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NHP1225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在车子被掀翻的一刹那，佑真急爬向车子旁边的绿化带，棕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佑真的一条腿，他心头有火，想留个全尸玩的本意也浑忘了，下手没有轻重，生生连着佑真手里的一把绿植也连根拔了下来，“往哪儿跑？”

佑真被他拖行了数米，蹬脚去踹他，奋力踹了几脚，鞋子先松脱了。她光着脚站起身就要跑，棕皮追上前一把抓住了佑真的头发，幸得她头发长，一时之间也并非不能动弹，急切间，抓着手里的东西往他脸上招呼，那绿植带着泥，呼呼啦啦洒了棕皮一脸，棕皮下意识撇开脸，抬起手掌去挡飞来的土屑，佑真心念一闪，抓了一把泥土在手，转身就跑。方迈出一步，双腿一沉，痛得犹如灌了铅，登时软倒在地，棕皮提着佑真的领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正说着，不妨眼前突然一黑，他飙出一句粗口丢下佑真去搓满是异物眼睛。佑真拖着半截身体挣扎着向前爬，男人宛如狂暴的野兽，强行睁开了眼睛来抓人，佑真正艰难爬到一只垃圾桶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手里抓的是什么，慌手乱脚地抓起桶里的垃圾往他身上砸。那垃圾桶里的东西又臭又脏，什么易拉罐、果皮、红油汤、沾着秽物的卫生纸……

佑真只瞄准了他的脸，红油汤泼了棕皮一脸，他忍无可忍一把掐住了佑真的脖子，佑真被扼得双眼反白，双手在急切间胡乱往他脸上抓挠，也不知扣着了什么，只是下死劲地把指甲往他皮肉里勾。男人气急，反手一巴掌将佑真扇得飞撞在垃圾桶上，垃圾桶的垃圾倒了一地。佑真被扇晕了，腥腻从口腔里渗出，一侧面颊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迷迷糊糊间被棕皮男人抓起来，只感到一阵暴力的撕扯，上身顿感清凉——佑真想睁开眼，却发现一只眼睛睁不开了，余下的一只眼，模模糊糊看见棕皮男人在解皮带，憎恨的嗡鸣直冲天灵，佑真的胸口不可抑制地泛起一股呕吐的冲动，“噗”的一声，满嘴鲜血喷了那人一脸，那人拾衣角去擦脸，佑真趴在满地垃圾里急切地摸索着，猛然拾获一根折断的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翻过身，使双手将那筷子向那男人的眼睛狠狠插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街道，男人双手捂住眼睛，翻滚哀嚎。急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佑真兴奋得瞳孔放大，恨不得就此贯穿了这人的头颅，然而客观条件实在有限，复使全力向外一拔。

暴虐的男人发狂地直起身，用沾满鲜血的手向佑真扑来——

佑真咧开血洞似的嘴，笑着后跌了几步，双腿终于失去支撑，然而还没有等男人摸到那可恶的低等生物，便被什么狠踹了一下，男人头脑一片空白，全身的疼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只是软绵绵地像一片雪似的随着折了电灯柱慢慢飘落在地。

“真真！”明哲一把托起地上惨不忍睹的人，脱外衣为她罩在身上。

佑真向明哲眨了眨眼，乖孩子一般依偎在她怀里，“他打了我一巴掌……我没事。”

“腿疼，走不动了，你抱我。”佑真说。

“好……”明哲将手伸向佑真膝弯去托她的身体，佑真的目光穿过明哲耳畔，落在她身后悄然举枪的亚裔男人的身上——佑真绽开笑容，盯着那人，微微颔首……

“嗙——”

一群沉睡的飞鸟被惊起，它们在墨蓝色的天空打了一个圈，消失了。

明哲倏然回过头，只见方才那个亚裔男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明哲放下佑真，绕开了喷溅的鲜红与灰白来到那人身边，那人手上还套着枪，枪口朝向自身，男人至死犹圆睁着双眼，面露惊恐，“……自杀？”明哲喃喃。

脑里那个的恐怖的想法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赶紧摇了摇头，望向身后的佑真。佑真不支，扑通一声歪倒在地，明哲一个箭步上前抱起虚弱的佑真，“怎么样？”

“不疼……一会儿就好了。”佑真半闭着眼，仿佛疲倦得就要睡着了。

NHP除了承受伤害较一般人更高，恢复力也比常人快，这些伤看似严重，确实不打紧，明哲一点头，便要带佑真回疗养所。

佑真闭着眼，像梦呓似的说：“先别回去……有人在跟着我们……找个什么地方吧……”

不远处车内的长脸道：“怎么办？还继续跟吗？”

徐燊点起一支烟，挥了挥手，“跟。”

……

换过床被，上完药，安抚佑真睡下，把换洗下的脏衣物尽数烧光后，明哲站在旧日的公寓的阳台默默发呆。现下已闯出大祸，接下来该如何明哲一片迷茫。夜色无边，漆黑中只能听见海浪声声。

屋里佑真的呼唤让明哲急忙来到她身边。许久没住人，屋里没有电因此也没有供暖，冰冷漆黑的房子却响着温情的对话。

“怎么样？腿还疼吗？”

