定好会议结束后专门过去现场检查一番。

*

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满天星光。

众人鱼贯而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会议中的问题。秋年跟在连既明身后，听着两位领导商量明天去实地探查的事项。

他现在有些后悔在飞机上没有听凌岳的话闭眼休息，这场长达数个小时的会议让他的大脑不停歇地高速运转着，以至于现在的他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会议的后半程，众人一一分析嫌疑妖的身份，有名的无名的全都列举了一遍，其他人倒是讨论得很顺畅，就是苦了秋年这个半路出家的。

会议其实是有提供资料的，但众人的推测并不局限于这上面提供的可疑目标。

因为决定了要在这些事情上主动一些，秋年就不会在听不懂的时候选择摆烂，就不断回忆着自己曾经查阅过的资料，与众人提出来的猜测对象进行对应。

虽说他最后还是凭借着惊人的记忆里将这些怀疑对象都对上了号，但可惜他们都被排除了。

会议的结果是没有找到确切的怀疑目标。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怎么了？”

不知何时结束了谈话的连既明走到了他身边，恰好听见了这一声几近于无的叹气。

似乎是看出了秋年的烦恼，连既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崽子别老叹气，一步一步来，总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秋年的烦恼，还是说这一次的案件。

在一旁等得百无聊赖的时晞瞧见这一幕，果断扑了上来，“我也要摸摸小年的头！”

这声音，更像是时晏顶号了。

女孩蹦上来把秋年的脑袋揉乱，随后勾住他的脖子让人低下头，“我们刚刚商量着明天早上去集市逛逛，小年你来吗？听说可热闹了。”

秋年有些意动，他也很好奇这边的集市会是什么样的，但——

他扭头去看站在边上看他俩的连既明。

几个小时的会议并没有让眼前的男人产生一丝疲惫，他的双眼映着走廊里柔和的灯光，像是寂静湖水里翻起的涟漪。

“想去就去，记得在十一点之前回来就行，到时还要去沙漠里跑一趟，把肚子填饱再回来。”

“哦哦。”秋年讷讷地应了一声，就被兴高采烈的时晏拉去跟另一头的几人宣布好消息了。

*

时晏所说的集市位于靠近沙漠边缘的一条大街上。

不过是早上六七点，大街上已经是挤挤挨挨的热闹场景，沿街摆摊的商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行人将摊位围得水泄不通，只有股股白烟从人群间冒出。

秋年一大清早就被从房间薅了出来，此刻还有些困倦，没有加入到时晏她们的扫荡队伍中，只是跟着沉稳的凌岳和沉默的叙白走在后头。

他漫无目的地听着路上行人的闲聊，听他们聊着家长里短，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路边摆出来的商品粗狂大气的色彩图案和街边民居的风格如出一辙，带着当地独有的豪迈。

凌岳留意到了摊位上的商品，停住脚步开始细细观察，高大的男人翻动着款色奇特的布料，一边还和商贩咨询着什么。

秋年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凌岳的爱好与他的外表确实很有出入。

嘈杂的人声中忽然有几个字眼钻入了他耳中。

他刚要凑过去听，却不想一回神撞到了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一股怪异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尖，在这个被各种食物香气填充的街道中显得格外突兀。

秋年飞快地道歉，还没等他抬头看清眼前人的装扮，就见那人忽然一抖，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飞快转身钻入了人群之中。

徒留秋年茫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