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出来的感情 第11章 同学聚会

什舒：【当然来啦！】

心底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参见同学会面对曾经的老师同学，手指却快了一步。

这天什舒早早地出摊，不到七点就收摊赶往饭店。

饶是这样紧赶慢赶，她最后也是八点整才赶到饭店门口，手里拿着手机和周施雪煲着电话。

“不是我说，少摆一天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钱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挣出来的，看你现在跑得气喘吁吁的样！人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大汗淋漓的，从第一眼你就输了。”周施雪早就听说她要参加同学聚会，知道她的白月光也会去，劝她歇业一天好好捯饬一下自己。

“哎呀，能挣一点是一点嘛。再说了，我已经回家换过衣服了，很干净很整洁的。都是以前的老同学嘛，有什么输赢之分的。人家混得好我就抱紧人家大腿，人家混得不好咱就一块儿自嘲。”

她已经想开了，做人开心最重要。老是去跟别人攀比工作体不体面挣的钱多不多，只会让自己心堵。

既然改变不了当下的状况，那就坦然接受吧。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工作，那还指望谁能够尊重她、理解她。

八点零五分，什舒站在八零五号包厢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着装，服务员为她打开包厢的房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包厢内的人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目光齐齐聚过来，反而所有人明显沉浸在当前的氛围中，没有注意到她。

什舒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们参加同学聚会会不会和她一样紧张，不知道他们碰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尴尬。

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小情绪实在是太多太饱满了，总是容易被外界的事情干扰到。

她宁愿做雨后墙上的蜗牛，慢慢吞吞地爬自己的路，最好隐藏到众人中。她不做最突出的那个，不做最差的那个，只愿做个平庸的人。

周施雪说她总是在“往前拼”和“原地苟”之间反复横跳。

今天她说要努力，要奋斗，做个富婆，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明天她说只想做个庸庸碌碌的人，一辈子就像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

“所以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酒过三巡，她早已在角落里红了脸，微笑着听同学们侃侃而谈。

偶尔有人朝她所在的角落里投来几缕目光，不过很快便转移过去，继续和邻座的人谈笑风生。

同学们谈工作谈学业，或许是毕业没多久的缘故，什舒觉得他们并不像她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人，嘴里谈论的都是世故和名利。

他们一群人坐在饭桌前，最活跃的还是以前的那些小团体。

班长的嘴从什舒进门到现在就没听她停过，现在又是她在活跃气氛：“我不是在群里说了今天是可以带家属的吗？怎么一个人都没带？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是吧？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吗？”

她拎着酒瓶子从她的右手边开始一个一个地灌，“首先是你，瑞瑞酱，你男朋友呢？天天看你在朋友圈秀恩爱，今天怎么没把人带过来？”

她从瑞瑞的桌前拿了一个空杯子，倒酒满上，“如实说，不说就把这杯酒喝下去。”她的语气听上去是不容拒绝的样，实际上她只是在跟瑞瑞开玩笑。

读初中的时候，班长跟瑞瑞是最好的朋友，整天形影不离，上厕所都要手拉着手一起去。

瑞瑞也跟着她一起玩笑：“阿班啊，我都特意从邻市赶过来了还不算给你面子吗？我男朋友他昨天值夜班，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不折腾他了。”

“哦——真体贴呀！”众人拉长语调，开始起哄，逗得瑞瑞脸颊红温了。

瑞瑞边上坐的是魏枫，他们两家同姓。虽是远亲，但两家住得近，瑞瑞跟魏枫是同辈，她比魏枫大几个月，经常喊他小表弟。

班长随着瑞瑞喊：“小表弟啊，你对象总在和市吧，前两天逛超市还看见你俩了呢。看你们俩的状态，是好事将近了吧？”

魏枫没说话，只是噙着笑喝杯里的酒。

同学们被他这副神秘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聚在他跟前问：“怎么样啊？”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我喝酒不能开车，她一会儿来接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叮”的一声。

魏枫拿起来看了一眼，笑着说：“她来了，我现在下去接她。”架着的二郎腿迅速地放下，他迫不及待地见到他的女朋友。

什舒的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心里哀伤。

她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初中毕业已经八年了，她以为她早就忘却了曾经暗恋他的感觉，不再会因他牵动着喜怒哀乐，不再羡慕每一个能站在他身边自然地说话的同学。