下半身已没了感觉，佑真笑道：“不疼了。休息休息就好。”

“那睡吧……”明哲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抱我。”佑真要求，明哲钻进被子，静静抱着佑真闭上双眼。

良久，佑真问：“你后悔吗？跟我在一起……”

“不后悔。”明哲答得毫不犹豫，仿佛是因为回答得太快不够庄重，沉默了几秒又补了一句：“再选多少次都不后悔。”

“嗯。我信。”佑真说，她也补充了一句，“我能读到你的心。”

一阵困意袭来，明哲只觉得脑里雾蒙蒙的，像有人手动开启了她休眠的模式，实在无法抽出精力就这话的意味和虚实再做深思。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一夜酣沉如泥的睡眠，让明哲有种被打了麻醉的错觉。她抬起头看身边人，佑真仍然未醒，一夜过去，她脸上的肿已消了，淤青也褪去不少，红润的气色让明哲看得有些呆了，“真真……”她轻轻唤了一声。

佑真并没有反应。

明哲轻轻摇了一摇她，人犹没醒，明哲伸手去捏佑真的鼻头，“小懒猪——”

这一摸却滞了一滞，佑真似并没有呼吸，明哲瞪起眼，探了探鼻息，又趴在她胸前听了两秒，脊背登时冒起汗，坐起身托起了佑真去拍脸，“真真……真真，真真？！”

正举起她的胳膊要去摸脉搏，佑真却突然睁开眼，她弯着眉眼，吭哧一笑，一翻身滚在一旁，“吓死你！”

明哲傻住了，佑真猫一样趴在床角，“怎么？盼我死了，你好去找谁？！”

“你怎么，怎么……”明哲不得不怀疑是自己睡糊涂了，揉着眉心说不出所以然，佑真拾起明哲的手，放在胸口，“喏！你失望不失望！”

有力的心跳穿过肌肤在明哲掌心跳动，明哲当真觉得自己糊涂了，抽回手揉了一把脸，“我睡傻了……”

明哲爬起来，预备去洗手间洗一把脸，方站起身，佑真一把拉住了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抓我们？”

明哲愣怔住，她不知道。

佑真说：“要是他们来抓我，把我关进监狱，我就见不着你了。”

天已大亮了，明哲无法继续无视只穿着一件旧T恤的佑真，别开脸说：“不会的。”

佑真半跪着来到明哲身旁，仰起脸，在她耳边说：“你会保护我的，哦？”

明哲点头，佑真说：“什么都愿意？”

“……愿意。”

佑真笑着在她面颊亲一口，笑眯眯躺在床上，道：“我也是！我愿意为你做所有事！”她躺在床上，伸开五指作势去抓那融融的清光，“包括……‘嗙——’……还有……跟那些臭男人上/床/啦……什么的……”

明哲觉得她形容得愈发无状了，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不行吗？那为什么昨天那个追我的男人说要让我——”

“还说！”明哲怒了。

佑真一吐舌头，“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佑真跳下床，一臂从T恤的袖管脱出，又从腰下伸出来，“我衣服呢——？”

明哲也不知怎么了，简直无法忍受佑真举的这个例子，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要发火，偏偏越不去想，越像个发干的口香糖似的粘在了脑里。她胡乱从衣柜抓了两件衣裳递给佑真，看着佑真蹬上了裤子，又去穿衣服……天旋地转，明哲突然上前，按住她穿衣服的手，佑真此时两臂都脱出了袖管，像个瓶子似的露出一个头迷茫地看着明哲，明哲忽然扔了她手中的衣裳，吻上她。

明哲终于致电给物业要求通电，太阳下山的时候，手机终于开了机，一连串的震动，包含三通未接，五条短信，尽是叶瑾彤发来的问询，晚上11:22：“你和佑真去哪儿了还不回来？”

凌晨01:05：“你们俩还好吧？”

凌晨02:30：“注意安全。”

早晨06:01：“闲了给我回个电话。”

下午13:28：“明哲，还好吗？”

明哲闭目，挣扎了好一会儿，跳下床给叶瑾彤拨电话，电话通了，明哲道：“唔……昨晚没看见……我们没事。”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你照顾好她就行。”

“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我挺……那什么的。”

“你竟会在意我的看法……”

“那倒不在意……”

电话那头笑了几声，“看样子我应该跟她说，好好照顾你。”

“挂了！”

挂断电话，洗漱完毕，佑真仍沉睡未醒，明哲拧开一瓶水站在落地窗边慢慢喝着，方才特意看过新闻，出乎意料的是，网上一片风平浪静，昨夜似水无痕，明哲却乐观不起来。已是下班的时间，佑真想必已经饥肠辘辘了，昨晚坐车看见这附近有佑真喜欢的饭食，明哲套上衣服，下楼给佑真买晚餐。

到底因为上次佑真被抓落下了阴影，反锁了大门，一路上还刻意加快了速度，买完晚餐就大步流星地朝公寓赶，她走得太快，险些擦碰上一辆着急过马路的出租车，那车子一个急刹，司机探出头骂道：“赶着去死呢！冲这么快！”

明哲恼怒，别过头来，冷不丁望见那车的副驾上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明哲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女人和佑真生得几乎别无二致！还在发愣，车子已驶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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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