看来现实并不是，听到他有女朋友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这么多年她也暗恋过其他的人，可能没有喜欢他时热烈，但每一个都是真心喜欢过的。

她不懂现在怎么还会冒出异样的情绪，难道这段暗恋蛰伏了八年吗？

很久以后什舒才明白为什么无端会生出这样的感情。人的心很小也很大，小到只装得下一个人，大到能分门别类放下很多人。

有的人是只有好感，有的人是羡慕向往，有的人是喜欢疼爱，有的人是深刻的爱。

大概她曾经是真的很认真地喜欢过魏枫的吧，现在更多的是得不到的心在作祟。

魏枫携女友自门口走过来，从什舒的角度看去，宛如一对璧人，好不般配！

什舒只粗看了一眼，便赶紧移过目光，她怕观察的时间久了，旁人会看出些什么不对劲来。

只那么短短一刹那，什舒便记住了她绝美的面貌。

“这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魏枫揽着女友的腰，向众人介绍道。

被揽着腰的女友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落落大方的样让什舒有些恨自己的局促窘迫。

后来同学们围绕着这对金童玉女说了些什么什舒都没听见，她坐在原位和金老师聊天。

“听班长说你现在在做电商运营？做得怎么样？”金老师殷切地问着她。从前金老师便十分关注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叛逆的学生，如今也很好奇她的状况。

“工作出了一点差错，辞职了。”什舒捏着衣角，难为情地说。

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可她终究还是没能在和市闯出一番天地，天天在家门口吆喝卖烤红薯。

刚才许多同学在讨论工作，问到她时，她撒谎自己还在格子间里打字。对着金老师，她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出了实情。

老师拧着眉，用手指着她，头别到一边去，想说点什么，最终卡在喉咙，只发出一声叹息。

“我记得你当年期末成绩很好的，努力一点一中没什么问题，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他望着什舒，心里有点可惜。这个学生的天资不差，稍微点拨便能悟出同年龄段小孩根本没有的认知，不该这样泯然于众人。

“其实我能考上一中的。我中考超常发挥，考的比平时模拟还高了三四十分，一中指标到校有三个名额，我刚好就是第三名。”

“那怎么后来还……”

“我可能中考的时候太紧张了吧。其实我平常考试也很紧张，心态很不好。中考那回是我以往考试中最紧张的一次，考完试的那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开始家里人都没当回事，叫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可我的体温越来越高，妈妈背着我去医院看病。医生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却还是查不出原因。我的高烧反反复复，不烧的时候胃口不好，一吃饭就想吐，烧起来的时候昏睡着没完没了。”

“妈妈觉得我这可能是心病，老家的什么偏方啊，叫魂啊，都试过，就是没用。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东西。开始还有些绝望，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绝症，还没上高中大学就要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后来渐渐习惯了每天挂水，醒着的时候不是看电视就玩手机，脑子不乱想了，病竟也慢慢地好起来了。赶在高中开学前我出了院。”

“出院的时候医生还没查出原因，妈妈有认识的人说这病可能会再犯，妈妈担心我小小一个人在外面上学照顾不好自己，填志愿的时候只填了离家近的三中。”

什舒现在谈起来这些是笑着的，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老师您最了解我的个性了，我是个最浮躁沉不住气的。三中没什么学习氛围，艺术生和体育生居多，我在那儿没您管着，自然也就撒欢了玩。”

她摊开双手说道：“所以您瞧，现在的这副状况都是我应得的，没努力是这副样子很正常。”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晚上十点钟众人便纷纷离席，大家站在酒店门口商量着怎么回家。

“要不这样吧，瑞瑞、魏枫、什舒三个人一辆车回家。”班长主持大局，安排大家回家，她看向魏枫的女朋友，“可以吗？麻烦你了。”

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沾酒的。

她和魏枫对视两眼，点着头道：“可以。”

什舒不想，她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这离地铁站也不远，走几步坐地铁挺方便的。她看瑞瑞没有反驳的意思，正思忖着直接答应了，好久不见的范时昱出现在她面前。

他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